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們少年兵
高地上的日軍眼見防線被突破，留下了一小隊傷兵斷後，其他的撤入了東枝鎮里。遠征軍士兵也並未追擊，而是開始打掃戰場，修整日軍留下的工事。
看著被人群簇擁的那個人我有些尷尬，自己的營長被我當成了小兵，到底是誰說的GMD軍官出門吉普代步，打仗只會喊「兄弟們給我上」。
「額，長官好！」看著這位張營長分開人群來到我這，我只得硬著頭皮起身。
「這些都是你的兄弟？」張營長看著我身後的新人們問道。
這些新人運氣都還不錯，沒有誰掛在剛才的戰鬥中。當然他們躲得那麼遠也不會有啥危險。
「是的」我有些頭疼的看了一下在我身後七倒八歪的新人們。
「一連的陳排長剛剛在戰鬥中犧牲了，他的排也沒剩下幾個人，你就挑幾個人幫我把二排給帶起來」張營長一來就給我一個大驚喜。
「保證完成任務！」
有正經的名義帶兵倒是讓我很高興，不用再擔心這幫新人被打散了。
二排就剩下了一個班長和10名士兵，我把他們合併成一班，交給那位倖存的班長帶領，都是熟人他也好使喚。新人們被我集中在二班，交給王麗帶領，好歹她也是「老人」了，小P孩真名叫林石，營里的老兵都叫他小石頭，我把他要了過來也交給了王麗看管。
陳營長給我分了12個新兵，我看了下年齡都不大，都是十六、七的孩子。我在他們中挑了一個叫李虎的孩子暫代三班的班長。
打掃戰場的事還輪不到我這個排長親自動手，我們排也分了一塊區域，比較靠近戰場中心，打掃完應該會有不錯的收穫。我一腳一個將那幫新人踢去打掃戰場，沒見過血和死人的新兵永遠也沒法成長，在這裡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們慢慢適應。
小石頭興奮的在死屍里翻找著，什麼眼鏡啊，鋼筆啊，硬幣啊都是他的最愛。我擔心有裝死的日軍傷害到他，於是提著槍在他附近警戒。
「我們少年兵，我們少年兵，精忠報國肯犧牲，明天上戰場，明天上戰場，殺盡鬼子強盜兵，看國旗飄揚多美麗……」小石頭嘴裡唱著不知名的歌，翻找著日軍屍體的衣袋，像個辛勤的小蜜蜂。
「給你這個」
小石頭拿給我一個木盒子。我打開一看是日軍的飯糰，剛好肚子有點餓我拿起一個飯糰準備吃卻看到小石頭偷偷咽著唾沫。我把飯糰放了回去，交到了小石頭手裡。
「你吃吧，小鬼子的東西我吃不慣」
我轉身離開準備給自己換一把槍。小石頭畢竟還是孩子，歡天喜地的吃了起來。我挑了一把成色較新的三八大蓋，這槍以前我看都不會去看。
三八式步槍操作、保養簡單，子彈彈道穩定，精準度很高，細長的槍身也很適合拼刺刀。但它的毛病也很多，過長的槍身導致它不適合叢林和巷戰，發射的子彈穿透性好，但是殺傷力不足，子彈進入人體后不容易翻滾，基本上是一槍兩個孔，只要不是擊中要害當場死不了。所以電視電影里挨了好幾槍還能折騰好久的情節還是有些根據的。
「放手你個兔崽子！」「啪」
身後發生的事引起了我的注意，三個兵痞子在搶小石頭手裡的飯盒，小石頭死不放手，其中一個人打了小石頭一巴掌。我哪裡還能忍得住，瑪德老子的人也敢打！
「小兔崽子力氣還挺大！」那個兵痞子還想再打卻被我一把抓住了手。
「老子的事你也敢管，活膩味了？」
對於我的出頭，那個痞子有些吃驚，這種事在這裡很常見，就是軍官看見了也不會處理，只要沒有鬧出人命。
「活膩味，老子看你倒是找死！」
我不想多費話，正好拿這三立威。我收了些力道一拳將他擊倒，剩下兩人看我居然敢先動手直接沖了上來。敢和日本兵肉搏的我當然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硬生生挨了他們兩下，然後一拳一個，短短几秒鐘三個人都倒在了地上直哼哼。
「怎麼，還要我請你們走？」我作勢還要再打，三個痞子連忙起來互相攙扶著跑掉了。
「疼不疼？」我看著眼淚花花的小石頭問道。
「不……不疼」小石頭想遮著臉卻擋不住那個清晰的巴掌印。
「下次再有人敢搶你東西直接報我的名字，老子手下的兵還輪不到別人來欺負！」強化三次之後我有這底氣敢放這話。
小石頭的事意外的讓我手下的兵對我產生了認同，畢竟一個敢為手下人出頭的領導不多見。我利用修整的時間給二排的士兵們講課，從工事構建到戰鬥中隊形的展開，我把我知道的保命技巧全部傾囊相授。
這個時代的士兵對學習的渴望出乎我的意料，他們學得非常認真，就連小石頭也認真的聽著，畢竟他們對戰爭的感悟比我還深。相比較而言新人們就讓我有些失望，王麗根本提不起興趣，李銘和幺雞等人則還是一臉蒼白，死亡帶來的恐懼還充斥著他們的腦海，一個個可能還在回想那些死得凄慘的士兵屍體。
盡人事聽天命，我能做的也就這些，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我很想將這批新人全部帶出去，但我知道這不可能，我只希望他們能夠成長的快一些。
戰鬥來得比我想象的快，下午師里就來了命令，我們營將加入攻城序列，進攻盤踞在東枝的日軍。我們這次不是主攻，主攻是另外一個營，我們只是騷擾。
下午兩點，我們運動到了東枝北面等待進攻命令。大約等了十分鐘，遠征軍火炮開始發威，在國外打仗有一點好，不用顧忌太多，不管是不是民居，只要上面有日軍火力點就可以開炮。我們這個方向炮兵連只是象徵性的打了一輪急速射，鬼子的火力點沒有遭到重創。
「上！」
炮火剛停，張營長就帶頭沖了上去。我連忙帶著人跟著。雖然是佯攻但不代表上去打幾槍就算了，我們必須給防守的日軍造成足夠的壓力，讓他們沒有兵力去支援別的地方。一旦有機會，佯攻也是可以變為主攻的，正所謂兵不厭詐就是這個道理。
「噠噠噠」爆炸的煙霧還未完全散去，日軍的機槍據點視線受到了影響，子彈落點有些雜亂無章。聽到槍響，新人們連忙倒地趴下，速度快的讓我吃驚。其他士兵也多是新兵蛋子，除了一排還在突進，其他人有樣學樣的趴了下來。
「快點起來！留著這裡只能成為活靶子！」我急得跳腳，一個一個把他們踢起來，這樣的效果很差，這邊起來那邊又倒下了。
「田佑！你搞什麼名堂？不管他們了，帶人給我衝上去！」前面的連長見到我們排掉鏈子也是火冒三丈。
「這裡是片開闊地，鬼子一會肯定會炮擊，不想死就跟著我衝上去！」我一狠心不再搭理他們。一些士兵起身跟著我跑了起來，還有大概十幾個依舊在那裝死。
「嘣」「嘣」「嘣」不出我所料，鬼子的迫擊炮很快就落在了那片開闊地，那幾個士兵直接被炮火掩蓋。我們離開開闊地后衝進了鎮里，借著房屋廢墟躲避炮彈的襲擊。「噠噠噠」日軍機槍手開始發威，打得我們這邊抬不起頭。
「咻」帶著怪音彈起的跳彈在我們四周亂飛，不時有倒霉蛋被擊中，受傷的士兵大聲哭嚎，這裡可沒有美軍那麼多的醫務兵，可以及時救治，許多士兵只能痛苦的等待戰鬥的結束。
「王麗，你幹什麼？」
可能是職業病，一向膽小的王麗居然敢穿行在槍林彈雨里四處救治傷員，一向聽話的她對我的話置若罔聞。我拿她沒辦法，只有叫了幾個士兵前去保護，能救回幾條年輕的生命也好。
「迫擊炮給我打掉那些機槍」張營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重火力組開始組裝迫擊炮，我們開始胡亂的向日軍方向射擊，給火力組提供掩護。
「嘣」「嘣」很快幾發炮彈打了過去，日軍機槍手所在的民房塌了下去，日軍的火力隨之一弱。
「殺啊！」在張營長的帶領下，我們衝出了藏身處，向鬼子的陣沖了過去。戰鬥勝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