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亂點鴛鴦
—— 江南，寶藏。
顧今息麵色難看，心中更是一陣震驚。
她雖然早就在見到天臣的時候有了些許的心理準備，但是任她千料萬料，也沒有料到竟然是這樣！
信紙上的信息簡單到了極致，不過是兩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詞語，可對於顧今息來說，這兩個詞語中蘊含的信息，卻是太多太多……
早在交出白玉宮殿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為了前線的戰事，殷逸必定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破解出白玉宮殿的秘密。卻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竟然不過是這麽幾日的功夫，便已經知道了寶藏的所在。
而且……
這個藏寶之地，竟然就在她腳下這片生活了將近二十載的土地上，而那個原本已經下定決心死生不複相見的人，竟然已經在她不知覺之間，向著她所在的地方疾馳而來……
顧今息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這麽多消息的突然湧入，當真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見顧今息臉色難看的緊，一旁看著的天臣見此，縱然是心中擔憂，但顧今息現在是為情所困為情所苦，有些事情她自己看不透，就隻好由他來提醒了！
“主子，京城之中和這些離京的人馬，我都已經安排人手暗中跟上。接下來該如何處置，還請主子示下！”
顧今息聞言，神色一震，這才微微收斂心神。
事已至此，與其兀自傷神，還不若做些旁的有用的事情！
顧今息微微沉吟，並未急著下令，反倒是轉而問道：“戎狄那邊被扣下的兄弟怎麽樣了？”
“主子放心，我已經看準時機，盡數救下！”
顧今息聞言，這才算是鬆下了一口氣，神色間轉而帶上一絲深意，沉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必再如此畏首畏尾了！”
方才聽到顧今息提及戎狄之事，如今她又如此說話，天臣神色一震：“主子的意思是……”
“戎狄既然敢動天機衛的人，就該料到後果如何！”
縱然百年天機城早就已經銷聲匿跡，天機衛仍然是江湖中赫赫威名不容人隨意輕視的所在，若是就這樣白白的咽下這口氣，豈不讓人以為天機城當真無人？
顧今息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當日之所以會受製於明月等人，不過是因為事出突然，敵眾我寡，才會力竭之下被擒。如今明月既然一心想要以她做為導火索，引燃東離內亂，她定然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京中一旦有所動作，無論如何，明月也會想盡千方百計隨之跟上。隻要一路上盯緊了殷逸一行的行蹤，不愁抓不到明月的小尾巴！
既然她敢托大，就這麽留在東離境內，把這大好的報仇機會拱手送到他們的手邊上，他們若是還不動手給她一個教訓，倒當真是辜負了她這一番美意了，不是嗎？
見顧今息神色間滿是冰冷，天臣一向沉靜的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他雖然聽從劉老的囑咐，將顧今息當做主子來尊敬，盡力護衛她的安危，卻始終沒有交心，便是擔心顧今息會將天機衛當做手中的一顆棋子來利用。
直到今日……
在這個時候，顧今息在布局之前最先考慮的，竟是天機衛的安危和報仇，無論這其中是否有保存自己實力的想法，對於天臣來說，這都是顧今息這位主子真正將他們放在心上的表現，怎麽可能不從心裏高興？
思及此，天臣當即興奮地抱拳，朗聲道：“是，屬下明白！一定要給那般鼠輩一點顏色瞧瞧！”
顧今息見天臣如此興奮的模樣，眼中也不由覆上了一層笑意，口中卻仍舊提醒道：“切記，萬萬不可大意輕敵！耶律城、明月……這幾個人可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天臣聞言，微微冷靜了一分，眼中的笑意卻更加粲然。
“主子放心，這些事情兄弟們心中有數，自會拿捏好分寸，絕不會壞了主子的大事兒，讓主子為難的！”
對於天臣的能力，顧今息還是很信得過的。之所以會額外地囑咐一句，也不是因為對天臣不放心。
天機衛兄弟們之間的情義，她也是見識過的。再冷靜的人，遇上自己在意的人或事，難免會心中有所動搖，她特意提醒一句，不過是不想天機衛感情用事而已。
天臣既然答應了，顧今息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兩人之間一時間反倒是沉默了下來。
天臣見顧今息沒有別的吩咐，方才的興奮勁兒過去之後，卻不由地有些擔憂地抿緊了唇。
“主子，那……”他突然開口，話語間有些猶豫，但有些事情還是要顧今息自己拿主意才是，“皇上這邊，我們該怎麽做？還請主子示下！”
顧今息聞言，身子下意識地繃緊。
殷逸……
她斂眸，半晌不言不語，直到天臣都要以為她是實在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想要就此帶過的時候，顧今息卻驟然開了口。
“好好跟著就是了，不要輕舉妄動。”
天臣聞言，暗自打量了顧今息幾眼，語氣中隱含著擔憂：“可是主子……”
若是他們什麽都不做，依著皇帝那副著急的架勢，隻怕是要不了幾天，就會到了江南的地界了。到時候，主子她……
天臣的心思，顧今息心中不是不清楚，也自然不是沒有考慮過的，隻不過……
她嘴角微微抿緊，口中的話似是歎息。
“該來的總是躲不過……他們是為了寶藏而來，我這兒已然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了，就算是當真到了，也與我無關。”
白玉宮殿她早就已經交出去，看樣子殷逸也已解開了其中的秘密，那麽，她對於殷逸來說已然沒有了利用價值，就算是真的到了江南，他……還會來見自己嗎？
顧今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答案。
事到如今，就算是她讓天機衛暗中阻攔，曉春率領的皇家暗衛也不是好招惹的。
用自己手下人的性命換皇帝一行行程的減慢，這筆買賣，未免也太不合算了些！
與其是這樣，倒不如就單單是派人暗中遠遠地跟著就是了。
顧今息心中如此想著，也是如是吩咐的，可這種想法又何嚐不是在自欺欺人？
莫說旁的，就單說她既然知道皇家暗衛的厲害，又沒有阻攔殷逸行程的意思，為什麽還要平白消耗這個人力跟著？
若是當真認定了殷逸不會找上她，不會對她做些什麽，那麽幹脆讓天臣將人召回，他們愛幹嘛幹嘛，她自然可以高枕無憂，豈不是更好？
這些想法，顧今息是刻意回避，而天臣雖然心中清楚，但是看著顧今息那蒼白的臉色，也隻是暗自歎息了一聲，領了命令吩咐下去。
既然主子將他們兄弟們的利益放在了前方，盯著人這麽點兒小事，他們怎麽都要幫主人辦得漂漂亮亮的！
兩人簡單交代下了諸多的事情之後，天臣當日便在顧家父母的邀請之下留下來用膳，自此之後，更是成了顧家的常客。
接下裏的幾日裏，天臣在顧家可謂是常來常往，每日裏定時定點的報到，來向顧今息匯報皇帝一行的蹤跡。
可這定時定點的報到，也許是因為太過及時、太過頻繁的緣故，反倒是讓一心撲在女兒身上的顧母產生了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誤會！
顧母見天臣這堪稱是“執著”的架勢，且每次來了必然要和自己女兒單獨談上小半個時辰，一來二去之間，倒是讓顧母心中暗自生了疑惑。
這人……該不會是看上自己的閨女了吧？
顧母暗自琢磨著，女兒也是到了女大當嫁的年紀，而且顧今息自從這一次的離家出走之後，舉手投足之間竟然也不知不覺多了一份常人難以企及的氣質風韻，硬是讓原本看起來不過是小家碧玉的清秀容貌平添了一份誘人風骨，讓人移不開視線。
對此，顧母一邊感慨著“吾家有女初長成”，一邊也開始憂心著顧今息的婚事。
說來，顧今息原本離家出走之前，顧母就已經開始留心著她未來的夫婿人選，如今這麽些時日耽擱下來，照著她如今的年歲，早就過了該議親的年紀，也難怪顧母見到天臣這麽“積極”的行動，就動了別樣的心思！
可當顧今息接收到母親隱晦傳達的這個意思之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莫說是她如何看了，她心中很清楚，天臣對她頂多是剛從奉命保護變成了有些信服的意思，哪裏會有什麽男女之情？
顧今息好笑又好氣之下，當即一番解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好不容易讓顧母將信將疑，勉強打消了要撮合她和天臣的主意，卻又被顧母一番含蓄叮囑之後，才脫離了繼續被嘮叨下去的命運。
送走了顧母之後，顧今息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心下不由為自己今天的“先見之明”暗自慶幸。
“好了，人已經走了，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