第404章，獻祭（感謝超愛一袍紙雀風的打賞）
北聖宮禁地。
北宸天尊一臉恭敬的取下了掛在聖殿上的畫像，然後在其他幾個天尊的簇擁下，面色嚴肅的朝著禁地後方，那片終年雲海瀰漫的地界走去。
此刻，禁地後方已聚滿了北聖地高層。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宛如木雕、目光獃滯的希元聖女。
看著心如死灰的聖女，一旁的樂樂心痛極了。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沒有在第一時間殺了鄢然；也恨自己的猶豫，在知道召喚不會女聖的元神，聖女就活不了多久后，他就不敢對鄢然下殺手了。
其實，在紫坤他們趕到前，他是有機會殺了鄢然的。
他是金仙，縱使鄢然能操控規則符文，要殺她，還是有機會的。可當時他猶豫了，他怕，他怕鄢然死了，聖女會活不了多久。
可此刻，看著完全沒有活下去的慾望、宛如木偶的聖女，他後悔了。
「拜見天尊！」
就在這時，北宸天尊等人到了。
眾人一見，立馬彎身行禮。
不過，希元卻沒動，仍然一眼不眨的盯著前方禁止不動的雲海。
看著背對著天尊們的希元，紫坤上仙想要開口提醒，不過被北宸天尊抬手制止了。
北宸天尊雙手捧著女聖畫像，走到希元身前站定，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希元。
即便是如此，希元依然毫無反應。
北聖地眾人看著這一幕，除了極個別知道事情真相的，大多都一頭霧水。
「源地被毀了大半，再也無法恢復以前的生機了。」
直到北宸天尊說出這話，希元這才有了點反應，將視線從雲海上移開，面無表情的看向北宸天尊。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北宸天尊神色平靜的說道：「你若不追殺鄢然，鄢然也就不會進入源地，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北聖地氣運流失，仙脈折損，你有很大的責任。」
聽到這話，希元眼中浮現出淚花，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這有錯嗎？」
北宸天尊凝眉：「本座說了，只有死，才會抹殺一個人，女聖回歸，是和你融合，你依然還是你。」
希元面露嗤笑，沒有說話。
北宸天尊：「仙界大世已悄然到來，我北聖地若想永遠屹立仙界不倒，需要女聖回歸。」
希元一臉諷刺：「屹立仙界不倒，難道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其他聖地怎麼不需要，獨我北聖地如此特殊？」
北宸天尊：「以前或許不需要，可現在。。。作為北聖地聖女，有些責任你得承擔起來。」
這一刻，希元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了下來，嘴唇顫抖著說道：「如果可以，我一點都不想當這個聖女。」
北宸天尊：「可你別忘了，是女聖給了你生命，沒有女聖，這世間根本不會有一個你存在。」
希元有些聲嘶底里的吼道：「那就沒好了，你們養著我，不過就是為了要給女聖培育一具軀殼罷了。」
眼淚不斷的從希元眼中滑落，顯示著她的不甘、憤怒以及滿心的無力。
為何要等她有了自我意識后，才告知她，她活著的意義，不過是為了等待另一個人的回歸？
「女聖不回歸，你活不了多久的。為了你自己，為了北聖地，有些事即便不想，你也得去做。」說著，北宸天尊將捧在手中的畫像往希元身前遞了遞。
看著女聖畫像，希元嗤笑了幾聲，面露微諷的看著北宸天尊：「天尊，其實說白了，是你想召喚回女聖，你實在用不著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難道我還能反抗你不成？」
聽著希元和北宸天尊的對話，在場北聖地仙人都將頭低得低低的，絲毫不敢發出一聲響動。
希元沒有接女聖畫像，只是淚光閃爍的看著雲海。
沒有實力的她，只能用這微不足道的無聲抗議彰顯自己的不願與不甘。
見此，北宸天尊也沉默了下來。
禁地後方一片安靜，壓抑的氛圍包裹著在場每一個人。
一段時間過後，見希元情緒平復下來，北宸天尊再次將畫像遞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任何商量的意思，畫像直接塞到了希元手中。
北宸天尊：「將心頭血滴在畫像上，子母離合召喚陣就會開啟。」說完，就負手站到了一旁，也不催促。
看著手中的畫像，希元覺得有些窒息。
明明毫無重量，可卻讓她感覺到像是有千萬座大山同時朝她壓來，似乎一不小心，就能將她壓垮。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等得在場仙人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
突然，希元動了。
帶著不得不對命運低頭的絕望，一把打開了女聖畫像。
「唰！」
畫像被打開。
看著上面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白衣女子，希元流下了複雜的淚水。
「我既是因你而生，那我現在就將自己還給你。」
「滴答！」
一滴鮮紅的血液從希元眉心飛出，滴落到了畫像上。
「嘩！」
頓時，畫像光芒大盛，接著『嗖』的一下從希元手中飛出，沖入雲海之中。
「轟~」
畫像一沒入雲海，雲海猛然涌動了起來。
滾滾雲海，散發出萬馬奔騰的浩大之聲，引得北聖宮都晃動了起來。
這一刻，整個北聖地風捲雲涌。
——
地面上，一個個仙人抬頭望天，滿目驚奇。
鯤鳶等人也是神色變換不定的看著北聖宮。
為了確保召喚女聖一事順利進行，北聖地的天尊們再次布置了仙氣罩，如今的北聖地，外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鯤鳶神色凝重的問道：「上古北極女聖真的能召喚回來嗎？」
鳳舞等人搖了搖頭。
剝奪他人道果一事，他們倒是不陌生，可召喚早已消失的女聖回歸，恕他們孤陋寡聞，之前真的是從未聽說過。
龍浩：「若女聖真的回歸了，那北聖地可就要凌駕於仙界各方勢力之上了。」
麒軒：「那可就真的太可惜了，原以為那鄢然毀了北聖地大半源地，會讓北聖地元氣大傷，沒想到，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鳳舞：「要是鄢然再有氣性一些，毀了北聖地召喚女聖一事。。。」
話還未說完，龍浩就開口打斷了：「你以為北聖地的天尊們都是擺設，他們為了召喚女聖回歸，顯然等了不是一天兩天了，能讓一個凡人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雖然之前鄢然將北聖地鬧得雞飛狗跳，可那也是建立在北聖地需要留著她的命召喚女聖的基礎上，否則，一個凡人修士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五方聖地能凌駕於仙界各方勢力之上，其底蘊和實力有多強，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豈是一個凡人可以對抗的。」
鳳舞看了一眼龍浩：「怎麼，聽你的意思，好像挺希望北聖地能召喚回女聖的？」
龍浩：「我不是希望他們能召喚回女聖，只是更希望鄢然死罷了。」
這話一出，鯤鳶等人紛紛看了過來。
龍浩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上古至今，我們和五聖地交鋒不斷，也算是知根知底了，雙方有什麼底牌，也都差不多知道。在今後的大爭之世中，這樣的敵人，你我心中都有數，並不會有多可怕。可那鄢然。。。」
鳳舞凝眉：「鄢然怎麼了？」
龍浩斜看了一眼鳳舞等人，沉聲說道：「未知的變數才是最可怕、最不可琢磨的，敵人。。。還是熟悉的好。」
鄢然展現出來的實力以及氣運，都強大得讓他這個龍族少主感到心驚和駭然，在妖族和人族爭鋒中，這樣的人一旦成長起來，必定會是妖族的噩夢。
聽到這話，鯤鳶等人神色都有所波動。
麟軒皺眉：「可女聖回歸，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龍浩淡淡一笑：「你們還真以為北聖地能召喚回一個女聖回來？哼，聖人要是那麼好召喚回來，其他幾方聖地還能坐得住？這事過後，北聖地頂多多一個大羅金仙罷了。」
鯤鳶看了一眼龍浩，意味深深長的笑道：「果然不愧是龍族少主呀，這腦子就是轉得快。」
龍浩面色自若的說道：「比不得鯤鳶少主有上古老祖護著，我龍族底蘊薄弱，可不就得多動動腦子，免得被人誆騙了去。」
鯤鳶目光一冷：「若非心有雜念，怎能讓人誆騙？」
對於鯤鳶和龍浩的機鋒，鳳舞等人都沉默不作聲。
鯤鵬一族和龍族有世仇，這事在妖族並不是什麼秘密。
——
北聖宮禁地後方。
那終年不散的雲海已消失不見，此刻，取而代之的是一上一下、一大一小兩個由煙雲凝聚而成的白色圓形浮空陣盤。
陣盤上，一條條散發著白色光澤的條紋按照一定的規律不斷閃現，組成一個個玄奧莫測的圖案。
「砰！」
母子離合召喚陣一出現，北宸仙上對著上方的母陣盤就是一揮。
頓時，鄢然就從北宸天尊中的衣袖中拋了出來，落到了陣盤上。
一落到陣盤上，鄢然就覺得身體好像躺在了沼澤之中，似乎只要一掙扎，就會被沼澤給淹沒吞噬。
看著躺在陣盤上的鄢然，北聖地的幾位天尊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北宸天尊看向樂樂，說道：「帶聖女回去休息。」
聞言，希元抬眼看向北宸天尊。
見希元眼中閃爍著的疑惑之色，北宸天尊笑著解釋道：「鄢然的道果還不夠壯大，得先將其催熟，這樣你吸收之後，方能最大限度的接收聖女回歸時的饋贈，得到無上法力。」
希元目光閃了閃，隨即又看向陣盤上的鄢然，眼中露出悲憫之色。
罷了，她還是不是最可憐的。
催熟。。。
這才是一個真正被圈養的可憐之人。
希元一走，北宸天尊和其他幾位天尊便同時出手，啟動了母子離合召喚陣。
母子離合召喚陣一啟動，獻祭便開始了。
剎那間，鄢然便感覺到鴻蒙歸元訣自動運轉了起來，開始快速吸收陣盤中蘊含的濃郁仙氣。
感覺到道果在變大，鄢然心中猛的燃起熊熊烈焰。
他們把她當成了什麼？
被卷圈的妖獸？
宰殺之前，還要先進行催熟？
不顧筋脈脹痛，鄢然強行壓制鴻蒙歸元訣的運行。
見此，北宸天尊並不怎麼在意。
即便鄢然壓制鴻蒙歸元訣的運行，可仙氣還是會滲透進她的身體里，滋養壯大道果。
北宸天尊淡淡的瞥了一眼鄢然：「加速陣法運轉，以最快的時間催熟道果。」
他可以不顧及其他，可樂音。。。
對於這個天資卓著的弟子，他是打心底里愛護的。
他不想因為鄢然，而讓他們師徒心生嫌隙。
北宸天尊再次看了一眼陣盤上拚命抵抗的鄢然，轉身離開了。
陣盤上，感受到越來越濃郁的仙氣蜂擁而至，鄢然滿心悲憤又無力。
被困法陣中，她連自曝都做不到。
無助的淚水從眼中滑落下來，這一刻，鄢然想到了樂音。
這一次，他還會來救她嗎？——
度朔山。
雷澤獸神色著急的打著轉，目光不時的朝著鬼門方向看去。
「小音進入冥界已經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
夜虎：「他去的是地府，來回需要的時間自然不會太短。」
「快回來呀！」
看著雷澤獸還是心神不寧的來回踱步，夜虎不得不再次安撫道：「你放心好了，樂音現在是太乙金仙，冥界的人是留不住他的。」
雷澤獸有些急躁的說道：「不是，最近我這心老是七上八上跳動得厲害，我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夜虎：「都說了樂音不會。。。」
雷澤獸打斷夜虎的話：「不是小音，可是小然出事了。」
夜虎頓時睜大了眼睛：「前輩？！前輩怎麼了？」
雷澤獸急於想找一個人分訴說心中的不寧，便說道：「小然在仙界被一些人給盯上了，那些人可能會找她的麻煩。」
聽到這話，夜虎炸毛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找前輩的麻煩？告訴我，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雷澤獸嫌棄的瞥了它一眼：「你？你連仙界都去不了，怎麼教訓人？」
「我。。。」
夜虎悶悶的不說話了，隨即，眼珠一轉，快速消失在了雷澤獸視線中。
一會兒后，夜虎出現在了夜冥眼前。
一看到夜冥，夜虎就急匆匆的說道：「主人，鄢前輩可能出事了，我要去仙界。」
夜冥瞥了一眼夜虎，沉默著沒有說話。
見此，夜虎急了，直接衝到他身前：「哎呀，主人，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呀？鄢前輩可能出事了，我得去救她，你趕緊的，把我和雷澤獸送去仙界。」
聽到這話，夜冥才開口：「這是她的劫，得她自己去渡。」
夜虎雙眼一睜，驚訝的問道：「主人，你知道呀？」
夜冥揮了揮手：「好了，不要在這裡礙眼了。」
夜虎不幹了：「你還沒答應送我和雷澤獸去仙界呢。」
夜冥嘆氣：「都說了，這是她的劫，你如何干預得了？」
夜虎：「那我去給她護法，我現在是太乙金仙了，仙界的那些人我也不怕了。」
夜冥搖頭：「你去了沒用。」
夜虎凝眉：「為什麼？我去護法都不行？」
夜冥目光閃了閃：「自己的劫自己渡，渡過了就直衝九霄。」
夜虎接話道：「那要渡不過呢？」
夜冥目光幽深的看著夜虎：「渡不過，那就魂飛魄散，徹底從這天地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