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孤城

  時間緊迫，田力甚至沒時間和老爸、六姑聊聊天，交待了大致的情況后，匆匆趕回山裡，囑咐嚴飛燕、謝竹君做好迎戰準備，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嚴飛燕言聽計從，謝竹君卻有些猶豫。他之所以這麼賣力，是希望借火蓮王之力殺回閩越國，現在火蓮王被兩萬騎士包圍，覆滅在即，他的希望要落空了，不可避免地考慮退路。


  田力將謝竹君的猶豫看在眼中，笑了笑。「謝先生，你給我三天時間。騎士們發起攻擊之前，我一定會趕回來。如果我趕不回來，你想去哪兒去哪兒，只要保證飛燕的安全就行。三天之後，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騎士，保證對得起你這三天的耐心。」


  謝竹君心裡一緊，這才想起眼前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是位王道高手。這些天來，他和田力朝夕相處，田力總是笑眯眯的，鄰家少年一般，他都快把這件事給忘了。他連忙堆出一臉諂笑。「國士，你放心，我一定全力輔佐嚴國士，靜候你的佳音。」


  田力拍拍謝竹君的肩膀，笑笑。謝竹君頭皮一陣陣發麻，後悔不已。太大意了，一時沒留神，居然被田力發現了小心思。一想到被田力追殺，他覺得還不如戰死沙場的好。


  田力安頓好嚴飛燕——有嚴白虎留下的舊部貼身保護，再加上她本人的武功，嚴飛燕的安全係數很高，甚至比田力本人還要高一些——匆匆離開了大營，連夜趕往火蓮城。三四十里路，他全力施展十里桃花心法，一個小時就趕到了。


  火蓮城外，一片狼藉，數里之外就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和煙火氣。連綿十餘里的大營將火蓮城圍得水泄不通，火蓮城頭的火把連成一條線，人影綽綽，戰旗飄揚，即使是夜裡也不敢放鬆戒備。城外的護城河已經被填平大半，城牆下血跡斑斑，還有不少屍體沒收拾乾淨，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此刻就一動不動地躲在地上，沒有風度，沒有榮耀，只有無盡的悲哀。


  田力在城下站了片刻便引起了雙方將士的注意力。城頭有大量的士卒在聚集，火把集中在一起，照亮了城下，照亮了田力的臉。有人認出了田力，大叫起來：「白大人，白大人，是田國士。」


  白玉薇很快出現在城垛之間，她定睛一看，還沒說話，眼淚先涌了出來。


  「田國士，你……你終於回來了。」


  田力聽得話音不對，不敢怠慢，助跑起步，縱身躍起，踩著城牆上的缺口扶搖直上，輕飄飄的落在城頭女牆上。夜風吹起披風一角，引起一陣歡呼，歡樂的氣氛沿著城牆向兩側傳播開去，又蔓延到城下。


  田力跳下城牆，白玉薇顧不得避嫌，拉著他的手，匆匆向城樓走去。一進門，田力就看到了面色蒼白、眼圈發黑的萬山紅，不禁嚇了一跳。


  「你受傷了？」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萬山紅啞著嗓子說道：「你沒事就好。兩個多月沒消息，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怎麼樣，閩越之行順利嗎？」


  「順利，我走訪了十幾個方國，糾纏了四千多人，但是被薔薇花君攔住了。我去見了我六姑，這才知道這裡的情況，就連夜趕回來了。」


  「你回來得正好。你去問問姬冰燕，她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們說好的，退出梔子城，讓她向花帝有個交待。她把梔子城吃下去了，卻找了個養病的借口躲了起來，派兩萬騎士來攻火蓮城，當我們好欺負？」


  萬山紅有些氣急敗壞。兩萬騎士攻城給她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壓力，她覺得自己上了姬冰燕的當，吃了虧，心裡特別委屈，越說火越大，恨不得找到姬冰燕大戰三百回合。


  田力一邊安撫萬山紅，一邊詢問交戰的情況。萬山紅情緒激動，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白玉薇卻還算鎮定，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田力走後，火蓮城外一直比較安靜，姬冰燕沒有發動什麼實質性的攻擊。萬山紅以為她遵守了約定，也就放鬆了警惕，大家心照不宣的對峙著。半個月前，情況突變，兩萬騎士突然殺到火蓮城下，將火蓮城團團圍住，緊接著，甲士們開始進行土工作業，填平護城河，打造攻城器械。


  萬山紅一看行勢不妙，主動出城挑戰，想和姬冰燕問個明白。沒曾想，不僅姬冰燕沒有露面，扈三娘都沒出現，認得的人一個沒來，出戰的是萬艷騎士歸雪櫻。萬山紅一怒之下率領金鳳衛沖陣，初戰告捷后，卻被歸雪櫻誘入大陣，兩千雪梅騎士衝出，將萬山紅圍住。萬山紅惡戰一場，雖然殺傷了數百雪梅騎士，卻寡不敵眾，金鳳衛損失嚴重，不得不殺出一條血路，逃回火蓮城。


  數日前，土工作業完成，護城河被填平，攻城器械也打造完畢，歸雪櫻發動了攻城戰，在利用甲士進行試探性攻擊，摸清了火蓮城的防守情況之後，歸雪櫻派上了真正的騎士。騎士一上陣，就展現了讓人驚訝的步戰能力，絲毫不亞於白玉薇、北宮雁訓練出的甲士，威力甚至更強。


  畢竟騎士的實力遠在甲士之上，哪怕是只有護花訣一重的騎士也擁有碾壓甲士的實力，當她們學會了步戰陣法后，展現出來的戰鬥力簡直駭人聽聞。接連幾次進攻都攻上了城頭，火蓮城險相環生，損失慘重。情急之下，火蓮王想派人出城，徵調各地騎士增援，卻都沒有實現，慢不過半天，快不到一個小時，信使的首級就會出現在城下，就連想與重澤中的水師聯絡都成了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火蓮城已經成了一座孤城，能自由出入的人只剩下了田力一個，他也因此成了萬山紅唯一的希望。


  田力想了想，抱起萬山紅。「行了，你好好睡一覺，養養精神，明天才有力氣看戲。」


  「看戲？」當著白玉薇的面被田力抱在懷中，萬山紅有些不好意思，沒話找話。「看什麼戲？」


  「看我怎麼衝破歸雪櫻的大營，去找姬冰燕問個明白。」


  白玉薇本來想退出去，讓田力與萬山紅獨處，聽了田力這句話，不禁嚇了一跳。「國士，你要衝陣？」


  田力點點頭。「歸雪櫻仗著人多欺負人，傷了小紅，不出這口惡氣，我有什麼臉面去找姬冰燕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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