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小默
小孩自醒來後一直一言不發，便是唐安菱問他叫什麽？多大了？
他也隻是用烏黑的眼睛靜靜看著她。
沒有防備，卻也沒有其它親近之色。
難道他和阿善一樣，也是個啞巴？
又或者他隻是依舊還防備著她？
唐安菱分不清是哪種情況，但她卻是能看得出來，這小孩對阿善是信任的。
以阿善這幅模樣，斷然不可能做出什麽哄小孩開心的事情。
怕是在之前，小孩與他的父親在即將麵臨死亡時，是阿善引著狼群而至，雖是無意，卻也因此讓他們脫了困。
阿善定也與那些黑衣人進行了一番纏鬥。
這也因此讓小孩知道阿善與他們不是一起的，從而信任阿善。
隻是如今卻是僅剩下他一人。
“你許久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喝點湯？姐姐熬的湯很好喝的哦。”
這回小孩終於有了回應，小小的腦袋輕輕點了點，看樣子是餓壞了。
“乖！”唐安菱親昵地揉了揉他的頭。
小孩沒躲，卻是神情一下子怔住，像是極少有人碰他的頭一般。
端著湯過來，唐安菱又道：“姐姐喂你吧。”
小孩沒有回答，目光盯著她手中的湯咽了咽口水，小小的肚子也適宜的咕嚕叫起來。
這聲音讓小孩有些不好意思，將臉別開。
唐安菱笑了起來，忍不住又將手放在他頭上揉了揉：“你才多大呀，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本來人餓了肚子就會叫呀。”
頭再一次被人揉，小孩本想避開，但唐安菱端送到麵前的湯，卻是讓他又忍住。
一口肉湯入嘴，小孩的眼睛亮了起來。
見他能自己拿動碗，唐安菱便將碗遞給了他。
她蹲在小孩麵前，想了想又道：“既然你不說自己的名字，我便以後叫你小默吧。”
總不能她一直稱呼他小孩，小朋友？
小孩略猶豫一下，終點了點頭。
一連在山洞裏呆了將近十天，小默的傷勢漸好。
雖還是未曾開過口，但終於對唐安菱表現的依賴起來。
唐安菱覺得小默徹底對她放下心防，是在有一次她沒事采了一堆野山楂和蜜莓以及其它野果，烘烤了一堆酸甜的果脯後。
那次小默吃了很多，但更多則是進入到阿善的肚子裏。
望著那一大一小，雖沒交流，但同樣吃的認真的神情，此前在阿善麵前走光的尷尬消失殆盡。
唐安菱有些好笑，在某方麵其實阿善就是個不諳世事孩童吧，哪裏會懂什麽男女大防。
雖如此想，但唐安菱還是抓緊時間出去找了些柔軟的樹棕，給阿善做了一件蓑衣。
在這十來天中，大大小小的雨下了好幾場，唐安菱猜測那些黑衣人便是再難纏，怕是也離開了吧。
這當然隻是她樂觀的想法。
雨後的森林，植物長得更加茂盛，各種菌菇也肥厚得令人驚喜。
采了一堆的個頭大又鮮嫩的雞樅菇，配上阿善抓到的野山雞，熬煮而成的湯，鮮得令人咋舌。
雞樅菇既使單獨煮也能熬出媲美雞湯的鮮，這再配上肉質肥厚的野山雞，便是連她自己都不由的多喝了一碗。
那一大一小自是也不用說。
“小默，明天我們該離開這裏了。”
話剛說完，見小默竟是神情出現一刹那的怔忪。
唐安菱笑了，這當山洞野人還當上癮了？
又道：“山脈中毒蛇猛獸多，這幾日還頻頻下雨，我想他們應該會受不住離開吧。”
小默抬頭看著唐安菱，隨後搖搖頭。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不會放棄？”
得到小默肯定的答複後，唐安菱沉思起來。
小默如此篤定，定有他的緣由。
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身上又有著什麽讓人不得不除掉的理由？
可是他隻是一個孩子而己，能做出什麽讓人必須除之後快的事？
至於這一點小默不開口，她也懶得問。
甚至還因為兩人相似的命運，產生了一點惺惺相惜。
小默被人追殺，逃進萬寂山脈，她也是被當成魔頭之女追殺逃進這裏。
現在她無意中救了小默，這就是緣份呀。
小默除了依賴她，也想親近阿善。
雖然他每次湊近，阿善皆是沒有任何反應，但這不妨礙小默就是喜歡坐在他身邊。
可能小默覺得靠近阿善能給他帶來些許安全感吧。
阿善對她是言聽計從，但對於別人，又或者隻是個孩子，會如何反應唐安菱不太確定。
“阿善，不能傷害小默。”
為了保險起見，唐安菱還是囑咐了一句。
阿善抬頭看她，漆黑的眸子幽如古井，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卻是看得唐安菱心裏突得一跳。
完了完了，現如今她怎麽連直視他眼睛都做不到？
唐安菱移開目光，又給自己進行一番心理建設。
他是長得好看沒錯，但是卻不是正常人呀。
一尊蠟像又或者是人形雕塑做的再完美，她能對他動心嗎？
她能與他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自然不能。
心裏那一絲異樣再次被壓抑下去。
第二天陽光明媚，是個好天。
三人整裝待發，回頭看了看這呆了十來天的山洞，竟產生一絲依依不舍之情。
唐安菱辨認了一下方向，往前走去，心中隻祈禱接下來別再遭遇什麽危險，讓她能順利走出這萬寂山脈吧。
也許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沿途還真是一路平靜，連野獸也沒有再遇到過一隻。
三人走了將近兩天，直到又一條河攔住他們的去路。
與此前的那條河不同，這條河很寬，很寧靜。
陽光落下來，將河水映得一片波光粼粼。
像是在水麵上鑲嵌了無數碎鑽一般。
而在河對岸，一團團一簇簇的鮮豔顏色像是有人特地將河對岸給裝點了一番。
那是一簇簇顏色各異開的絢爛的花朵。
有風吹來，伴著水汽而來的還有陣陣馥鬱花香。
這河對岸莫不是花的海洋？
僅是這樣遠觀，就美的不像真實。
沒有女子不喜歡花，唐安菱心情雀躍起來。
就好像是經曆重重磨難後，終於既將到達童話世界中。
唐安菱不知道這條河的深淺，但河岸邊清澈到可看清底下鵝卵石的淺灘讓她猜測水應該並不深。
“阿善，小默，我去試探一下水的深度，要是可以的話，我們今晚說不定能在河對麵過夜。”
說著她便準備脫鞋，正在這時，小默突然上前拉住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