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擺脫了包圍,策馬衝上一個小土坡,翻身下馬,將戰馬藏在樹從中吃草,自己伏在枯草中,四處查看。見四周無人,他連忙解開束甲絲絛,檢查傷勢。
一共受傷四處,背上那一槍最重,一直在流血,不僅半片戰袍全是血,就連褲腿都濕了一半。他一邊咒罵著,一邊撕下一條披風,將傷口緊緊的紮起來。收拾妥當,這才覺得頭有點暈,顯然是失血過多的徵兆。
「虧得老子機靈,要不然今天就掛了。」田力鬆了一口氣,心裡一陣陣后怕。以他的武功被十幾個人圍攻都險些掛掉,被人追得像狗似的,那普通的騎士上了戰場又有什麼把握可言,是死是活只能看人品了。
比武是比武,打仗是打仗,果然不是鬧著玩的。
這些發動戰爭的人啊,真不是東西。花帝如此,火蓮王也是如此,一心想恢復姚家榮耀的姚夢雲……好吧,那是我媳婦,我不能在背後說她不好,要說也得當面說。
田力坐了起來,看看大營方向,有點擔心北宮雁。顧漫漫受了重傷,能不能指揮戰鬥還不好說,北宮雁雖然有作戰經驗,手下又有三千甲士,但那些千紅騎士都看不起她,能不能聽她的安排要打個問題。大敵當前,萬一內鬥起來,這麻煩可就大了。
田力不敢怠慢,再次翻身上馬,向大營方面奔去。為了安全起見,他繞了個圈,從大營東側入營。這裡是扈三娘的大營和顧漫漫的大營空檔,除非火蓮大軍有壓倒性的兵力優勢,否則不會從這裡發起攻擊。
沿途遇到了一些負責警戒的火蓮騎士,田力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就強行突破,一路上殺了不下三十人。他有傷在身,不敢戀戰,一出手就是必殺技,槍槍奪命。那些騎士見他武功高強,又是單身一人,也沒過多糾纏,便放他過去了。
接過梔子城五里,便再也沒有看到成隊的火蓮騎士。不過梔子城頭卻一點輕鬆的氣氛也沒有,城東方向戰鼓聲一直沒有停過,應該也有戰鬥正在進行。田力很想過去看看,但一想到顧漫漫受傷,他還是先趕回了大營。
大營戒備森嚴,騎士們在營內列陣,如臨大敵。田力也沒有進營,穿過大營之間的夾道向南,一直來到顧漫漫的中軍大帳。越往南走,戰鼓聲越激烈,喊殺聲也慢慢清晰起來。田力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飛到戰場,但營中有規定,任何人不得馳馬,他也只能按著性子緩步前進。
好容易來到中軍大帳,顧漫漫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不過已經睜開了眼睛。帳里生著火,熱氣騰騰,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酒味。兩個醫生正在忙碌,一個銀盤裡放了兩個箭頭,不過上面的血卻是鮮紅的,並沒有中毒的跡像。
見田力進帳,顧漫漫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田力來到榻前,卻有些尷尬。顧漫漫裸著上半身,正在接受包紮。雖然年逾四十,但她護花訣境界高深,保養得非常好,雙峰飽滿,絲毫不見下垂之勢,顫巍巍的奪人眼球,看得田力面紅耳赤。
「你受傷了?」顧漫漫瞥了一眼田力,嘴角挑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皮肉傷,不礙事。大人的傷怎麼樣?」
「死不了。」顧漫漫咧了咧嘴。「別不好意思了,趕緊把甲卸了,讓醫生給你包紮一下。」
「哦,好吧。」田力也擔心自己的傷勢,沒有客氣,解下了甲胄。一個醫生走了過來,解開田力自己包紮的布,為他清洗傷口。她用的是酒精,手上的工具也很精緻,而且是消過毒的。旁邊的火上掛著一個銀盤,裡面泡著不少手術刀和夾子之類的東西,讓田力想起以前的赤腳醫生。
這大概也是穿越者花帝留下的遺產吧?
「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提了,是我一時大意,沒想到火蓮王如此喪心病狂,居然引蠻夷助陣,中了埋伏。」顧漫漫頓了頓,看了一眼顧左。顧左會意,走了出去。顧漫漫接著說道:「田國士,你應該知道,弓弩是萬花國的禁忌。火蓮王引蠻越助陣沒關係,但是用弓弩卻犯了大忌。此戰過後,火蓮萬家只有身死族滅一個結果。」
田力沒吭聲。他看到那些弓弩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現在說這些沒意思,火蓮王既然敢用這些人,肯定就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誰滅誰,還真說不定呢。
「我知道茉莉國和火蓮王淵源不淺,但事關重大,你要分清主次,不要站錯了隊伍,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多謝大人提醒,我明白。」田力苦笑道:「火蓮王懸賞千金要我的人頭呢,我差點回不來。」
「是嗎?」顧漫漫有些意外,隨即又鬆了一口氣。「那太好了。顧左,顧左。」
顧左掀帳而入。顧漫漫說道:「你傳我的命令,就說田國士已經安全回營,但他被火蓮騎士圍攻,傷勢嚴重,暫時不能出戰,由夏月菲代表茉莉國吧。」
「是!」顧左心領神會,轉身離去。
田力不解,連忙問道:「大人,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你剛才遇到的那些火蓮騎士是火蓮王堂妹萬里雲指揮的,萬里雲麾下有個叫屈一燕的千紅騎士,武功不錯,指明要向你挑戰,在陣前連敗我軍三名高手,還殺了一個。另外還有一個蠻子,就是帶人圍住我的那個,也要向你挑戰。」
「夏月菲在陣前?」
「沒錯。她主動請戰,但是北宮雁不同意。」顧漫漫說著,有意無意的瞟了田力一眼。「這位北宮騎士很冷靜,她不僅及時布置了防線,擋住了那些蠻子,還說服了左營的范玉漱和譚芳配合她立陣,這才擋住了萬里雲的攻擊。」
田力也很意外。范玉漱是牡丹城大族范家的,她的堂姐就是萬艷騎士范麗華,自視甚高。譚芳也是牡丹城的二等世家,眼裡不會有茉莉國這樣的小花國。在此之前,她們從來沒有北宮雁說過一句話,也沒什麼來往。急切之間,北宮雁居然能說服她們,真要有點本事。
「夏月菲要出戰,被北宮雁攔住了。北宮雁對屈一燕說,她派人去請你,讓屈一燕等一等,養精蓄銳,否則肯定不是你的對手。那屈一燕居然也就信了,北宮雁因此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穩住了局面。」
田力眉頭微皺,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大人,萬里雲應該知道我不在大營,她還派了兩百騎士追殺我呢。」
顧漫漫微怔,眼珠轉了轉,臉色大變。「不好,中計的不是萬里雲,而是我們,扈三娘可能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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