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又一個人
並不是唐安菱認識這些是什麽樹,而是此時在火紅的樹杆上,無數細細的枝條正纏繞著一具屍體。
屍體一身黑衣,看打扮應該正是前麵她所遇到過的黑衣人同夥。
不,那應該稱之為幹屍。
這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全身幹癟,僅剩下一層皮包裹著骨架。
唐安菱站的最前,也看得最清。
這詭異恐怖的模樣讓她渾身哆嗦了一下。
卻還是強忍著不讓自己將視線挪開。
她注意到纏繞著幹屍的枝條上,所有如針般尖細的樹葉,都以一種詭異彎曲的姿勢插入屍體身體中。
而屍體附近的枝葉比別處更加豔紅。
一陣陣涼意自地底順著腳心往上竄。
唐安菱突然就明白這些樹葉為什麽是紅色了。
往前望去,火紅的林間依稀有其他類似的黑色身影倒掛在樹上。
有風吹來,黑色身影如樹上所結的果實,輕輕搖晃。
唐安菱終是再也受不了,忙轉過頭。
這是一片吸血樹林,若不是這些黑衣人先著了道被吸幹血掛在樹上,這樣火紅美景很容易引人走入其中。
幹屍死不瞑目的眼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讓唐安菱產生了想折返的念頭。
這裏太可怕了,比先前那片猛獸盤踞的森林更可怕。
迎上阿善麵無表情的麵容時,唐安菱又冷靜下來。
她不能回頭,回頭她和阿善的命運隻能被繼續追殺,然後終有一天死於別人刀下。
“阿善,小默,我們換一條路走。”
避開那片吸血樹林,沒走多遠,他們又遇到一顆長在地上的巨型花朵。
這花真的叫巨型,直徑大概有兩三米寬。
沒有葉子,隻有五片橘色花瓣像是直接從地裏長出,向外翻轉著。
在應該長花蕊的中心,卻像是立著一個大壇子。
壇子裏有淡黃色液體在輕晃。
這味道很香,很甜膩。
聞著像是上好的蜂蜜,但卻又帶著一股馥鬱的花果香。
除了阿善,唐安菱和小默皆咽了咽口水。
還未嚐那液體,隻聞這味道便已經口舌生津。
好想,好想嚐嚐那花蜜呀。
這念頭在腦海中浮起便揮之不去。
但唐安菱可不是那些智商不高的動物,不會因此就直接走近。
她心中直覺有詭異,可是就此離開,又十分不舍。
鼻子猛吸了兩口,唉媽呀,這花蜜若是到了她手上,她定能製作出頂級糕點。
還是小默先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又去拉唐安菱的衣角。
“走……走……”
小默雖能開口,卻隻能發出單個字的音節。
“好,走,我再聞一下,看回去能不能調製出類似的味道。”
若是加上百香果,蜂蜜,山莓,百裏香……唐安菱鼻子嗅著這個味道,腦海裏迅速完善著她的花蜜配方。
因為太過專注,腳步不由的又往前走了兩步。
突然間她的手腕一緊。
是阿善突然抓住了她,隨後不由分說,拉著她離開。
“阿善,等等啊,還差點,還差點東西。”
但男人卻像是聽不見一般,腳步不停。
唐安菱聽得道:“慢點,慢點,我還拉著小默呢。”
直到拉著唐安菱拉到一處草地,阿善才鬆開手。
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靜靜站立在她身邊。
唐安菱圍著阿善看了幾圈,這人難道是有神智嗎?還是說他對危險有著自己的判斷?
她分不清,不過想想大約是後者吧。
在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三人準備繼續前行,沒走多久唐安菱似乎聽到模糊的呼喊聲。
咦?是她出現幻聽了嗎?
唐安菱問小默:“小默,你方才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小默點了點頭,手指指了一個方向。
雖想到有可能遇到的是追殺小默的黑衣人,但唐安菱依舊打算去看看。
越往那個方向走,聲音聽得越清。
確實是有人在喊救命,而且聲音已經有些嘶啞。
隻聽到這聲音便能感受到那人濃濃的求生欲。
唐安菱腳步加快,沒一會便看見一棵樹幹被樹藤纏滿的大樹。
密密麻麻的樹藤中凸起一塊,從間隙裏能看出那裏麵纏著的是一個人。
“不要靠近!”
在唐安菱還在分辨那人是死是活,樹藤裏倒先響起聲音。
沙啞幹澀,正是此前呼救的聲音。
露在外麵的半片灰色衣角讓唐安菱知道這人不是那幫黑衣人同夥。
這被稱為禁地的萬寂山脈怎麽意外出現那麽多人?
“我們怎麽救你?”唐安菱問道。
“用火,這捕人藤怕火。”樹藤裏的聲音一震,語氣浮起激動來。
地麵上,沿著樹身往外蔓延著不少細細樹根。
有了此前的以驗,唐安菱再也不會將這些看成普通的樹枝了。
生火有些費時間,唐安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屍葉香,嚐試往前探了探。
那地上看似不起眼的樹根果然頓時如活了一般扭動起來。
卻不是避開,而是如蛇一般纏了上來。
唐安菱嚇得一把扔掉手中的木棍,那木棍連同棍子上的屍葉香一起被樹根纏緊,隨後往主樹幹拖去。
沒一會,木棍便同那被纏住的人一樣,同樣被掩埋在樹藤裏。
原來這屍葉香不是對所有的吃人植物都有用呀。
樹藤裏的人還以為唐安菱在試探,解釋道:“對,地上的樹根也是捕人藤的一部分,要是不小心碰到就會被纏起來,隻有火會讓它們害怕。”
“好,那我立馬生火。”
不再耽擱,唐安菱用打火石小心地生起火,又做了一個簡易的火把。
她走過去的時候,阿善沉默跟在身後。
緊跟著她,這似乎是阿善的本能。
為了怕兩人距離拉開,這捕人藤的樹根上前纏住阿善,唐安菱隻得緊緊拉著他的手。
火光靠近,樹根迅速退去,稍離遠,樹根又重新爬上前擋住他們來時的路。
救人得趕在火把熄滅之前,否則她和阿善也有危險。
終於來到樹幹前,火把剛靠近,那纏人的樹藤迅速怕燙一般往外鬆開。
裏麵的人也終於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一身粗布短打,看打扮倒像是一個隨處可見的農夫。
他也不知道被困在這裏多久,眼窩深陷,顴骨突出,已經有脫水之相。
樹藤剛鬆開,男人便站地不穩往外倒去。
唐安菱就站在他麵前,眼見要砸到她時,阿善卻是誤會她受到攻擊,突然出手。
“阿善!不要!”
她嚇得眼疾手快撲過去,連同阿善的胳膊緊緊抱住。
這可憐的人別好不容易獲救,就被當做要傷害她的人而被阿善給扭斷脖子。
她雙手皆用來抱住阿善,火把自然從手中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