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准夫人
白玉薇說到做到。傍晚時分,顧漫漫和一百騎士被釋放回營。
相隔不到一個月,顧漫漫的頭髮就白了一半,臉上也添了不少皺紋,原本看起來像三十多歲,現在看起來卻像是花甲之年,老態畢現。
看著她從帳門前走過的時候,田力很是意外,就連對她有殺父之恨的嚴飛燕也吃驚的捂住了嘴巴。顧漫漫停住腳步,木然地看了田力一眼,半天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又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向姬冰燕的大帳挪去。田力盯著她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當初如果沒有與顧漫漫分開,現在會不會也被俘虜?
嚴飛燕忽然捅了捅田力的胳膊。「相公,我沒看到顧左,你看到了嗎?」
田力沒注意。不過,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萬山紅的用意。放回顧漫漫,肯定要留下一個人質,而這個人質無疑就是顧左。顧左雖然不是顧漫漫的法定繼承人,但她是作戰經驗最豐富的一個,在平時也許沒什麼優勢,現在天下將亂,顧左的優勢立刻凸顯出來了,特別是在顧漫漫遭受重大挫敗,萬艷騎士的軍職不保的情況下。
為了自己的家族考慮,顧漫漫也會力勸談判,至少不會主動推動交戰。
不用想,這肯定不是萬山紅的主意——她那粗線條的大腦想不出這麼巧妙的心思——不是她爸烏衣國士的吩咐,就是白玉薇的建議。不過,以她那能動手盡量別吵吵的性格,能聽人勸已經是一種莫大的進步。
戰爭,果然是最能刺激人成長的催化劑啊。
「放心吧,顧左不會有事的。」田力嘿嘿一笑,故意開了個玩笑。「你現在去挑戰顧漫漫,肯定能為你爹報仇。」
嚴飛燕翻了個白眼。「就她那樣,不用我殺,她也離死不遠了。我要報仇也得等她恢復了狀態再說。」她抱著田力的胳膊,壓低了聲音。「相公,你……是不是又看上了冰殿下?」
「瞎說什麼呢。」田力撇了撇嘴。「我哪裡敢看上她啊,整個一冰疙瘩,心機比海還要深。你相公我現在是沒辦法,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只能忍辱負重,苟且偷生,哪裡還敢想那些沒影的事。」
「且——」嚴飛燕拖長了聲音。「當我傻啊。」
「沒錯,他就喜歡傻女人,最討厭有心機的女人,所以啊,你就算是聰明也要裝得傻一點,要不然他會有壓力,會離你遠遠的。」夏月菲拿著一截繩頭走了過來,正是白玉薇系戰旗的那截繩子,幾乎有嬰兒的手臂粗,和樓船的纜繩差不多。她沖著田力晃了晃。「你扯斷的?」
「應該是吧。」田力接過繩頭,打趣道:「你這是要和我分手嗎,表現得這麼聰明?」
「我要是真聰明,會告訴你這些?」
「哈哈,那你是真聰明呢,還是假傻呢?我都搞不清楚了。要不,我們進去慢慢聊,把這件事搞……清楚?」
「滾!」夏月菲紅了臉,偷偷瞟了一眼嚴飛燕。「這可是在大營里,你別想那些不要臉的事。這要是被人聽見了,我和飛燕以後還怎麼做人?」
「夏國士,你也不用提醒我。」嚴飛燕嘴都撇到耳根了。「今天就讓相公去你帳里,你可要抓緊機會,盯著相公的人多著呢,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排得上。」說完,一甩手,扔下夏月菲和田力,自顧自進帳去了,甩得帳門山響。
夏月菲尷尬不已,吐吐舌頭,低聲說道:「這小蠻女脾氣夠大啊。」
「你脾氣也不小。」田力苦笑道:「走吧,去你帳里說話,我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說。」
「好啊,好啊。」夏月菲歡喜不禁,挽著田力的胳膊,向自己的帳篷走去。她湊在田力耳邊低聲說道:「你是不是已經把北宮雁拿下了,我看她把金鑲玉都給你了。」
「沒有,金鑲玉是為了上陣廝殺的,據說能和騎士元氣相通,更加耐戰。只是沒想到白玉薇發明了新的戰具,沒用上。」
「戰馬能和騎士元氣相通?」夏月菲誇張地笑了一聲:「有這麼神奇的事?我只聽說過戰馬和騎士處得久了,心意相通,更加默契,卻沒聽說過元氣也能相通的。那究竟是人搶馬的元氣,還是馬搶人的元氣?」
「據說都可以。」田力把自己聽來的那些理論說了一遍。他原本也是將信將疑的,可是今天看到姬冰燕坐上玄玉獸之後的精神變化,他有點信了。兩人說著話,進了帳篷,有甲士送上晚餐,一邊吃一邊聊。「月菲,我覺得這水是越來越深了,簡直探不到底,心裡也沒底。」
「是啊,原本只是茉莉國和百合國打架,這才幾年功夫,就變成花帝和火蓮王打架了。我到現在都覺得在做夢,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阿力,這天下……是要亂了嗎?」
「天下嘛,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田力想到姬冰燕身上的那些蹊蹺事,越想越覺得這後面有問題,卻又說不清是什麼問題,也不想告訴夏月菲。她的思維比較簡單,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月菲,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天下大亂,沒實力可活不到最後。」
「境界沒什麼辦法,槍法倒是又熟了一些。不過……」夏月菲沉默了片刻,又道:「我趕不上北宮雁,她和你一樣,簡直是怪胎,境界升得也太快了。想當初還是我引她入門的,現在我卻摸不透她的底細了。相公,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絕招,教了她,卻沒教我?」
田力又好笑又好笑。「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你不想想自己的問題,卻來懷疑我,真是好沒道理。」
「是嗎?」夏月菲眉毛輕挑。「那她為什麼也說是你教得好,卻不肯透露一個字,而且一說到這件事,神情就非常古怪,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田力無語。「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又有什麼樣的事,是我和她能做,和你不能做的?」
「說得也是啊。」夏月菲撓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是想不出來是什麼樣的事,所以才奇怪。相公,你仔細想想,你和她究竟做過什麼事?」
田力急了。「月菲,你這可有點無理取鬧了啊。我是真不出有什麼事,我怎麼教她的,就怎麼教你,甚至教你的還多一點。不管怎麼說,我們畢竟是夫妻了,她最多也只是一個準夫人,對吧?」
「准夫人?」北宮雁推帳而入,一臉茫然。「誰是准夫人?」
田力愕然,啞口無言。夏月菲掩著嘴,看看窘迫的田力,又看看莫名其妙的北宮雁,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乾脆抱著北宮雁,掐著她的臉蛋。「誰是准夫人,你說誰是准夫人?咱們相公的心思你還不明白?」
北宮雁恍然大悟,頓時滿臉通紅,不由自主的啐了一口。
「你……你們真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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