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重任
北宮雁趕到中軍大帳的時候，已經有好幾位千紅騎士趕到了，圍著桌子團團而坐，交頭接耳。不知是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收拾，還是有意要讓顧漫漫看到自己的辛苦，這些平日里都非常注意儀容的千紅騎士此刻大多蓬頭垢面，滿面黑灰。
看到北宮雁走進來，正在低語的眾人立刻齊唰唰地看了過來，誰也不說話，但眼神中的嫉妒卻不加掩飾。北宮雁裝作沒看見，禮貌地一一頜首示意，在一旁悄悄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斷有千紅騎士進來，大多神情狼狽，滿臉是灰，僅有幾個像北宮雁一樣頭面清潔的也陰著臉。當她們看到北宮雁時，有人露出幾分遲疑，想和北宮雁搭話，可是一看其他人的臉色，又低了頭，裝作沒看見北宮雁，快步走了過去。更多的人則是視而不見，當北宮雁不存在。
帳中一聲咳嗽，顧漫漫緩步走了出來。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渾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整齊利落。顧左站在她身後，按著腰間的長劍，胸脯挺得高高的。
顧漫漫掃了一眼帳中，輕輕地哼了一聲，對北宮雁招了招手，指指身邊的空座。
「北宮騎士，這邊來。」
北宮雁起身施禮。「大人，我就坐這邊吧，聽得見。」
顧漫漫不容推辭。「要我親自去請你嗎？」
北宮雁無奈，只得走到顧漫漫身邊坐下。顧漫漫雙手按著桌緣，目光再次掃過所有人的面龐，冷笑一聲：「諸位昨天夜裡很辛苦吧？」
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搭腔。
「一夜驚魂，我估計你們還沒有來得及統計傷亡損失。不過，看你們的臉色，損失應該不小。韓青川，你應該沒什麼損失吧，準備好移營了嗎？」
韓青川苦笑一聲：「大人，我的大營雖然沒有遭到什麼攻擊，但一夜未睡，將士們都很睏乏，如果現在移營的話，一旦交戰，只怕體力不支。還是……再推辭一日吧。」
她還沒說完，另一位千紅騎士站了起來，她就是西南角大營的將領司空琪。昨天晚上，她的大營受到蠻子的攻擊最狠，整個大營都燒得差不多了，騎士損失近三分之一，急需休整。如果顧漫漫不安排人接替她的防區，一旦火蓮水師再次發動攻擊，她很可能會全軍覆沒。
「大人，我的大營昨天白天就參加戰鬥，昨天受到的攻擊又最為猛烈，損失慘重，請大人安排增援，以免被敵軍突破，危及中軍。」她回頭看了一眼韓青川。「韓大人，你昨天不是信誓旦旦地要與萬里風交手么，現在機會來了，你怎麼能往後縮？你看了一夜，難道比我們打了一夜還累？」
韓青川心虛地轉過了頭，嘀咕了兩句。「自己打不好，怪別人做什麼？」
司空琪聽得清楚，冷笑道：「沒錯，我是打得不好，正因為如此，才要向韓大人學習學習。」
顧漫漫敲了敲桌子，淡淡的說道：「怎麼，昨天晚上沒打痛快，現在還想接著打？你們面對火蓮王的時候如果還能這麼勇猛，我就心滿意足了。行了，都坐下吧，通報一個剛剛收到的消息。這消息可能不太好，你們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司空琪不敢放肆，悻悻地坐下。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大營遇襲，戰了半夜，怎麼還有更壞的消息？
「我們這裡雖然打得熱鬧，但是很遺憾，卻不是主戰場。昨天晚上，梔子城下的戰鬥更加激烈，扈大人說她遭到了火蓮王親自率領的大軍攻擊，人數究竟有多少，現在還不清楚，但她麾下的六個大營被攻破了三個，輜重也大半被燒毀，已經無力再戰，要求我們全力出擊，接應她突圍。」
大帳里頓時響起一片驚呼，千紅騎士們無一不嚇得面無人色。
昨夜突然一場惡戰，損失慘重，不少人都覺得很丟臉，現在才知道情況遠比她們想象的嚴重。現在已經不是丟不丟臉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活著回去的問題。扈三娘的六個大營被攻破三個，損失已經超過了一半，輜重被毀，更是雪上加霜。沒有輜重，這仗還怎麼打？
顧漫漫靜靜地看著驚慌失措的部下，很是鬱悶，用力的敲了敲桌子，把這些千紅騎士快要嚇飛的魂叫了回來。「安靜！安靜！」
千紅騎士們互相看看，訕訕地閉上了嘴巴。顧漫漫冷笑一聲：「誰願意去接應扈大人？」
沒有一個千紅騎士搭腔。雖然不是每個人都像司空琪一樣損失慘重，但是眼下敵我兵力懸殊，在大營里還有營柵掩護，出了大營，面對火蓮騎士的優勢兵力，絕對是九死一生。
她轉向北宮雁。「北宮騎士，你昨天有損失嗎？」
北宮雁搖搖頭。「託大人的福，我的大營沒有受到攻擊。」
「你能不能出營一戰，接應扈大人向我大營靠攏？」
北宮雁猶豫了一下。「大人有令，本不當置疑，只是我只有三百騎士，恐怕杯水車薪，難以解圍。」
「我知道很危險，但是結合昨天白天和晚上的戰事來看，火蓮王最大的殺手鐧就是甲士。扈三娘說，昨天接連攻破她三個大營的全是甲士，現在包圍她的也是甲士，至少有兩萬之眾，要想解圍，只有你能做到。用騎士對付甲士，我怕損失太重，承受不起啊。」
司空琪等人聽了，臉色更加難看。兩萬甲士？昨天白天打成那樣，真正出戰的不過一千多蠻子，萬里風率領的騎士其實並沒有參戰，兩萬甲士是什麼概念，誰能對付得了？
還是讓這位北宮騎士去對付吧。一時間，千紅騎士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幸災樂禍。
北宮雁眉毛微挑，咬咬牙。「好，我願意出擊。不過……」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送死。」顧漫漫擺擺手。「你只要給我打破這些甲士包圍，接應扈大人突圍就行，我會親自迎戰火蓮王，絕不會讓她有機會攻擊你。我知道你兵力不足，所以我讓顧左率親衛營協助你，如何？」
聽說顧左將與自己並肩作戰，北宮雁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顧漫漫又道：「顧左隨你作戰，我身邊沒有親衛騎了，你能不能把夏國士調過來，暫時充任我的親衛騎？」
北宮雁不假思索。「那是她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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