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旁觀者清

  田力把夏月菲帶出來是散心，可不是想讓她累著，看她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有些低落，自責不已。


  「我們出城逛逛吧，到江上看看風景，再弄點江鮮，喝點小酒，如何？」


  夏月菲低聲說道：「聽你的。」


  「真的？」田力故意大聲反問，逗夏月菲開心。夏月菲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這心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當然是真的。」夏月菲苦笑一聲：「從現在開始，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田力撇了撇嘴，表示存疑，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太刻意了反而不好。他叫上夏月華、桃其寶，帶著兩名夏家的侍從騎士出了烏衣堂，直奔江邊。


  戰事結束，水師已經回到江邊，田霖和單芳正在進行對抗性訓練，兩人排兵布陣，大小几十艘戰船在江上盤旋，雖然是演習，雙方將士卻非常賣力，喊殺聲震天。


  得知田力和夏月菲來了，田霖派出一艘小船，由田靜將他們接上指揮艦。一上船，田靜就羨慕的看著夏月菲。「嘖嘖，這高手就是高手，恢復得真快。」


  夏月菲盯著田靜看了半晌，懷疑她在諷刺自己。


  田靜茫然不知。「夏國士，我得向你訴一下苦。你和我表弟現在已經成了我的負擔了，我媽動不動就拿你們來教訓我，你們倆現在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啊。你這個不成器的，你看看人家夏月菲，跟你差不多大，早就做了百花騎士，現在還成了國士，雖然還沒有真正入霸，可是正面硬扛霸道高手，多威風，你要是哪天能有她一半厲害，我就算死了也開心……」


  看著田靜叉著腰，誇張地模仿田霖說話，田力忍不住笑出聲來，夏月菲也笑了，只得笑得有些勉強。


  上了船，來到田霖的指揮樓上，夏月菲受到了更熱烈的歡迎，甚至連田力都被冷落到一邊了。水師騎士們圍著夏月菲喧寒問暖，表示對她的景仰，就連她受傷都成了榮耀。事實也是如此，能與霸道高手對陣數十回合，而且活著回來，對很多騎士來說，這就是奇迹。


  即使是夏月蓮的戰死，也沒有夏月菲想象的那麼丟臉，遇上萬山紅這樣的霸道高手，有誰敢說自己有機會逃命？真要是逃了，那其實也和死差不多，夏月蓮臨陣而斗，血灑沙場，完美的詮釋了騎士精神，死得榮耀。


  夏月菲雖然不是姚夢雲那樣絕頂聰明的人，但她還是分得清真假的，看到水師騎士的熱情，她慢慢意識到自己之前太狹隘了，對自己的期望值也太高了。敗給萬山紅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為此自怨自艾實在沒什麼必要，喪失信心甚至求死更是庸人自擾。


  夏月菲看向田力，目光中充滿感激。如果不是田力強行將她從家裡拉出來，她又怎麼可能領悟到這一點。夏月菲心中的陰霾去了小半，透出些許陽光。她和騎士們聊了一陣，由田力推著上了飛廬，看著川流不息的江水，夏月菲慢慢沉默了，靜靜地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有如入定。


  夏月華擔心不已，想上前說話，卻被田力拉住了。


  「別打擾你姐。」田力輕聲說道：「心病還需心病醫，我們只能旁敲側擊，最後還要靠她自己。」


  夏月華瞅著夏月菲石雕旁的背影。「真的？」


  田力肯定地點點頭，示意夏月華、桃其寶等人離得遠一點，不要打擾夏月菲，他自己卻靜靜的站在一旁，既不干擾夏月菲，又能在需要的時候及時趕到夏月菲的身邊。他做了很多，對夏月華說得也頭頭是道，但是他並不清楚夏月菲能不能打開心結，萬一她有尋死的念頭，他可以及時出手。


  不知過了多久，田靜已經準備好了宴席，叫了兩趟，都被田力阻止了。第三趟的時候，田力剛準備示意田靜別說話，夏月菲自己撥動輪椅，轉了回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好香的魚湯，我都有點饞了。」


  田力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推著輪椅進艙。「那待會兒多吃點。」


  夏月菲沒說話，只是抬起右手，輕輕地拍了拍田力的手。她沉思的時候，田力一直站在她身邊，她雖然沒說，但心裡明鏡一般，知道田力擔心自己。


  吃了一頓豐盛的江魚宴，夏月菲和田靜熟悉了起來，有說有笑，最後居然不肯走了，要在樓船上過夜，和田靜抵足而眠。田靜自然求之不得，田霖也不反對，田力更沒有反對的理由。


  晚飯過後，田霖命人在飛廬上擺了一張小茶几，兩張椅子，泡上一壺茶，和田力對坐。


  「我們的演習怎麼樣？」田霖呷了一品茶，翹起了二郎腿。


  田力看看遠處和田靜嘀嘀咕咕的夏月菲，又看看面帶得色的田霖。「六姑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好話？」


  田霖又呷了一口茶，瞥了田力一眼，臉上的笑容淡去。「你這意思是說，我的演習不怎麼樣？」


  田力避而不答。「六姑統領水師多年，能不能為我解說一下桃花國水師和火蓮國水師的優劣？」


  田霖眉梢微挑，臉上的得意慢慢消失了，二郎腿也收了回來。良久，她才說道：「說實話，我對火蓮國水師的情況不太了解，只是聽你爸說了一些。他說火蓮國水師沒什麼樓船，基本都是中小戰船，我原本覺得至少在戰船上我們還是有點優勢的。可是現在一想，好像又不是這麼回事，畢竟我們是在江上做戰，不是海上，火蓮國的戰船雖小，但比我們靈活，一旦交手，我們的樓船優勢發揮不出來，反而可能成為圍攻的對象。」


  「聽六姑這口氣，應該是早就清楚雙方的優劣啊，又何必來考我。」


  田霖搖搖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不是水師的人，有時候看得比我們更清楚。說實話，你是第一個在我面前說桃花國水師可能不如火蓮國水師的人。阿力，你是不是知道一點什麼？」


  田力苦笑一聲：「我不知道火蓮國水師有什麼殺手鐧，但是我知道火蓮王心思很大。既然她想對桃花國不利，又豈能不考慮水師這個重要因素，這次萬山紅戰敗，接下來水師也許該登場了。六姑，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當然了，這也是機會，如果你能抓住，桃花田家的復興不在話下。」


  田霖霍然坐起，眉頭緊皺。「阿力，你的意思是說，還有更大規模的戰事？」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