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再犯頭疾
李福田的動作很快，第三日便再次前來告知唐安菱，他已經將紀叔接下了山，並安置在距離離菱月樓不遠的一處宅子裏。
蘇岩自是也跟著下了山。
宅子的位置很隱蔽，在一條巷子裏。
外表看著簡陋，推開門進去卻是別有洞天，環境極為安靜雅致。
唐安菱去見紀叔時，他正站在院子中。
明明看不見，卻是仰頭望向頭頂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唐安菱本能猜測，紀叔是不是又在想容郎中了。
看見蘇岩時，唐安菱心裏滿含愧疚。
她事先答應過會照顧好阿棄的，但現在她卻把阿棄弄丟了。
“對不起。”唐安菱如實回答，阿棄離開了，如今她尋不到阿棄的蹤跡。
蘇岩雖麵露擔憂，卻安慰唐安菱，“阿棄一向頑皮，又擅長用毒，想是不會有事的。”
紀叔雖麵色如常，但唐安菱卻似乎感覺到了他在激動。
那是一種失明多年，如今能重見光明的激動。
唐安菱內心的壓力更大了，雖做手術的步驟在腦海裏清晰浮現，但她畢竟從來沒有真正給人做過手術。
不能失敗，絕不能失敗，她自己暗暗給自己打氣。
照例又給紀叔的雙眼做了一番檢查，雖內心緊張，但唐安菱還是把準備手術的時間定在兩日後。
“一直不知道唐姑娘是哪裏人？”紀叔突然開口道。
唐安菱以為紀叔隻是閑聊，卻沒想到紀叔派人調查她和阿善的底細，竟是無從查起。
就好像她和阿善還有小默突然出現在臨海之地，之前的事情沒有半分線索。
聯想到第一次見到他們的地方，靠近萬寂山脈，難道他們是來自萬寂山脈？
但這有些太不可思議了，萬禁山脈可是人們聞之色變的禁地，這些年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活著自那裏走出。
這個問題此前林城主也問過她，所以唐安菱答的依舊是茌寧鎮。
紀叔沒有再開口，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她的話。
回來的路上，唐安菱有些擔憂地看向阿善。
那天李福田口中的門主二字，唐安菱沒有忽略，隻是看李福田緊張的神情，她才裝作沒有聽到一般。
“阿善，我有些不安。”唐安菱開口道。
自內陸來臨海之地，她隻想和阿善遠離紛爭，平平淡淡當一個普通人。
但現在事情好像在往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
她救下林城主，不知被什麽人盯上了，而紀叔不為人知的身份，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來別的麻煩。
唐安菱不會因為怕麻煩，便見死不救，但最近心頭的不安莫明越來越盛。
手心一熱，是阿善突然牽住她的手，他另外一隻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阿善在無聲地安慰著她。
唐安菱笑了，手自他的掌心抽出來，改為十指交握。
“阿善，等治好紀叔的眼睛，我們便和蘇岩一起去藥聖穀好不好？”
阿善點了點頭。
兩人十指相扣地回了家，卻沒想到剛到家不久，阿善竟再一次犯了頭疾。
此前還對她滿眼柔情的男人，此刻卻如一隻失去理智的野獸。
他的眼睛再次爬滿血絲，因為疼痛，渾身都是欲發泄的戾氣。
“小默，回房去！”
唐安菱怕阿善失控之下做出傷害小默的事情，一如此前對蘇岩那般。
她不知道血侍的養成與宿主是如何建立聯係，但阿善不管清醒又或是失去神識，本能中都似乎能知曉她是誰。
所以她不怕他會傷害到她。
“阿善，阿善……”唐安菱的聲音中透著慌亂。
這次頭疾距離上一次不足十天，這越來越近的頻率，是不是也表示著阿善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不忍看到阿善被折磨的模樣，唐安菱依舊隻能用銀針讓他沉睡過去。
唐安菱拍著自己的頭，為什麽，為什麽她可以救別人，但對於阿善的情況卻是束手無策？
強行命自己冷靜下來，唐安菱再次替阿善把脈。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敲頭的緣故，這一回再把脈，她竟把出了點眉目出來。
整個世界如陡然靜止了一般，唐安菱隻感覺到阿善的脈搏在指尖跳動。
許久，唐安菱終於睜開了眼睛，眼中有光，但熟悉的眩暈感卻再次襲來。
她一個趔趄，曾經永遠站在她身邊，會攙扶她的男人，此時卻閉眼躺在床上。
無人扶她，唐安菱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待這陣眩暈感過去，唐安菱顧不得休息，趕緊爬起來，找紙筆寫藥方。
此前阿棄帶來藥時，她數次聞過那藥的味道，說不出全部，但一些配方中的藥名卻被她記在腦海中。
外加上剛才診脈的結果，唐安菱相信她配出來的藥，雖比不上韓景茗配的藥，但一定可以緩解阿善頭疾。
顧不上休息，唐安菱便拿上藥方出去買藥。
她沒去別的地方，打算直接去江家的醫安堂。
上一次她便發現江家的醫安堂雖不大，但藥材卻是極為齊全。
隻是唐安菱還沒到醫安堂便被人攔住。
而攔住她的，正是上次那群誤會唐安菱喜歡胖子公子哥中的那名胖公子。
胖公子姓馬，家中正好也是開酒樓的，他時常去光顧菱月樓，其一是因為點心確實美味，其二心裏早就想把唐安菱拐到自家酒樓來。
當然這個拐，其中自然也包含了某些不切實際的邪念。
“啊，唐姑娘，好巧呀。”馬公子無意在大街上看到唐安菱心喜不己，而且那時常跟在她身邊的冷麵男人也不在，更覺得這是老天在幫他。
這馬公子時常光顧菱月樓，唐安菱自然也認識，勉強地也打了個招呼，“馬公子。”
她有心離開，卻沒料到馬公子還攔著她的去路，一臉關切道：“唐姑娘這是生病了嗎？怎麽臉色這麽蒼白？”
曾經暈眩過後，她都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會徹底恢複，但今天暈眩過去，她便著急出門買藥，自是看著臉色不太好看。
“我沒事，多謝馬公子關心。”
若是正常人，此刻也應該感受到了唐安菱的敷衍與疏離。
但偏偏馬公子自上次李福田上門，讓他誤會唐安菱喜歡胖子後，自心信爆棚，他缺的隻是一個與唐安菱熟悉的機會。
外加上唐安菱此前的臉色，更是讓她多了幾分柔弱的美，更是讓馬公子心猿意馬起來。
“這天有點太熱，想來唐姑娘怕是熱著了，來來來，我們去一旁的茶樓裏坐坐。”
說著一隻胖手便要過來拉唐安菱。
出於本能，唐安菱一把揮開那伸過來的胖手，麵上也失了方才客套的淡笑。
兩人這是在大街上，這一幕自然落入旁邊經過的行人眼中。
有人偷偷嗤笑，有人暗地裏諷刺，“嘿，看看，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
一旁的馬公子臉色頓時脹如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