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縫合
小孩還活著,但臉色卻是由昨日的蒼白呈現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唐安菱用手撫上他的額頭,竟是燙的如體內有一團火在烤。
發高燒了!
唐安菱眉頭蹙起,又掀開衣服,檢查小孩子的傷口。
猙獰的刀口外翻,雖上了藥,但邊上已經開始紅腫。
果然那樣嚴重的傷口,光敷草藥是不行的。
阿善之前受傷,也用的是這些草藥,卻是很有效果。
不過一個小孩子的身體又如何與一個成年男子相比。
該怎麽辦?繼續用此前用過的藥會有效果嗎?
“骨針可穿刺,佛絲藤可取外皮揉搓成線……”
突然間,大量陌生知識湧現腦海。
這次伴隨而來的,還有模糊畫麵。
那是一隻纖纖素手在執針縫合著什麽。
唐安菱閉上眼睛努力想看得更清晰,但那畫麵卻始終像是蒙上一層白霧一般。
那似乎是一個人?
那雙手是……是在給人縫合傷口?
古代也有縫合術嗎?
唐安菱不懂醫,更是沒有了解過中醫方麵的曆史知識。
佛絲藤是什麽東西?
剛浮起疑惑,縫合的畫麵消失,轉而一株看似普通,葉子似佛手的植物出現在腦海中。
這……這便是佛絲藤?
唐安菱記憶很好,認出這植物此前在山林中見過。
山脈中植物種類繁多,各種藤蔓類也不計其數。
而這佛絲藤正因為葉片似人手,讓她此前路過時,多看了兩眼。
大量陌生記憶不可控地湧現,一陣眩暈突然感襲來。
唐安菱趔趄往後倒去,身後的阿善自然不會任她倒在地上。
她倒在阿善懷中,整個身體的力道完全依附在他身上。
大概是這次呈現的記憶太多,眩暈感好一陣才漸漸消退。
不過頭雖不暈了,人卻是感覺疲累至極,很想就此再睡上一覺。
唐安菱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極為蒼白。
在看了一眼臉色愈加腓紅的小孩時,她強撐著道:“阿善,我們走。”
起身時,幾步之遙外的恐怖一幕驚得唐安菱差點又跌坐回原地。
一條蛇,一條如成年男子小腿粗的蛇正翻著肚皮躺在不遠處。
蛇已經死了,在蛇的頭部插著一根粗樹枝,將這條蛇牢牢訂在地麵上。
難怪昨晚她聽到蛇的翻滾聲一直持續在附近卻不逃離。
因為它的頭被樹枝固定在地上沒法逃。
而在離蛇屍體不遠處,一名黑衣人的屍體如被扭的麻花一般,呈現著一種詭異姿勢。
唐安菱轉頭看向阿善,後者依舊麵無表情看著前方。
在這一刻,唐安菱很慶幸她沒有再逃避阿善,而是帶著他一直進入山脈。
否則她恐怕早就暴屍荒野了。
依著記憶,唐安菱很快尋到此前看到過佛絲藤的地方,沿途又采了些此前給阿善用過的草藥和一些野果。
她已經將近一天一夜沒吃過任何東西,眼下非常需要體力去完成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這個孩子命不該絕。
他們竟無意中尋到一處山洞。
山洞裏麵挺寬敞,也還幹燥,唐安菱尋一處平整的地方安置好小孩後,便拿出兩顆狼牙。
正是她又回到那片狼屍地,從狼屍口中割下來的。
“阿善,幫我把這顆牙齒磨細。”
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粗細,身體的疲乏讓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去完成這項工作了。
吩咐完,唐安菱這才放任自己依靠在石壁上休息。
雖眼皮沉重,卻是不敢就此睡過去。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盯著開始在石頭上打磨狼牙的阿善。
男人眉目低垂,側顏如刀削。
眼下認真專注的模樣讓他少了幾分木訥,似是多了幾分生氣。
他可長得真好看呢。
冷不丁心裏突然浮現這個念頭來,與此同時心裏頭像是被什麽東西突然敲擊了一下。
唐安菱神情一怔,趕緊移開目光。
她一直知道阿善生得好看,但心裏卻是從未將他視作一個正常男人。
但現如今,她的心態似乎正在悄悄地發生著改變。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征兆。
她莫明來到這個異世,未來一切皆未可知。
所以唐安菱可沒打算和誰來一場情感糾葛,更何況是連正常人也算不上的阿善。
那簡直是自己沒事找虐嘛。
壓下心頭的異樣,唐安菱很快為自己找到解釋。
戲劇源自於生活,偶像劇中不還常演什麽英雄救美的橋段嘛。
阿善三番五次不顧性命地救她,若她心裏沒有一絲異動,那她也太鐵石心腸了。
嗯,眼下她心裏對他的異樣皆隻是感動而己。
骨針很快磨好,接過骨針的刹那,唐安菱感覺自己仿若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般。
她似乎是她,但又似乎不是她。
她看著自己熟練處理好佛絲藤,將其揉搓成線,又穿過骨針鑽出來的孔。
隨後如縫衣服一般,將仍在昏迷中的小孩後背上的刀口一針一針縫合好。
針刺入皮膚收緊,打結,擦拭血液……一步一步,每一個步驟都仿若做過無數遍的熟練。
終於縫合完,密密的針口整齊均勻,又在傷口敷上藥後,所有的感知才漸漸歸籠。
唐安菱輕呼一口氣,這一刻她才感覺身體重新由自己所掌控。
累!好累呀!這一場手術似乎耗盡身體僅存的氣力。
大腦一陣陣眩暈感襲來。
“阿善,我……我先休……休息一下。”勉強說完一句話後,唐安菱終於再也撐不住往邊上倒去。
她沒倒在地上,卻是落入一個泛著草藥清新的懷抱。
觸感溫暖而滾燙,帶著令她心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