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殿下呀。
阿善的房間內有江霖安排專門伺候的下人。
每日也有郎中過來看診。
江霖在盡全力救治阿善,可這一切全都無用。
其實江霖並未告訴唐安菱,那些來看過阿善的郎中,無一人覺得阿善還有救。
用了許多藥,他一直高燒不退,生機停止似乎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己。
但唐安菱這段時間把自己關在房中,他看到她有多拚命。
這讓江霖直覺或許她真的能有辦法救阿善。
房門推開,一股濃濃的藥味撲麵而來。
裏麵伺候的下人過來行禮,江霖點了點頭,下人彎腰離開。
阿善依舊靜靜躺在那裏,像是睡著了一般,隻是膚色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還未走進床邊,走在身側的紀成豐突然腳步一頓。
江霖轉過頭時,便看到氣質冷厲的男人,像是突然間看見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他猛地瞪大眼睛,麵色陡然間變得蒼白,未等江霖分辨他的神情,紀成豐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奔到了阿善床前。
江霖並未作多想,隻以為是紀成豐與阿善的關係親近,眼下看到阿善這幅模樣躺在這裏,心中悲痛。
隻是真的是這樣嗎?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轉頭去看林城主,卻是看到林城主盯著紀成豐的背影,莫明也陷入怔愣當中。
林城主一直是一個睿智,沉穩,心懷天下的人。
但眼下這樣的林城主還是江霖第一次見到。
錯愕,驚訝,甚至有些茫然。
江霖隱隱覺得阿善與紀成豐又或是林城主之間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內情存在。
他尋了個理由離開,將房間單獨留給他們。
他並未走遠,隻呆在附近庭院中。
沒一會便見林城主急急向著他走來。
江霖看了一眼他身後,沒有紀成豐的身影,他還留在阿善的房間中。
“大公子,阿善他這種情況有多久了?郎中如何說?”林城主的眼神中竟染著慌亂。
江霖有些詫異,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將幾位郎中的原話告知。
林城主聽完後退了兩步,臉色煞白,喃喃自語了兩句。
聲音雖輕,但還是讓江霖聽到。
他說,“他不能出事,他絕不能出事。”
江霖心中浮起疑惑,阿善他到底是誰?
林城主再次急切問道:“你此前說唐姑娘在想辦法,她想出來了嗎?”
江霖搖搖頭,“暫時沒有,但是林城主,請相信她,她一定會有辦法。”溫言的聲音仿佛有鎮定人心的作用。
林城主也真的慢慢冷靜了下來。
仿佛在附合江霖的話,又仿佛在說給自己聽,“對,你說的對,唐姑娘她一定有辦法。”
夜幕降臨時,林城主是一個人離開江府。
紀成豐自進入阿善的房間後便再未出來,林城主離開前也拜托江家照顧他們。
便是沒有林城主的話,江霖自也會如此。
這幾天一直伺候阿善的下人晚上來稟告江霖,說紀成豐告訴他,此後他會親自照顧阿善,讓他不用再來。
江霖前去時,正巧看到紀成豐在輕柔地幫阿善擦拭額頭。
麵容剛毅的男人,此時的動作透著小心翼翼,像是唯恐動作太大,驚醒了沉睡中的男人。
江霖第一個念頭是阿善難道是紀成豐的兒子?
但看歲數似乎又不太像。
阿善看著二十多歲,而紀成豐看著三十多歲。
可以是長輩卻不可能是父子。
“紀前輩。”江霖行禮,“夜以深,已經為您準備了客房。”
紀成豐卻是搖搖頭道:“不必了,在他醒來之間我會一直呆在這裏。”
他說話時沒有看江霖,目光自始至終都隻落在阿善的臉上。
像是怕眨眼間,阿善便會消失一般。
不知道為什麽,紀成豐的反應完全在江霖意料之中。
他笑了笑,沒有多言,隻又命人在阿善的房間內準備一張臥榻。
“紀前輩,若有任何需要請告訴我。”
這回紀成豐終於轉過頭來,“大公子,多謝,這份恩情紀某記住了。”
江霖有些錯愕,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他發現,紀成豐的眼睛竟是紅腫的。
這個看著便不好惹的男人竟然不知何時哭過?
他猜錯了?他們真的是父子關係嗎?
唐安菱是在第二天下午出了房間。
她模樣狼狽而又憔悴,但一雙眼睛卻是亮的灼人。
她成功了,她真的成功了。
一臉激動拿著瓷瓶就往阿善的房間跑去。
她滿眼滿心都隻有阿善,在看到紀成豐的刹那也沒有意外。
紀成豐看到她的神情時心跳也陡然加速,她找到救他的辦法了嗎?
“紀叔,幫我把阿善扶起來。”她聲音嘶啞的不像話。
紀成豐自是趕緊照做。
唐安菱拿出一個白色瓷瓶,瓶口封了蠟,剛打開,一股難聞的味道霎時彌漫開來。
但誰也沒有露出異樣。
將瓶子裏的透明液體給阿善喂服下一半後,唐安菱又拿出另外一個青色瓷瓶。
這一次她極小心處理著阿善身上已經化膿的傷口。
傷口猙獰,氣味很是難聞,但唐安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是聞不見一般。
江霖趕來時,她已經在幫阿善包紮。
唐安菱本就瘦,這將近十天下來,她整個人憔悴至臉頰凹陷,肩膀的輪廓下,隻剩下高聳的肩骨。
打好最後一個結後,一陣巨大的眩暈襲來,唐安菱扶住床沿才讓自己沒有倒下。
她沒有看到進來的江霖,隻對著眼前的紀成豐道:“紀叔,白色瓷瓶裏的藥一天分兩次喝下去,青色瓷瓶裏的藥粉每日用到傷口上,那些藥在……在我的房間裏,我,我去拿過來。”
說完站起來,隻是剛邁步,就直接向著地麵栽去。
紀成豐還攙扶著昏迷的阿善自是來不及去扶她,還好江霖迅速衝了過來。
“唐姑娘。”他急切喚道。
可唐安菱完全沒有反應。
在將藥研製出來後,親手用在阿善身上,緊繃的弦一鬆懈,一直強撐的身體終是再也支撐不住。
江霖忙將唐安菱打橫抱起往外麵走,同時吩咐人叫郎中。
懷裏的人輕的仿若沒有重量一般,他低頭靜靜看著她,眼中有著心痛。
房中紀成豐慢慢將阿善重新放平,又將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旁邊等。
便是唐安菱的暈迷也不能讓他離開這間房。
突然他張了張嘴,聲音同樣沙啞,“殿下呀,請您一定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