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發狂的野豬
楊水灣前有海,後有山,這山靠近萬寂山脈。
當初下山時,唐安菱便發現山上其實物產很豐富。
但生活在這片地區的人祖輩習慣依賴大海而生,隻會上山砍砍柴,或是挖挖野菜。
打獵自是不會的。
他們不會,阿善會呀。
他那功夫,隨手折一根樹枝便能將一頭大蛇釘在地上,若是以石子當暗器,獵幾隻野兔子定不在話下。
隻是她若想在此平靜生活,阿善會武功的事情便絕不能暴露。
她已經給阿善立了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設,村民們現在皆將他看作是傻子。
村子從來不缺八卦之人,怕是此時,村子裏新來的兄妹三人,哥哥是個傻子的消息怕是已經傳遍整個村落。
環視一周,確認無人後,唐安菱這才認真的對阿善道:“阿善,答應我,以後若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出手,不要讓人知道你會武功知道嗎?”
那樣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沿海之地很亂,阿善武功再高也隻是一個人。
唯今之計,低調不引人注意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阿善點了點頭,一幅聽話的模樣。
唐安菱便覺得,如今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阿善雖不懂情愛是何物,但如今的他已經很像個正常人了,這樣的狀態也挺好。
隻除了她偶爾會有點不太好。
為了怕有人上山來撞見他們,唐安菱先拾了些柴火背在身上,又挖了些野菜交給阿善和小默。
“阿善,我們先抓一些野兔或是野雞。”
在海邊,海鮮賣不上價,但這些山中野味則屬稀罕品。
唐安菱一手牽著小默,跟在阿善的身後。
剛才阿善自得了她的吩咐後,整個人的氣息都不一樣起來。
他屏氣凝神,目光如炬,整個人如一頭潛伏著的獵豹,隻待獵物出現迅速出手。
這樣子的阿善似乎連走路都是靜悄悄的,讓唐安菱陡然生出一種她和小默跟著他,倒成為他的累贅,驚擾走了他的獵物。
“阿善,我和小默在這裏等你吧,你獵到獵物便回來找我們,記住,若是有人千萬不能出手。”
阿善看著唐安菱,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一個嘶啞的好字。
隨即轉身身影迅速消失在林間。
不是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卻每次聽到,都讓唐安菱感到新奇。
那個從前狀似活死人的阿善如今越來越像個正常人了。
那麽未來有一天,他會不會也會知道情愛是何物?
唐安菱忍不住憧憬,但隨之而來想到某些後果,也讓她頓時打了個激靈。
她不能太貪心了,如此便挺好,以後的事情隨緣,隨緣吧。
在等阿善的時候,唐安菱也采了些木耳。
這些木耳長滿了樹,還不止一棵,想來是附近村民根本不知道這些都是可以吃的。
唐安菱正踮起腳尖摘樹上的木耳,突然聽見小默帶著驚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姐……姐……豬……”
豬?
唐安菱回頭,手中的木耳一下子沒拿穩掉在地上,而心也頓時狂跳起來。
在離兩人不遠的茂密灌木前,不知何時鑽出一頭黑色的野豬。
與尋常的野豬長得不一樣,這頭野豬的嘴邊兩側,長著一對類似象牙一般往前彎曲凸出的獠牙。
野豬是雜食性動物,一般情況之下不會主動攻擊人,但眼前的這頭野豬顯然有些不太正常。
它的眼睛莫明透著一股腥紅,一身的黑色鬃毛根根豎立。
眼下前蹄正往前刨著土,那是準備攻擊的姿勢。
唐安菱心裏暗罵了聲,靠,她這是什麽運氣呀。
這隻豬明顯像是吃了什麽不對勁的東西發起了狂,怎麽讓她這麽倒黴遇上了?而且還是在阿善離開的時候。
“小默,快上去。”唐安菱不由分說抱起小默,將他舉到樹幹上。
手剛鬆開,那頭發狂的野豬已經向著她衝過來。
“小默,抱緊樹!”唐安菱隻來得及喊出這最後一句,便扔掉東西撒腿就跑。
她向著阿善離開的方向跑去,隻希望死在野豬嘴下前,阿善會及時出現。
隻可惜,事實不會永遠美好。
不可能次次在遭遇危險時,她的英雄都會及時出現。
便是在正常時候,唐安菱也沒自信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野豬,更何況還是一頭發了狂的野豬。
身下的地麵如在震顫,這巨大的動靜驚起不少飛鳥走兔,卻唯一沒有引來她期盼的身影。
“阿善,你在哪裏?”情急之下唐安菱隻得呼喊他的名字。
但隨之而來,後背卻是猛的傳來一陣劇痛。
那頭發狂的野豬終究撞上了她,唐安菱往前滾去,一股腥甜立馬湧上喉頭。
不幸中的萬幸,在野豬撞擊過來的一瞬間,她因為回頭,側身躲避,躲過了那對尖尖的獠牙,沒有被刺個對穿。
唐安菱在地上滾了好幾圈,不時有尖銳的枝條劃破了她的衣衫。
噗!剛才那一撞終是讓她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巨大的痛疼讓唐安菱直抽氣。
躺在地上時,她試圖想再站起,但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她頭暈目眩,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頭野豬在靠近。
野豬既是雜食性動物,所在在某些情況下也是會吃人的。
唐安菱咬舌努力讓自己清醒。
她九死一生穿過萬寂山脈,還答應幫龍嶺村尋長合適的遷村地方。
怎麽能在她即將開始新生活時,莫明死在一頭野豬的口中?
唐安菱手中握緊匕首,這還是當初從山安城離開帶過來的那一把,她一直隨身裝著。
匕首很短,用來殺一頭發狂的野豬自是不可能。
她要賭,賭自己能不能一擊必中,刺中野豬的眼睛。
就在她注意力高度集中時,突然間沉寂許久的腦海裏再一次浮現陌生知識。
這一回不是關於藥草,不是關於醫術,竟是……竟是有關於解剖。
“大家看這裏,人的主動脈在脖頸,而常見動物的頸動脈則在……”
腦海裏響起的聲音很陌生,帶著某種認真的威嚴,像是有人在授一場人與動物構造不同的解剖課。
唐安菱愣怔在那裏,此前心中一個猜測愈加的肯定起來。
原主唐綏她,她莫不是也和她一樣,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若真是如此,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唐安菱沒空再深究,因為野豬的身影已經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