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血侍是什麽
所以他同意了?同意用她的籌碼來交換阿善?
唐安菱內心激動卻在努力控製。
她不能讓韓郎中看出來,若是那樣的話,這個男人誰知道還會做什麽來刁難她。
“嗯,走吧。”她開口的聲音與平常聽起來並無一二。
“嗬。”韓郎中斜眼笑看著她,像是看透了她的偽裝。
唐安菱努力站直身形,毫不避開他的目光,坦然道:“還請韓郎中帶路吧。”
“嗬。”又一聲嗤笑,這個男人終於走了房間。
待唐安菱真的再一次見到阿善時,什麽偽裝的淡定皆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阿善被韓郎中放置在一處無人居住的舊竹屋裏。
難怪她找不到他,她受著傷,又不可能將村後的空竹屋裏每一間都查找一遍。
竹屋滿室都是濃濃的刺鼻藥味。
阿善被泡在一個巨大的藥桶裏,頭微垂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阿善!”唐安菱驚得奔了過去,但阿善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她手顫顫巍巍的伸向他的鼻子,還沒探到氣息便聽見身後的人道:“放心,他可沒這麽容易死。”
“他到底怎麽了?”
唐安菱轉頭看著韓郎中,臉上的擔憂是完全的不加遮掩。
“嗬,你喜歡他!”
這是一句肯定句。
嗬嗬,明明如此擔心,剛才還裝的那般淡定。
想起此前唐安菱說的以身相許的話來,韓郎中心裏莫明覺得有些不快,嗬,竟是連他都敢調戲?
唐安菱沒有回答,隻用目光死死盯著韓郎中,等著他的回答。
“血侍外人不能靠近,唯有如此才能替他治傷,順便……”頓了頓才道:“順便研究一下。”
研究兩上字瞬間讓唐安菱想起實險室裏的小白鼠。
她的眼神染上防備,“你想研究什麽?”這個男人想要阿善果然是有目的。
“嗬,看來你還真是不知道血侍是什麽。”
再一次聽到這個詞,而且這個詞還與阿善息息相關,那麽她便必須要知道了。
“血侍是什麽,還請韓郎中告知。”
“這個說來話長,你當真要在這裏聽我講?他所浸泡的藥草對他有益,但這味道卻是會讓普通人身體受損哦。”
知道阿善暫時無礙,唐安菱也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在又轉頭看了一眼如在沉睡中的男人後,她這才步出房間。
屋外,韓郎中背著手站在一顆粉藍花樹之下,花枝輕輕搖曳,不時落下幾片花瓣。
此情此景若是落在一些人眼中,怕是覺得畫麵極美。
但唐安菱卻是清楚眼前男人的可怕,還有眼前這些看似美麗的花樹,其實下麵皆埋著屍骨。
更何況她腦海中全被屋內被浸泡在藥桶裏的男人身影所占滿。
“何謂血侍?”她再次問道。
韓郎中看了她一眼,她眼中的焦急不知為何不再讓他感到愉悅,相反看著有些刺眼。
他難得沒想生出逗弄她的心,一五一十盡數告知。
“死侍常見,血侍卻是極難得。
死侍雖效忠於主人,但卻還是普通人,隻要是人便有背叛主人的可能,而血侍卻是絕對不會。
血侍沒有自己的意識,他們活著的意義便是聽命和保護主人。
若說他們是人,不如說他們隻是一把會聽話的極品兵器。
他們不怕死,不怕痛,甚至百毒不侵,因培育血侍的過程不是常人所能忍受,所以成功者極少。”
說到這裏韓郎中意味深長的看著唐安菱,“你想知道血侍是如何被訓練出來的嗎?”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刺眼,讓唐安菱懼怕聽到接下來的話。
但她還是深吸一口氣道:“如何訓練出來的?”
“人皆有七情六欲,若想訓練出合格的血侍,則先要用毒藥和酷刑摧毀神識……”
韓郎中如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明明豔陽高照,卻是聽得唐安菱渾身冰冷,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似乎看見阿善頭發淩亂雙臂被拴在鐵鏈上。
阿善的臉色慘白,雙目腥紅,身體因為被灌入各種藥性相衝的毒藥,而痛苦嘶吼……
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何變成一個活死人?
那是在極端的痛苦之下,再也承受不住,肉體本能將一切感知屏蔽丟棄。
隨之完全將自己交付出去,任何訓練者處置打造。
正因為過程太過於痛苦殘忍,大多數人會熬不過死去。
所以血侍極為罕見,甚至訓練的方法都已經失傳。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韓郎中在見到阿善時,眼中流露出興奮來。
如此稀罕的血侍,竟是讓他有生之年遇到一個。
難怪韓郎中曾對她說,“你爹倒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唐安菱的心像是被人緊緊攥住,痛得都無法呼吸。
阿善,阿善……
原來他會變成這般模樣是因為曾遭遇無人可以承受的折磨嗎?
原來此前剛入山脈遭遇的那條眼鏡王蛇之所以會死,是因為阿善身體內所流淌的血皆含有劇毒。
而他之所以第一次表現出抗拒,製止她幫他吸蛇毒,是因為若是她沾染上他的血,也會被毒死。
血侍,血侍,這個詞分明代表著阿善活在煉獄中。
唐安菱眼眶灼燙,卻在奮力隱忍。
“韓郎中既擅毒,能否讓阿善恢複正常?”
“恢複正常?你可知血侍的存在可是萬中無一,多少人渴求都求不到,他永遠不會違背你的話,視你的命更勝過自己,想來你爹怕也是廢了一番功夫才成功。”
唐烈自然是費了一番功夫。
唐安菱突然明白此前那麽多人追著她想找尋的那些寶物的去向。
陸馳曾說唐烈盜的那些寶物皆著有各種功效。
起死回生什麽的,她並不相信,但能療傷,讓奄奄一息的人重新恢複生機卻是極有可能。
所以那些不知所蹤的寶物怕都用在救醒唐綏,和訓練阿善成為血侍的過程中了吧。
她的醒來,和阿善成功被訓練為血侍,這便表明著唐烈盜取那些東西已經自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想起那個並不連續的夢境。
唐安菱覺得她的猜測已經接近事實。
因為唐綏所受的情傷,所以唐烈恨極了阿善,便幹脆用這種殘忍的手段,讓阿善成為血侍,繼續陪伴著唐綏。
隻是醒來的卻是她,若醒來的是唐綏,她真的願意看到喜歡的人變成這般嗎?
而她竟然也喜歡上了阿善,這是受唐綏這幅身體的影響,還是真的是她的意願?
“而且你可有想過,若你的血侍恢複意識,他會如何對待仇人之女呢?”
韓郎中語氣輕鬆,卻是在提醒著唐安菱一個殘酷的事實。
是呀,在唐烈一點一點折磨阿善時,阿善對他的恨定是刻苦銘心。
若他恢複意識,唐烈已死,他……他會殺她來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