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祭品
無憂谷。
「轟隆~」
一聲驚天巨響在山谷中響起。
看著頃刻間一座山峰就在眼前化為齏粉，鄢然和黑娃、小仙都有些目瞪口呆。
「主人，你剛剛。。。使出的是什麼手段呀？」
黑娃吞咽著口水問道。
剛剛他也就看到主人對著山峰一揮，然後一座巨山消失不見了，若不是新出土的那片平地還在塵土飛揚，他都要以為，那裡原本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對於仙人來說，擊毀一座山峰不算什麼，可要想讓一座巨山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留下一絲痕迹，那就有些難辦了。
等到山谷中齏粉消散，外人在進入的時候，怕是根本不會知道，那裡曾經存在過一座巨山。
鄢然也有些呆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也沒做什麼，就是試了試從規則石上學會的符文威力罷了。
她也沒想到，一個符文的威力居然會這麼大。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后，鄢然的內心就被驚喜和激動佔據了。
自從踏上上古仙路后，她就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實力的不足。
到了仙界后，她更是深刻的體會到了自己與仙人之間的差距，現如今，就是隨便來一個地仙，稍不注意都能要了她的命。
在經過鯤鳶和蓮族的追捕，以及在北聖宮的遭遇后，她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升實力。
可奈何，她遲遲感應不到天劫，不能成仙。因為境界的限制，她的實力短時間內根本沒法大幅增長。
這規則石上的符文，對如今的她來說，真的宛如一場及時雨。
有了符文的加持，她的實力勢必會增長一大截。
以後在面對仙人，她也能更從容，更有底氣些了。
之後日子，鄢然更加沉迷於規則石符文的研究了。
在鄢然日復一日的專研下，規則石一點一點的變小。
看著只有米粒大小的規則石，黑娃和小仙一臉艷羨。
小仙嘆道：「規則石上的符文威力那麼厲害，我們怎麼就感悟不出來呢？」
黑娃：「你以為人人都是主人呀？規則石上的符文乃應天地法則自然凝聚而成，哪裡是那麼容易參悟的。」
小仙點了點頭：「也是，樂音上仙發現無憂谷這麼久，都沒能發現規則石，主人一來就找到了，可見，主人對規則的感應無人能比。」
說起樂音仙人，黑娃眉頭擰了起來：「也不知樂音上仙去了哪裡？我看他走的時候很是不放心主人。」
「你知道什麼，那是因為樂音上仙捨不得和主人分開。就好像。。。」小仙沉吟了一會兒，「就好像，有一天我要離開了，你也會捨不得的。」
黑娃梗著脖子，一臉毫不在意的說道：「才不會呢。」
小仙眉頭一皺，有些惱怒的說道：「那好，那等我再遇到鶴雲的時候，我就跟他回仙鶴一族。」
黑娃立馬著急了：「那不行，你說過的，要永遠和我，還有主人在一起的，不許你離開。」
聽到這話，小仙臉上好了不少：「那你怎麼說不會不捨得我離開？」
「我。。。」
黑娃瞪了一眼小仙，悶著臉不說話了。
他突然發現，好像從認識開始，他就一直說不過小仙。
還有化形之後，每次他和小仙吵架，不管有錯沒錯，主人都會教訓他，讓他讓著小仙。
他就不明白了，怎麼就非得是他讓著小仙，就不能是小仙讓著他呢？
不過，事實經驗表明，主人說得話還是有道理的。
如果他真要將小仙說急了，小仙一不理他，他心裡也不好受。
罷了，看在她是雌性的份上，他也就不計較了。
——
時間一點一點的溜走。
一天，黑娃和小仙像往常一樣，在山谷中打坐修鍊。
突然，黑娃陡然倒在了地上。
「噗~」
一口鮮血從黑娃口中噴出。
「傻狗，你怎麼了？」
小仙聽到動靜，快速從修鍊中出來，一睜眼就看到黑娃面色痛苦的在吐血，頓時花容失色。
「主人，你快來，黑娃出事了！」
正在院中熟悉符文操控的鄢然聽到小仙的呼喚，立即跑了出去。見小仙一臉著急抱著身子不斷抽搐的黑娃，臉色瞬間一變。
「這是怎麼回事？」
小仙搖頭：「不知道，剛剛我和黑娃在修鍊，他一下就變成這樣了。」
鄢然立馬開始探查黑娃的身體，覺察到他體內仙氣暴動，血氣翻湧得厲害，面色變得沉重起來。
「黑娃這樣子，像是被人強行中斷了修鍊。」
修士修鍊，就算是輕微的干擾也容易出現差錯，更別提強行中斷修鍊了。
「咻！」
綠色的木蓮被鄢然凝聚而出，快速輸入了黑娃體內。
沒過一會兒，黑娃面色開始好轉，身體也不抽搐了。
小仙一臉擔憂：「主人，傻狗這是怎麼了？」
鄢然凝眉，看了看山谷外，心情有些沉重。
強行中斷黑娃修鍊，只有和黑娃有契約的人才能夠做到。
這人顯然已經不是她了。
這時，黑娃清醒了過來，一睜眼就驚慌的對著鄢然說道：「主人，不好了，北聖地的聖女來了，我感應到她的召喚了。」
聞言，鄢然目光一沉。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從知道黑娃和北聖地聖女有契約牽連，她就有不好的預感。
不過，北聖地聖女是為何而來呢？
為了黑娃？
還是為了她？
小仙也是面色大變：「怎麼會？樂音上仙不是說，別人是找不到無憂谷的嗎？」
鄢然目光微閃，一般人是無法找到，可北聖地聖女能通過契約之力感應到黑娃的氣息，找過來也就不難了。
見黑娃和小仙都一臉驚慌，鄢然拍了拍黑娃的肩膀，安撫道：「先穩定氣息，其他的不要多想。」
無憂谷有天然法陣，還有她布置的星陣，就算北聖地聖女找來了，輕易也無法進入谷內。
黑娃雖然心裡發慌，不過還是按照鄢然說的，開始穩定氣息。
然而，才剛進行沒多久，他的修鍊再次被強行中斷了。
這一次，受到的傷害更大。
見此，鄢然和小仙都是一臉沉重。
快速將木蓮注入黑娃體內，鄢然讓他暫時先不要修鍊了。
可是，就算他不修鍊，也還是有其他事發生。
「噗~」
「黑娃！」小仙神色著急的扶住搖搖欲墜的黑娃。
黑娃吃力的看著鄢然：「主人。。。北聖地聖女在召喚我出谷。」
他不願意，就被反噬了。
感受到體內的反噬之力，黑娃的雙眼變得通紅。
這力量他不陌生，當初太陽界封印鬆動的時候，他就深刻體會過了。
這一刻，那被他埋藏在心底深處、不願意去觸碰的仇恨，也隨著反噬之力的湧現，被喚醒了。
北聖地聖女。。。
黑娃在心中咬牙切齒的低喚著這個名字。
就是她，讓天狗一族幾乎死傷殆盡。
小仙一臉著急的看著鄢然：「主人，現在怎麼辦？」
鄢然面色凝重，這時除了穩住黑娃的傷勢，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只要希元聖女和黑娃的契約還在，黑娃就擺脫不了她的控制。
「轟隆~」
就在這時，山谷外傳來驚天動地的響動。
看著山谷入口處閃爍著的靈光，鄢然雙眼一眯。
有人在攻擊她布置的法陣。
「噗~」
黑娃受到的反噬越發重了。
見此，鄢然眉頭擰成了疙瘩。
若是繼續呆在無憂谷，黑娃要一直不出去，會被反噬之力折磨致死的。
可若出去，先不說黑娃不願，就算出去了，也未必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可不覺得，北聖地聖女是來收靈寵的。
黑娃知道自己擺脫不了北聖地聖女，決然的看著鄢然：「主人，你快帶著小仙離開無憂谷吧。」
鄢然還未說話，小仙就急匆匆否定了：「那怎麼行？你之前不是說了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黑娃：「可是和我在一起，你們永遠也擺脫不掉北聖地聖女的。」
鄢然迅速思索了一番，隨即，看向二妖，「走，我們一起離開。」
「可是。。。」
黑娃還想說什麼，不過被鄢然制止了。
鄢然直接將二妖收入了須彌芥子空間，從山谷的另一個出口飛速離開了。
離開山谷或許會很危險，可只要能擺脫希元聖女的追擊，就有一線生機。
——
無憂谷外。
看著手中團扇上的狗獸圖案光澤越來越弱，希元抬手制止了樂樂的攻擊：「不用攻擊了，他們已經離開了。」
樂樂立即停手，看向希元：「還追嗎？」
希元：「當然，而且我們必須趕在紫坤、紫笙之前殺了那凡人。」
樂樂有些欲言又止，沉吟一會兒后，還是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聖女，北華天尊顯然很重視那凡人，我們。。。」
話還沒說完，希元凌厲的目光就掃了過來，沉聲問道：「你是聽我的，還是聽北華天尊的？」
樂樂立馬低頭，恭敬的說道：「我活著的目的就是保護聖女，自然是聽聖女的。」
希元神色好了一些：「既然這樣，就照我說的去做，那個凡人必須死。」
說著，率先飛了出去。
見此，樂樂立馬追了上去。
另一邊，鄢然乘著界葉迅速的遠離無憂谷。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希元和黑娃之間的契約之力。
這契約之力，能從上古留存至今，自然有它的非凡之處。
即便黑娃被鄢然收到了須彌芥子空間，希元聖女也能憑藉著手中團扇狗獸圖案的光澤度，找到鄢然逃遁的方向。
在希元聖女鍥而不捨的追趕之中，慌忙之間，對仙界不熟的鄢然，沖入了北聖地源地——蒼穹森林。
借著茂密的參天巨樹，鄢然總算暫時擺脫了希元聖女的追擊。
「怎麼樣？還好吧？」
將黑娃和小仙放出須彌空間，鄢然就立馬將一朵木蓮輸入到了面色慘白的黑娃體內。
黑娃搖了搖頭：「主人，你別擔心，我沒事。」
和以往的開朗活潑不同，此刻的黑娃顯得格外的沉默。
小仙擔憂的看著他：「傻狗，你放心，主人一定會帶著我們擺脫掉那個北聖地聖女的。」
聞言，黑娃抬頭看了一眼一旁打坐修鍊鄢然。
連續的逃奔，消耗了鄢然大量的靈氣，讓她看上去很是疲憊。
好一會兒后，黑娃看向小仙：「傻鳥，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要是遇到了不測，你可要好好保護主人。」
聽到這話，小仙頓時一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
黑娃笑著搖頭：「你要記住我說的話，一直以來，都是主人在護著我們，如今，我們的境界要比主人高，可不能再讓她事事都沖在最前面了。」
小仙：「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過，你得和我一起，不然，我心底沒底。」
黑娃咧嘴一笑：「當然，我總會一直陪著你們的。」直到他隕落。
看著這樣的黑娃，小仙感到有些不安，可又不知該如何開解。
——
一段時間后，鄢然恢復好靈氣。
就在她準備帶二妖離開的時候，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幾乎沒作多想，鄢然就本能的揮出手臂，快速將二妖推了出去，而她自己則朝著另一邊倒退出去。
就在他們閃開的瞬間，一道凌厲的攻擊落到了他們之前所在的位置上。
「轟！」
地面上多了一個深邃的巨坑。
等到鄢然和二妖穩住身形，就看到希元聖女和樂樂站在了不遠處。
還是被追上了！
看到希元聖女，黑娃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我跟你走，放了我主人和小仙。」
希元看著一臉決然的黑娃，挑眉笑了笑：「我花費了如此大的精力，親自從北聖宮追趕過來，可不是為了你這頭地仙境妖獸。」
聽到這話，鄢然眸光閃動，凝重的看著希元聖女，開口問道：「你是為了我而來？」
希元轉頭看向鄢然：「樂音把你護得很好，若不是這頭黑狗身上有契約之力，如今我還和紫坤那些人一樣，在四處找你呢。」
聽到北聖地的其他人也在找自己，鄢然的心突突跳動的厲害，強行壓制了一會兒，才沒在臉上表現出來，「你們為何要找我？」
希元沉吟了一下，才說道：「看在你我都無法選擇自己命運的份上，我就告訴你，讓你做個明白鬼。」
「紫坤他們找你，是奉了北宸天尊之命，抓你回北聖宮；至於我嘛，是為了殺你而來。」
雖然之前在北聖宮禁地看到上古女聖畫像時她就有不好的預感，可此刻聽到希元確切的回答，鄢然的心還是下沉的厲害：「為什麼？」
希元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出了讓鄢然神魂具震的話：「因為你可以召喚回上古女聖。」
這話一出，鄢然呆愣當場，就是樂樂也是一臉震驚。
過了好一會兒，鄢然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
希元幽幽說道：「我以為在北聖宮禁地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了。」
鄢然：「應該知道什麼？」
希元：「你難道就沒想過為何你一到聖殿，聖殿大門就打開了嗎？為何聖殿中掛著的畫像會那個時候散發出白色光芒？」
鄢然雙眼圓睜：「畫像散發白色光芒是因為我？」
希元：「不然呢？」
「我為什麼能召喚回上古女聖？」鄢然神色波動得厲害，突然，腦海中浮現出在崑崙神秘空間中的一切，艱難的說道，「就因為我得了女聖的傳承？」
希元：「這世上從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也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你種了因，就得還這個果。」
鄢然一臉氣憤：「可這個因不是我求來的。」
希元靜靜的看著難以接受的鄢然，沒有說話。
對於鄢然此刻的心情，她是理解的。
當初她在知道自己是女聖的一滴精血所化時，也是同樣的難以接受。
鄢然直直的看著希元：「召喚上古女聖，我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希元眸光一閃，臉上露出一絲同情：「血祭，剝奪道果。」
轟隆！
這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打在鄢然頭上。
不僅震住了她，也震住了黑娃、小仙，還有樂樂。
道果剝奪，神魂俱滅。
「原來，我是一個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