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長公主的交待
市井之中一片喧鬧，宮中金鑾殿外，正在等候早朝的諸位大臣們也紛紛接到了自家傳來的消息。
這一喜一悲兩個消息，頓時讓朝臣之間的關係隱隱微妙了起來。
原本投靠了八王爺和張相的一眾官員，此時紛紛沉寂了下來。
陛下既然已經做下了赦免的決定，並且選在早朝之前就昭告天下，根本就是堵住了他們的嘴，不容許他們再有絲毫反駁的意見。
如今顧今息的性命已經保下，那麽借助此事為八王爺等人翻案的想法也就隻能暫且被迫擱置。
八王這一敗，顧今息案一了結，這京城之中的所有權柄可謂是全數掌控在了殷逸的手中。
這些大臣如今雖然有參政議政的權利，但是誰都不敢再隨意輕視這個少年帝王一絲一毫！
所有人的心中都清楚，就在這戰事大捷的同時，這京中動蕩了月餘的局勢，也總算是最終塵埃落定。
而殷逸，就是這場政變中真正的勝者！
朝臣正麵麵相覷，憂心忡忡地顧慮著自己的前途和命運的時候，慕雲霄卻是反其道而行，入了宮門之後不僅沒有往金鑾殿而來，反而取小道一路趕往了百錦宮！
百錦宮外，慕雲霄來不及緩一口氣，便匆忙對守門的宮婢道：“慕雲霄求見長公主殿下，還請姑娘代為通傳。”
宮婢見此，卻是恭敬而有禮地回絕道：“慕大人請回吧，我們殿下已經吩咐下了，這些日子誰也不見。”
慕雲霄沒有想到竟然會被如此直接地拒絕，當即皺緊了眉頭，幾番思慮之下，還是覺得隻有從長公主殿下這裏下手，才有一絲的希望！
“雲霄知道長公主殿下的命令，本不該叨擾，隻是實在是有緊要之事，就煩勞姑娘通報一聲吧！”
“這……”
見慕雲霄如此說話有禮中卻透著絲絲焦急堅定，顯然是確實有要緊的急事兒，可是殿下卻是早已經有了交代，這……
宮婢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愣在當場。
就在慕雲霄心急火燎，恨不得直接闖進去的時候，宮殿的朱紅大門從裏麵打開，一身宮裝的念兒站在百錦宮內，臉色微微有些不愉之色。
“在百錦宮外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長公主不過是暫且閉宮靜養，這些小蹄子怎敢如此放肆？驚擾了長公主殿下，看她怎麽罰她們！
“念姑姑恕罪，是這位大人……”
小宮女被這一聲嚇得當即跪下，渾身瑟瑟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慕雲霄見此，忙上前一步，匆忙道：“念兒姑娘，我有急事要見長公主殿下，還請姑娘通融一二！”
念兒此時才注意到宮外的情景，見慕雲霄身上還穿著官服，此時也正是該上早朝的時辰，他卻不在金鑾殿而在這百錦宮門外，這……
“慕大人吉祥。”念兒規矩地行了一禮，口中的話卻是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請大人恕罪，我家主子奉聖命閉宮靜養，不敢私會外臣，大人請回吧，莫要耽誤了正事！”
慕雲霄見念兒不肯鬆口，額頭上急得滿頭大汗，看了眼天色，再耽擱下去，可當真是來不及了！
慕雲霄一狠心，索性就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兒，將事情說白了。
“事關駙馬，雲霄相信長公主殿下定然不會坐視不理的！請姑娘代為通報！”
事關駙馬？！
聽了這幾個字，念兒心裏一驚。
顧今息與殷家兄妹二人之事，她也算是少數的知情人之一，深知這其中關聯複雜。
如今慕雲霄聲稱事情有關顧今息，倒當真是讓念兒猶豫了起來。
思量了片刻，念兒躬身道：“那就請大人稍等片刻，容奴婢通傳一聲。”
“事情緊急，請姑娘盡快！”
“是。”
念兒也是個有眼力見的，見慕雲霄急得滿頭大汗的模樣，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當即轉身一路小跑，入了佛堂之中，對正在誦經的殷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一通。
長公主聞言，沉思了片刻，轉而問道：“昨夜到現在，宮中可有什麽消息？尤其是……皇兄可曾下過什麽旨意？”
念兒略一思索，眸色一亮，忙回道：“回殿下，奴婢今晨碰到一個出宮傳旨的小太監，似乎是有過旨意的！”
殷邐手中撚動的佛珠一頓，聲音因為心中的緊張緊繃了起來。
“是什麽旨意！”
“這……”
這一問可是難倒了念兒，她當時根本就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隻是匆匆瞥見了一眼，現在想來，腦中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哪裏能夠想到這傳得是什麽旨意？
“算了，不必想了。”
見念兒這副模樣，殷邐便知道她方才沒有留心，現在想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皇兄今晨傳旨宮外，不是召見大臣，就是有旨意要昭告天下，再想到慕雲霄此時早朝都顧不得，火急火燎地找到她這裏來……
這旨意裏說的，無外乎就是關於顧今息的處置吧。
殷邐沉思片刻，對念兒道：“附耳過來。”
念兒忙傾身上前，殷邐在她的耳邊輕語了幾句，念兒頻頻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
片刻之後，殷邐就將事情交代完畢，複又叮囑了一句：“你且記住，方才本公主說的，務必要一字不落地傳到慕大人的耳中。若是他還有所疑問，那麽也隻能說一句抱歉，本公主幫不了他，還請他另謀他法吧！”
她如今本就是在風口浪尖之上，見慕雲霄一介外臣這等落人口實的事，她是萬萬做不得的。將她所能想到的這些事情告訴慕雲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若不是事關顧今息，思及她那皇兄的心思，原本就是這些話，也是不能輕易告訴他人的！
其餘的，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慕雲霄在百錦宮外早已經是等的身心俱疲，一看到念兒出現在宮門口，頓時衝上前去，蒙頭就要往百錦宮內走去。
念兒見此，腳步一錯，不偏不倚正擋在慕雲霄麵前。
“慕大人請留步！”
慕雲霄挑眉，神色間皆是焦急不滿之色：“怎麽？事關駙馬，你還要攔我嗎？”
“念兒不敢，隻是長公主殿下有幾句話，要念兒轉達給慕大人。若是大人您聽後尚有疑問，殿下也無法為您解答，還請您早日另謀他法，莫要耽誤了要事！”
慕雲霄聞言，這才微微冷靜了下來，勉強按捺著心神，挑眉道：“長公主有什麽交代，慕某洗耳恭聽！”
念兒微微沉吟，靠上前去，悄聲在慕雲霄耳邊傾訴了幾句。
慕雲霄神色一沉：“此話當真？”
念兒含笑頷首：“長公主確實是如此對念兒交代的，不敢有絲毫隱瞞。”
慕雲霄眉色間隱約有些陰沉的神色，按照長公主的說法，此時顧今息該是正如他所料一般，已然是離開了天牢，前往城門方向準備出城了！
長公主身為皇上胞妹，若說此時京中還有誰能夠猜透皇帝陛下的心思，定然是非這位長公主殿下莫屬！
而這，也正是他今日匆忙來求見的原因！
所幸，如今長公主已然告訴他，顧今息此時可能的所在！
既然如此，那他也沒有必要、也沒有時間再在這裏糾纏下去了！
“請姑娘代為轉達，多謝長公主殿下相助，雲霄銘記於心！”
“慕大人不必客氣，殿下有言，與人方便，總會有利於己的時候。到時候，萬望大人莫要推辭，鼎力相助才是！”
慕雲霄聞言，自然清楚這是長公主給出的交易條件。
為了見顧今息最後一麵，他闖到這裏，已然是欠下了長公主殿下一個人情，這本就是無可厚非之事。
“雲霄記得了！他日長公主殿下若有所命，雲霄決不推辭！”
念兒聞言，微微一笑，福身道：“奴婢恭送慕大人。”
慕雲霄心中記掛著顧今息，也無暇多做遮掩，當即揮袖入了轎輦，如來時一般匆匆而去。
和來時不同的是，這次，他心中卻是已經有了目標！
微微掀開窗簾，慕雲霄招手，示意隨身侍從靠上前來，悄聲道：“你立刻前往天牢，協助袁大人，無論用什麽法子，午時之前，一定要將他帶到西城門來！”
侍從也算是自小跟在慕雲霄身邊的，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主子如此勃然變色，當即匆忙應了聲“是”，轉身向著天牢的方向趕了過去。
慕雲霄微微鬆了一口氣，沉聲吩咐道：“快！一定要盡快趕到西城門！”
一路緊趕慢趕，慕雲霄此時已經是連早朝都顧不得了，一心隻記掛著顧今息。
若是自己趕不上……
慕雲霄不願意再想下去，隻是更加焦急地催促著轎夫，一路上將速度提到了極致。
才趕到城門口，慕雲霄當即一步跳下轎子，打量了一下城門的景象。
沒有看到自己想要見的那個人，慕雲霄額頭上的汗珠頓時開始凝聚，一滴滴地沿著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
難不成，他當真沒有趕上？
慕雲霄神色間一片陰沉，打量了一番周圍的景象，城門口此時一派混亂，人來人往之間，卻沒有看到顧今息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