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欲予先取

  如果說一開始萬山紅還不太確定，連勝顧漫漫部下數人之後，她已經確信自己成功地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姚夢雲說得沒錯，田力沒有騙她，教她的東西看起來簡單，卻非常實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出槍更加迅速，后發先至，而且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量。


  她也明白了田力為什麼收走她的寒冰瀝泉，逼她用普通的木槍。她有足夠的力量使用重達五十三斤的寒冰瀝泉，當她改用只有八九斤重的普通木槍時，木槍的重量對她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即使單手握槍都能如臂使手，給她留下了提升速度的巨大空間。


  骨盆舞，攔拿扎，這就是讓她釋放這些空間的專項訓練，缺一不可。


  顧漫漫有霸道巔峰的實力，力量和速度都比萬山紅高出不止一籌，本以為能速勝萬山紅，博回一些面子。沒曾想兩人一交手，顧漫漫這才意識到萬山紅遠比她想象的更難對付。


  萬山紅不僅步伐靈活如狐，而且出槍速度極快，木槍就像是手臂的一部分，靈活得不像話，像風一樣難以捉摸，更像風一樣無孔不入。僅就速度而言，萬山紅絲毫不比她弱。面對這樣的對手，顧漫漫第一次感到力不從心。她空有一身強大的實力，卻跟不上萬山紅的步伐，接連刺空了幾槍，一時氣急，喘了兩口，被田力打傷的胸口隱隱生痛，讓她更加投鼠忌器，不敢出全力。


  連續成功避開顧漫漫的攻擊，讓萬山紅信心大增，鬥志昂揚，人如虎，槍如龍，躍躍欲試，蓬勃的戰意還沒出手就讓顧漫漫不敢掉以輕心，嚴陣以待。


  對萬山紅來說，她其實已經勝了，已經達到了預期的目的，驗證了姚夢雲的分析。


  兩人持槍試探了幾個來回，顧漫漫再一次主動出擊，一槍刺出。這一次萬山紅抓住了機會，身體半轉，腳下一滑，閃身避開顧漫漫刺出的長槍，兩槍相交，一感覺槍頭傳來的力感，右手就很自然的往內一收，槍頭往外一抖，磕開顧漫漫的槍頭，右手本能地往前一送，槍頭貼著顧漫漫的槍桿滑入，一槍正中顧漫漫的心窩。


  這就是她天天練的攔拿扎中的攔和扎，她練得精熟，想都不用想，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顧漫漫單手持槍，連退兩步，以手捂胸，露出痛苦之色。萬山紅刺中的位置正是田力擊傷的位置，剛剛恢復了一點的傷勢又加重了，疼得鑽心。但讓她更難堪的不是傷口，而是敗在萬山紅的槍下。萬山紅的啟蒙騎士是和她同為萬艷騎士的扈三娘，武藝還不如她，現在扈三娘教出來的弟子卻擊敗了她，以後再見到扈三娘，她還有什麼臉面可言，還有什麼資格自稱大姐。


  可惡，如果不是我的鐵槍被田力奪走，只能用不趁手的木槍，怎麼可能遭此大辱？


  顧漫漫不明白為什麼萬山紅能有堪與自己匹敵的速度，很自然的將原因歸結於手中的木槍不是用慣的鐵槍，由鐵槍又想到了愛若性命的戰馬。鐵槍沒有了，還可以再打一桿，戰馬沒有了，就算有錢也未必能買到。


  不，用田力的話說，這裡不是牡丹城，戰馬奇缺，就算有錢也未必能買到滿意的戰馬，更別說她那匹神駿之極的黑馬了。


  顧漫漫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現在就將自己的戰馬和長槍贖回來。她顧不得責備萬山紅的失禮，拉著萬山紅，轉彎抹角的打聽起田力的情況來。一打聽，才知道田力已經不在這裡了。


  「他去哪兒了？」


  「好像是回去閉門思過了。」


  「閉門思過？」顧漫漫眉頭一轉，明白了，鬆了一口氣。「那我的槍和馬在哪兒，他沒帶走吧？」


  「當然沒帶走，在姚花督那兒呢。姚花督本想立刻還給你，又怕大人生氣，不肯接受。」


  顧漫漫心花怒放。換了和萬山紅比武之前，她還真不一定會接受姚夢雲的好意，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片刻也不能沒有槍和馬，必須立刻贖回來。得知姚夢雲願意無償歸還，她哪裡還會不接受。


  得到萬山紅的回報，姚夢雲第一時間帶著槍和馬趕到顧漫漫的大營。


  「夢雲出身卑微，管教無方，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姚花督多慮了。」重新看到自己的槍和戰馬，顧漫漫心情大好，笑容滿面。「早就聽說姚花督聰明絕頂，我一直想和你見面，只是聽說你身體欠佳，這才沒去打擾。至於田力，他雖然魯莽，但贏得光明正大，又有什麼好責備的。說起來他還真是個奇才，身為男子居然有這樣的好武功，放眼萬花國，這也是獨一份呢。」


  「大人過獎了。」姚夢雲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以說悄悄話的語氣說道：「可不能讓他聽到這些，要不然他又不知道要狂成什麼樣子。唉，聖人說得好，近之不遜，遠之則怨。」


  顧漫漫心領神會，哈哈大笑。「沒錯，沒錯，聖人的話可不是隨便說的。不過話又說回來，田力畢竟是以實力立身於世，狂傲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姚夢雲會心一笑。她從顧漫漫的話里聽出了顧漫漫對夏易之的不屑，立刻接上了話題。「夢雲年少，有一事不解，還想請大人指點。」


  「不敢，花督有話直說無妨。」


  「大人，花帝派二位大人不遠千里，從繁華的牡丹城來到這邊遠之地，究竟是為了什麼？是調解，還是……」


  「當然是調解，難道還是征戰？」


  「既然不是征戰，那顧大人和這一千精銳騎士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扈從？」


  顧漫漫的臉色變得不太自然，半晌才勉強點頭說道：「姚花督可能不太清楚，夏易之雖是男子，也不通武功，卻是個難得的人才，花帝對他頗為器重，讚賞有加，這次為了讓他出任正使更是力排眾議，聖心獨斷。」


  姚夢雲理解地點點頭。「夏正使是哪裡人，入宮多久了？」


  顧漫漫垂下了眼皮，不緊不慢地說道：「據說是京畿人，入宮有三年多了。」


  姚夢雲若有所思，微微頜首，眉心鬆開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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