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以刃立誓
河流在草原腹地靜靜流淌著，在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一群灰色的水牛在河邊或戲水或睡午覺，悠閑自在。
只是有人不安分地打破一部分的安詳。
一個少年踮手踮腳地靠近水牛群的邊緣，挑好目標后，將手上的鵝卵石一扔，鵝卵石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準確地擊中正在低頭吃草的草原水牛，雖然基本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還是成功吸引水牛的仇恨值，看著草原水牛往自己衝來，少年也不著急，緊接著用手上的鵝卵石投向另一頭草原水牛。
隨後，帶著兩頭草原水牛撒腿就跑。
「來啦來啦！」少年沖著前面喊。
「看著呢，傑這個傢伙。」舉著盾牌的泰山搖搖頭道，「開工了夥計們！」
「傑，切換！」
羽無雨手持重劍率先迎上，猛烈的斬擊直接將一頭水牛阻攔住，沈鷹持單手刀跟上攻擊。
泰山更是乾脆地用盾牌與衝來的水牛相撞，將水牛撞暈在原地幾秒，旁邊的傑和雅美持劍迎上。
很快地戰鬥在一方壓制下結束。
羽無雨轉身，剛想總結一下剛才的各隊員的戰鬥表現，沒想到看到一個身影在眾人背後佇立著。
「葉道兄弟，你回來了。」
其他成員不約而同地望向背後的葉道，當看到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短袖時都睜大了眼睛，誰都不敢相信這個強大的男人會連自身皮甲都沒了。
羽無雨不由疑惑問，「葉道兄弟，你沒事吧？」
「葉道，怎麼啦？」傑關切地走過來道。
其他成員連平日不擅長表露感情的沈鷹也紛紛關切問候。
「多謝關心。」葉道心存暖意，擺擺手道，「我沒事。」
「我來說一下吧。」
葉道走前幾步注視著他們道，「你們今日的進步不錯，看來有在摸索著適合自己的戰鬥技巧還有提升自己的技能完整度，雖然還是很生硬，不過在不斷的戰鬥中會慢慢圓潤。」
「不知怎麼回事，戰鬥中有意想著磨鍊技巧，會浮現一種奇妙的感覺，身體會不約而同地擺動。」泰山撓撓頭道。
其他人點點頭，認同這個說法。
奇怪的感覺？葉道略微感到意外。
「你們繼續，我看看。」
葉道說完，直接在草地上坐下。
羽無雨點點頭，示意傑再去引怪。
不久后，兩頭草原水牛追著傑奔跑而來，泰山一臉戰意地扛著盾牌迎上，與草原水牛相撞后明顯地搖晃一下身體，又很快穩住。
葉道雙眼閃過一絲亮光。
「泰山，你在撞擊那一瞬間，將身體下盤、腰力還有臂力再用點勁，撞擊之後手臂往內壓。」
泰山聽后，點點頭，與其他隊員切換位置，盾牌舉起撞向另一頭草原水牛，動作比方才流暢平穩，這一次草原水牛原地眩暈，而泰山牢牢穩住如山。
羽無雨手持著重劍，勇猛無雙地劈向一頭草原水牛，自上而下將草原水牛單腳擊跪在地上。
傑，雅美還有沈鷹也一起加入戰鬥。
葉道越看他們的表現越是驚奇，最讓他吃驚的是，只要他提出一些稍微矯正的部分，不只是泰山，長空小隊的每個人都會迅速地調整，並且熟練地使用。
很難相信，他們早上還只會生硬地施展技能，戰鬥技巧提升的速度快得驚人！
這是重生之後的緣故么？還是自己存在的原因？
葉道思慮。
……
東北大平原，和平鎮鎮上，和平酒店。
神域世界里的酒店基本是為了獵人、傭兵還有冒險者提供的，也算是玩家的聚集地，只是如今神域運營才一個星期多，抵達和平鎮的玩家稀少，因此和平酒店顧客廖廖，只有一個角落，熱鬧非凡。
「葉兄弟，多謝這幾日照顧，我敬你一杯。」羽無雨將一杯酒對著葉道舉起道。
「好，我喝。」
葉道搖晃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只覺一股辛辣的勁突破喉嚨，直達肚子里暖開，熱氣騰騰，異常爽快。
雖然知道這只是完全潛入科技頭盔反饋的信號刺激身體感官，但是的的確確的真實感，讓眾人感慨，而且最主要的是——不會喝醉。
喝酒不會醉，說起來也讓人覺得可笑，但在神域里，長年累月的戰鬥每天都要進行，酒精的麻醉感太影響戰力了。
「不虧是烈火酒，哈哈。」泰山連灌下兩杯后快活地大叫。
「你這大塊頭，少喝點！這可是要錢的！」雅美一臉的守財迷樣子道。
「辛苦了這麼多天，要適當放鬆嘛。」傑靠在木椅上剝著果仁吃，嘻哈著笑道。
沈鷹沒有說話，但也同意似地點點頭，將一杯酒飲盡。
「你們！」
雅美氣憤無比，實在難以理解虛擬的酒對男人還是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雅姐，來，你試下。」
傑獻媚地把美雅前的杯子倒滿酒。
雅美猶豫了一下，本想不理會，大概又覺得不喝的話太浪費，嘗試地喝上一口。
「我靠！辣死本姑娘了！傑，給我過來，保證不打死你。」
雅美被辣得噴出了大半的酒，辛虧在空中就直接化作磷光漂散。
「老大，救命啊。」
傑還未等雅美起身，就一臉慫樣地誇張叫喊。
其他人看著這對活寶，不由哈哈大笑。
自從遇上夜空小隊，已過去三天，后一天葉道帶著他們去刷草原狼，豐厚的經驗，讓長空小隊集體升到五級，而葉道剛好升到七級。
看著關係融洽的夜空小隊，葉道心裡暗暗做出一個決定。
聚完餐后，畢竟不在同一處住宅，葉道與夜空小隊告辭離去。
穿過一個街道后，葉道走進一家餐廳，訂下一間雙人的閣房。
閣房大小正適宜，四方的小木桌搭配著木質的椅子，房間天花板中心鑲嵌的石燈發出柔和的光，讓人感到非常舒服。
葉道打開私信發了條信息，便坐下靜靜等待。
十分鐘后，敲門聲響起，葉道起身開門，外面的赫然是一身正裝的羽無雨。
「進來吧。」
葉道做個請進的手勢，羽無雨頷首，在椅子坐下。
半路收到葉道的私信，羽無雨雖然心存疑惑，卻也趕來赴約，他知道葉道瞞著他的隊員，私下約他來，肯定是有事商議。
葉道關好門，在羽無雨正對面的椅子坐下。
兩人對視著，都沒有說話，似乎都等著對方先開口。
一會兒后，葉道率先打破這僵硬的氣氛道，「羽無雨，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羽無雨完全沒想到葉道會問這樣的問題，沉默半刻后道，「一個很強的獨行玩家，無論是戰鬥意識、經驗還是技巧都很強。」
「還有呢。」
「一個熱心、意志堅定、有著明確目標的人。」
熱心么，前世冷酷無情的夜君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個評價，大概是這幾天對夜空小隊的幫助，才這麼認為吧。
葉道輕笑，讓人猜不透他在想著什麼。
「你覺得，我約你來，是為了什麼？」
羽無雨蹙眉，小心斟酌著道，「是有什麼要我們隊伍幫忙么？」
「僅是如此的話，我需要單獨約你出來？」葉道搖頭道。
「難道，葉道，你想將我們夜空小隊收於麾下？」
羽無雨說到這裡，微微動怒，語氣一凜，連名字都說了全稱。
可是，葉道再次搖頭。
「你覺得，現在你們的夜空小隊對於我來說，有什麼可利用的價值？」
羽無雨一愣，隨即恍然。
的確，強如面前的男人，夜空小隊與之的差距猶如雲泥之別，就算拼盡全隊力量估計也對葉道造成不了威脅。
「那你想做什麼？」
羽無雨疑惑，他的猜測都被否定后，實在想不到什麼。
「我想進行一個投資，一個長期的投資。」
葉道說完，將背包裡面的一個捲軸實體化，擺在桌子上。
「這，這是！」
羽無雨把捲軸拿起，當看到它的屬性時，不由大吃一驚。
「這個捲軸，你可以給你隊里信任的人使用，做出來的藥劑無論是對你們隊刷怪升級還是吸收新的隊員都是一個強大的助力。」葉道直接了當道。
羽無雨雖然驚喜，卻也沒被珍貴道具砸暈頭，反而異常冷靜道，「條件，葉兄弟給我這個這麼珍貴的道具，有什麼條件？」
葉道露出欣賞的目光，接著道，「我想讓你們成為未來神域世界里一股強大的玩家勢力，只要到時候，你領這份情，幫我一些在你能力之內範疇的忙即可。」
「只是這樣？」
「僅此而已。」
羽無雨沉默，葉道也不著急，他相信對方在這樣的條件下沒有拒絕的理由。
良久后，羽無雨看看手中的捲軸，又看一眼葉道道，「葉道兄弟，我承認我非常想答應你的條件。」
葉道微微收縮瞳孔，羽無雨像是回應他般，輕輕搖頭道，「但是葉道兄弟，你猜錯我了——我不是背負著別人的恩情往前走的人。所以，我拒絕這個條件。」
什麼！葉道震驚地看著羽無雨，他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拒絕，而且如此乾脆地拒絕！
羽無雨突然起身，離開座位，原以為要推門離開，沒想到他下一刻將背包欄里的重劍實體化，雙手捧在手上，面對著葉道單膝跪下。
「我，羽無雨，以我的劍起誓，願誠心誠意捧葉道為首領，將夜空小隊許可權全盤交出，一日在神域便一日追隨之。」
葉道聞言，快速起身，前所未有地認真看著以神域不怎麼標準的立誓禮，卻雙眸都透露著誠然的羽無雨。
「我意本不在夜空小隊首領的位置，你可知道？」
葉道目光如炬，審視般看著單膝跪下的羽無雨。
「我知道。」羽無雨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地堅定道。
「我是一個獨行玩家，就算做首領，也不會一直帶著夜空小隊成長。」
「我知道。」
「你這個選擇可能會把夜空小隊帶往一個你無法掌控的未來。」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
葉道嘆氣，實在想不清楚羽無雨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因為我相信你！」羽無雨抬起頭，堅定注視著葉道道，「我相信你，不是為了私慾而斷送夜空小隊的人。」
「相信你，是可以帶領夜空小隊走向一個高度的人。」
「相信你，是重情重義的人！」
「而且，我實在太累了！明明自己對現狀感到迷茫、害怕，卻背負著所有隊員的性命，做出應付未來不知對錯的對策。因此將夜空小隊交給你，我也更心安。」
只是相信嗎？要知道相識才不過三日而已。就願意付出所有代價來相信嗎？
看著一片赤誠的羽無雨，葉道沉默無言。
他知道，像羽無雨這樣穩重堅毅的男人，一定做出選擇，肯定是深思熟慮，絕不會退步亦或者後悔。
葉道走到羽無雨面前，將匕首取出，右手握著，匕首刀刃碰觸羽無雨捧著的重劍劍身，做出相應的受禮，鄭重道，「我，葉道，以我的匕首立誓，今接受夜空小隊的首領位，接受你的追隨，一日在神域就必不負你所望。」
誓言以此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