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仙境還是地獄
“嗯?”
有了此前食人魚的經驗,唐安菱不敢輕視小默的反應。
他雖然小,卻是表現的對這萬寂山脈似乎很熟悉。
唐安菱猜在遇到她和阿善之前,小默和他的父親在這山脈中呆得比她要久的多。
又可能還有一種更殘忍的真相。
也許一開始,並不隻有小默和他的父親兩人逃進萬寂山脈。
但最後小默的同伴一個一個被山脈中各種危險所吞噬。
“不……不……”
小默神情焦急,想表達,但卻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隻用手指著那顆巨型白鬆露。
難道那顆白鬆露有毒?
唐安菱雖未靠近,但仔細觀察半天也沒瞧見任何異樣。
沒認錯呀,那就是一顆白鬆露。
讓她就此當作沒看見離開,唐安菱有些挪不動腳步。
那可是白鬆露呀!在現代千金難求的頂極食材呀。
她眼裏的垂涎看得小默更著急了。
他一隻手仍舊拉著唐安菱的衣服,像是生怕她跑過去,眼睛開始四處看。
終於尋到一塊石子後,他鬆開手,跑過去撿起石子,又跑了回來。
唐安菱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便看見小默拿著石子向那白鬆露砸去。
“小默,你做什麽?”
她遲了一步阻止,石頭已經向著那價值千金的天價食材飛去。
“暴殄天物呀。”
唐安菱臉上浮起惋惜,但很快神情凝住。
小默扔的石頭沒砸中那顆巨型白鬆露,隻是落在它麵前。
那裏地上錯綜複雜長著一些看起來不打眼的綠色藤蔓。
這些藤蔓就像是隨處可見的雜草,唐安菱也注意到,並未放在心上。
但現在,小默扔的那塊石頭竟是讓這些不打眼的藤蔓動了起來。
一條藤蔓迅速如蛛網一般,將石頭纏繞個結實,然後向後拖去,拖進一片開得豔紅的花叢裏。
唐安菱嚇得一跳。
活的植物?
她往邊上走了幾步,透過花叢的間隙,她看到被紅花環繞的最中間,是幾株長得格外奇怪的植物。
花朵像是一個個色彩斑斕的巨大喇叭,向外張開著。
而最中間的一個大喇叭已經將張開的花口閉合上,長長的花身在蠕動,就像是……像是在咀嚼。
這詭異的一幕讓唐安菱驚得往後退了兩步,直到撞到阿善才停下。
轉過頭,正對上男人沉如幽潭的目光,心頓時就落下幾分。
方才一幕她並未完全看清,為了印證,唐安菱也尋到一塊石頭,學著小默的樣子扔了過去。
這次她清楚看到又一根藤迅速纏上石塊往後拖,最終將石塊拖進另一株大喇叭花裏。
喇叭花閉合,花身開始蠕動……
唐安菱臉色有些白,轉過身看小默,卻見他的神情不是懼怕,而是浮起一抹悲傷,眼眶中隱隱有淚意在強忍。
“小默,是不是曾經有你認識的人也被拖進花中?”唐安菱在小默眼前蹲下,輕輕問他。
這下小默終於再也控製不住眼淚。
小小的身子因為哭泣而顫抖。
還真是如此。
小默之所以知道有危險,是因為有人曾在他眼前用生命印證過。
唐安菱抱住小默,同情他的同時,心裏浮起一抹苦笑。
什麽狗屁天堂,度過那條可怕的河,她分明來到更詭異的人間地獄。
萬寂山脈!萬寂山脈!寓意萬物歸寂之意!
嗬嗬,果然是名不虛傳。
毒蛇猛獸的危險起碼還能讓人看到,從而引起防備。
但在這裏,這些會吃人的植物,看起來平平無奇,她甚至都叫不出它們的名字來。
好累啊!此前的興奮因為撕開這片虛妄美好的偽裝,讓唐安菱備受打擊。
她甚至轉頭看向停靠在河岸邊的竹筏,考慮要不要折回。
竹筏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屍葉香。
水波微動,紫色的葉片在水麵起起伏伏。
唐安菱腦海中頓時便浮起一個念頭來。
這屍葉香連河裏的食人魚都不敢碰。
而這些會動會吃人的植物,它們真的是植物嗎?
拍了拍小默的肩膀,她轉頭對著阿善道:“阿善,幫我把竹筏拖上岸吧。”
小心解開屍葉香,囑咐阿善別碰觸到屍葉香的汁液,唐安菱先扔了一截屍葉香過去。
藤再次動了,這次卻不是如之前一般纏了上來。
而是仿若遇到什麽害怕的東西迅速往後縮去。
唐安菱心一喜,竟然瞎貓碰上死耗子,還真有用呢。
這詭異的植物果真怕這屍葉香。
萬物相生相克,從來都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白鬆露麵前的藤蔓瞬間退了個幹淨。
眼下那顆巨大的白鬆露在唐安菱眼中,彷若一顆待采的明貴寶石。
啊!白鬆露,我來了!
唐安菱手拿一根屍葉香,小心翼翼走過去。
待終於把這顆巨大的白鬆露抱在懷中時,她隻恨不得湊上去親上兩口。
珍貴食材在廚師們的眼中,不亞於愛珠寶的人看見稀罕翡翠。
因唐安菱的心思全放在白鬆露身上,完全沒有意識到阿善竟在身後跟了過來。
她抱著鬆露一轉身,撞到阿善,懷中的重量差點讓她倒下,還是阿善伸手撈住了她。
喜悅頓時被驚嚇所替代。
阿善是自己走過來的,他並沒有帶著屍葉香。
有幾根藤蔓像是有眼睛一般已經重新爬上來,都快要碰觸到阿善的腳踝了。
唐安菱將白鬆露一把塞進阿善懷中,一隻手緊握住阿善,另一隻手拿著屍葉香在他腳邊揮了揮。
藤蔓再次退去。
兩人離開危險區域後,唐安菱教訓阿善。
“你知不知道方才多危險,要是你離我稍遠一點,你便會被那食人花的藤給拖走呀。”
阿善依舊沉默地看著唐安菱,明明眼神沒有染上任何情緒,卻還是讓她說不下去了。
這個人,他雖然木訥,卻永遠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方才他跟著她或許隻是他的本能,想保護她的本能。
兩人站得極近,近在咫尺的眉眼精致到令人歎息。
唐安菱趕緊移開目光。
相處越久,她對他心理上的抵禦便愈加薄弱。
她此前沒有任何戀愛經驗,有些分不清眼下她對阿善的異樣是喜歡,還是感激,又或者隻是一種對帥哥的欣賞。
罷了,分不清便不想了,世上沒有什麽煩惱是美食所解決不了的。
如果一頓解決不了,那便兩頓。
目光落回手中的白鬆露時,唐安菱眼裏隻剩下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