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蛇
那竟是一條如她臂膀一般粗細的蛇，蛇身滿布黑灰色的花紋，躺在阿善身邊一動不動。
待看清那蛇呈三角形的頭後，唐安菱更是手腳發寒。
那是一條有著劇毒的眼鏡王蛇。
眼鏡王蛇的毒性，隻是一口便能令人瞬間喪命。
阿善他被蛇咬了嗎？
唐安菱努力逼自己冷靜，也許還來得及，也許阿善並未被咬。
森林裏的枯枝遍地都是，唐安菱找了一根最粗的，便向著蛇靠近。
她手心滿是汗，努力回想前世看到的知識，若是遭遇蛇的攻擊該如何。
直到臨近才發現那蛇似乎有異樣。
眼鏡王蛇性情凶猛，反應敏捷，但直至她靠近，那蛇卻始終一動不動。
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又或是死了？
她轉頭看阿善，男人依舊如她走時那般，並未醒來。
唐安菱不確定地伸出樹枝挑了挑。
蛇身被她挑得翻了一圈，此時唐安菱才發現在蛇頭下殘留著一絲紅，像是蛇吐出來的血。
竟真的死了？這是條死蛇。
唐安菱的心終是稍落。
以阿善的武功，雖眼下發燒，若是迷糊中感受到危險，一拳將蛇打死，也是極有可能的。
或許是阿善出手殺死蛇後，又重新睡了過去。
唐安菱用樹枝將蛇遠遠挑走後，趕緊檢查阿善。
他的胸膛還有起伏，他的額頭還滾燙。
“阿善……”
還好，還好他並未中蛇毒。
不再耽擱，唐安菱開始熬藥。
在等藥的期間，又用水擦拭阿善的身體。
她雖不懂醫，但這種物理降溫的知識還是懂的。
但擦著擦著，她的動作停下。
因為唐安菱竟然在阿善的腿上發現了兩個小血洞。
那是！那是蛇咬的痕跡！
那條眼鏡王蛇還是咬了阿善。
“阿善！”才鬆懈下的心再次高懸起來。
他中了眼鏡王蛇毒！
唐安菱趕緊勒緊阿善大腿處，雖不知道晚不晚。
低頭準備去吸那傷口中的毒血時，肩膀突然被一雙手給禁錮住。
“阿善？”
阿善竟是在這時突然醒來，伸手製止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安菱覺得阿善的眼神似乎和以前稍有些不同了。
雖依舊黯淡無光，卻是多了幾分視人的專注。
不過眼下情況危急，唐安菱也沒做多想。
她努力解釋道：“阿善，你被毒蛇咬了，我幫你吸毒。”
但這一回阿善非但沒聽，鉗住她肩膀上的手還用上了幾分力道。
唐安菱覺得自己似乎在他的眼睛裏讀到了幾分執拗。
執拗？
她愣了愣。
是錯覺吧。
她怎麽有一種感覺，阿善被蛇咬了後，非但看似沒事，甚至還多了幾分活人的氣息。
一旁熬的藥咕嘟咕嘟冒著泡。
見阿善難得表現抗拒，唐安菱也不再堅持。
“阿善，那我不吸毒，你鬆開手，我把藥倒出來你喝下。”
這一次阿善終於聽話鬆開手。
接下來喝藥和給他傷口換藥時，阿善皆表現的如從前一般，格外聽話。
似乎隻有對她想幫他吸毒才會表現抗拒。
他是怕自己不小心也染上蛇毒嗎？
那條蛇到底是怎麽死的？
阿善若是真中了眼鏡王蛇毒，怎麽到現在看著還像個沒事人一樣？
一堆疑惑擺在心頭，也始終放不下心來。
對，試試把脈。
原主唐綏會醫，定也會把脈，試試唐綏的記憶會不會再次蘇醒。
“阿善，把手遞給我。”
阿善聽話地把手遞了過來，目光落在唐安菱的臉上。
他的手指節修長，長得極好看，但指腹間卻滿是厚繭。
唐安菱摸上他的脈搏，卻是什麽也沒摸出來。
腦子裏空蕩蕩的，屬於唐綏的記憶沒有出現。
在閉目凝神，努力半天後，她依舊是她，對醫術半點不通的唐安菱。
胸口突然一熱。
唐安菱趕緊睜開眼睛，發現竟是阿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
“啊，你做什麽？”
她慌忙後退一步，卻看見男人的目光依舊盯著她的胸口。
又或者說盯著她胸口上的那片血跡。
他還在擔心她的傷嗎？
此前她已經看過，那被她刺出來的淺淺傷口已經結痂。
僅一天的時間。
看來唐綏的身體倒是不錯，傷口恢複極快。
“我真的沒事，不信給你看看。”
他還真是時刻將她這位主人的身體健康放在心上。
若不給他看，是不是他此後每天都要盯著她的胸看？
哎，早知道當初就該帶一件換洗的衣服了。
唐安菱沒有扭捏，這個地方的傷口有些靠上。
在現代，夏天穿著更清涼的比比皆是，這也不算個什麽。
她大大方方地寬衣解帶，大大方方的露出雪白肌膚上，那已經結痂的傷口。
“你看，真的沒事。”她展露完後，又重新將衣衫穿好。
觀察一會，阿善依舊沒有出現任何中蛇毒的跡象，倒是兩人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咕叫。
“阿善，你還發著燒，呆在這裏別動，我去找些吃的。”
從昨天到現在，兩人僅吃了一些野果果腹，早就饑腸轆轆。
唐安菱不知知道的是，她離開後，阿善一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昨日唐安菱尋食物時是臨近黃昏，光線不怎麽好。
這次再探尋，才發現這裏簡直是一座美食天堂。
除了各種野果外，在前世稀罕鮮美的菌類這裏遍地都是。
可用來調味類的植物種類也是讓她咂舌。
昂貴的酢漿草，普通的野薑……
唐安菱雖對醫術不懂，但廚藝方麵的知識卻是非常人所比。
鬆茸與羊肚菌簡單用鹽煎便極美味，又煮了一個鮮得吞舌的雜菌湯。
毛棕櫚的果實和野薯類似提供碳水化合物的主食。
唐安菱用樹葉當容器，在地上一字擺開，雖簡陋，但這些食材若放在現代，那並不是尋常人可消費的起。
飯做好後，她摸摸阿善的額頭，退了燒。
當下心情更放鬆了。
“若是有肉便更完美了。”
唐安菱突然想起那條死去的眼鏡王蛇。
毒蛇有毒的地方在內髒與牙齒上，若處理得當，也是一道美味。
而以她的技術，她自然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阿善你先吃，我去去就來。”
唐安菱找到此前扔蛇屍體的地方。
蛇還在，屍體卻是發生了些變化。
這蛇身本是黑灰花紋相間，但眼下卻是變得通體漆黑。
唐安菱甚至看到蛇朝上的腹部竟出現潰爛。
仔細聞，還能聞見淡淡的惡臭飄來。
這個樣子顯然是不能食用了。
隻是有一點讓她十分疑惑。
僅不到一個時辰，這蛇怎麽就開始潰爛了？
是毒蛇死後便會如此，還是說這眼鏡王蛇中了比本身更烈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