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別無選擇
唐安菱並不知道紀叔派人調查她和阿善。
她坐著一動不動，始將將阿善抱在懷裏，目光專注落在他的臉上，勾勒著他俊美的輪廓，像是要把眼前人牢牢刻在腦海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唐安菱的胳膊早已經失去知覺，懷中男人才緩緩睜開眼睛。
此前眸中的赤紅已經散去，唐安菱在他深邃的黑瞳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阿善看到唐安菱，眼中有著片刻的茫然，他坐起，一隻手揉著自己的眉心。
想來他依舊難受。
“阿善，你是不是還頭痛？”唐安菱剛抬手，胳膊便傳來一陣巨大的酸麻。
“嘶……”她忍不住吸了口氣。
阿善看到她的異樣，沒有再去揉自己的眉心，轉而伸手幫唐安菱揉胳膊去了。
他的掌心包裹著她的手，溫熱又令人心悸，另一隻手幫她捏著有些僵直的肌肉。
唐安菱沒有動，隻愣愣看著阿善。
男人身形高大，此時卻在做著如此輕柔的事，唐安菱隻感覺自己的眼眶一點一點灼熱起來。
這是她的阿善呀。
待酸麻的感覺散去，她自阿善手心抽回自己的胳膊，毫不遲疑直接上前緊緊抱住阿善。
眼淚終是控製不住，一滴一滴落下，打濕了阿善的脖頸。
阿善有些錯愕，拉開唐安菱，看到她臉上的淚時，有些無措，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哭。
顯然醒來的阿善並不記得此前發生的一切。
唐安菱不管不顧再次上前勾住阿善的脖子，緊緊抱住他。
聲音裏有著濃濃的鼻音：“我沒事，就是突然想抱你。”
這一回，阿善沒有再與唐安菱分開，隻是抬手也環住了她，將人緊緊擁在懷中。
此時緊緊相依的兩人，像是沒有任何力量能將他們分開。
準備離開時，已經接近正午，紀叔和蘇岩如同約好了一般，誰也沒有提起此前發生的一幕。
倒是蘇岩看到阿善依舊蒼白的臉色擔憂道：“唐姑娘，你們可以下山嗎？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唐安菱搖搖頭，阿棄和小默還在山下等她，便是阿善現在的情況，讓她隻恨不得立馬回到北鄲城，將那顆藥給他服下去。
蘇岩沒有在勸。
下山的時候，阿善雖看著有些虛弱，沿途卻依舊緊緊抓住唐安菱的手，避免她摔倒。
看著他走在前麵的背影，唐安菱心裏的酸澀再次陣陣翻湧。
這是她與他最後的時光了嗎？
回到北鄲城後，她熟悉的阿善會消失嗎？
唐安菱抗拒，但現在她沒有別的選擇。
回到楊水灣，還未到家，遠遠便看到阿棄帶著小默站在院子向外翹首以盼，看到唐安菱的身影，阿棄帶著小默跑了過來。
“姐姐，我和小默快要餓死了。”阿棄捂住肚子，模樣誇張。
現在確實早就過了午飯時間。
待看到唐安菱紅著的眼眶和阿善蒼白的臉色時，阿棄頓時愣住。
“姐姐，發生什麽事了嗎？阿棄去給姐姐報仇。”
唐安菱搖搖頭，卻沒有解釋什麽，隻道：“沒事，我先去做飯，吃完飯我們便回北鄲城。”
阿棄沒有繼續追問，隻看著唐安菱的眼睛點了點頭。
“幹娘上午可有來過？”唐安菱並沒有忘記昨夜楊家發生的事。
阿棄搖搖頭，卻又道：“馮大娘沒來過，不過我和小默在屋子裏玩的時候，看到那楊石頭來了，他應該不知道姐姐不在家，站在屋外發呆了好一會才離開。”
與翠禾昨夜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唐安菱不知道楊石頭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站在外麵許久。
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但現在她卻間接逼迫楊石頭處在身不由己的境地。
唐安菱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覺自己的頭也昏昏沉沉起來。
本以為回楊水灣能休息幾日，但如今她感覺自己好累，比在菱月樓忙碌一個月還要累。
簡單做了一些吃食後，唐安菱還是決定去一趟楊家。
她要和幹娘打一聲招呼，總不能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雖然唐安菱還沒有想好若是見到楊石頭，她該做何反應。
楊家大門敞開著，裏麵卻是一片安靜。
唐安菱深吸了口氣，沒有直接進去，隻站在外喊了一聲，“幹娘，你在家嗎？”
很快馮大娘的身影自裏麵走了出來。
看見唐安菱，她本能往屋裏看了看，神情閃過一些不自然。
唐安菱當作沒看見一般，告訴馮大娘，她今日便要回城。
馮大娘先是驚訝，脫口而出，“這麽快……”話說一半卻是想到了什麽，趕緊轉變了話風：“也好，若是忙便先回吧，免得讓東家有意見。”
她說完又往屋子裏瞧了瞧，手搓了搓衣角。
這是人緊張下的反應。
唐安菱知道楊石頭此時便在屋裏頭，看幹娘的反應，她估計是害怕楊石頭會突然衝出來對她說些什麽。
因為心不在焉，馮大娘都沒有注意到唐安菱還有些微紅的眼眶。
“好，那幹娘保重身體，有時間我再回來看你和大哥。”
“哎，好，好，安菱你也別太累了，注意身體。”馮大娘嘴裏雖囑咐著，但注意力全然不在唐安菱身上。
唐安菱沒有再說什麽，隻扯了扯嘴角，轉身離去。
馮大娘擔心楊石頭做傻事，但唐安菱卻知道他不會。
楊石頭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在沒與翠禾發生關係之前，他有可能會不顧及幹娘的意願，執意要娶她。
但現在，唐安菱相信楊石頭不會辜負翠禾。
本打算在離開前再去看一眼楊蘭芝，但唐安菱擔心自己這幅剛哭過的狀態會讓楊蘭芝多想。
隻得拜托阿棄以醫者的身份再去向楊村長交待一些注意事項。
幾人終是乘坐馬車準備離開。
回來時因是晚上，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離開村子，馬車迅速被人圍觀。
唐安菱坐在馬車裏，外麵不時飄進來風言風語
“喲，這才出去多久就雇得起馬車了，莫不是被什麽東家看中了吧。”
“你看，你看，那傻子還會駕車呢……”
唐安菱的心一點一點下沉。
原來楊水灣並不是她的家，也沒有她想像中美好，隻不過曾經有些風言風語她沒放在心上罷了。
想起那個她和阿善還有小默一點一點布置起來的家，此次離開，再回來不知道她的身邊是不是依舊會站著阿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