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方向
深夜，惡魔占據的高塔已經完全平靜下來，隻不過在戰鬥過程中造成的損壞讓它失去了該有的意義，什麽時候都有可能坍倒下來。
而在下層，在確認了惡魔的氣息消失後，教會的騎士們開始討論如何重新進入高塔，搜索裏麵可能還活著的人，以及最重要的那道【光芒】。
但是在騎士們激烈的討論聲中，托瓦爾騎士長則是不時抬頭看向高塔。
“光芒的氣息已經消失了……是我們錯過了嗎？”
“騎士長大人？”
“沒什麽。”
托瓦爾擺手。
“繼續準備，一會兒我們就進去，把剩下的人都救……誰在那裏！！”
托瓦爾突然的怒吼聲響徹了黑夜，所有的騎士們都將自己手中的武器豎在前方，警惕著周圍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危險。
雖然所有人都在與惡魔的戰鬥中掉下了高塔，但是並沒有人員傷亡，隻是高塔從那之後就封閉起來，拒絕了所有人的闖入。
結果，在最後的階段中，所有人都隻能在下麵等待著，直到不久前惡魔的氣息完全消失，周圍的暗紅色魔力與天空中的烏雲也漸漸散去，才讓所有人意識到惡魔已經不在這裏了。
考慮到神諭，考慮到其中的可能性，那個惡魔多半是被新的【光芒】淨化了吧。
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動靜，那道光芒沒有下來與教會的人匯合，也沒有留下任何情報，隻是在處理了惡魔之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所以，留在這裏的都是與那道【光芒】有關的人員，必須仔細的確認。
很快，托瓦爾所注視的地方，慢慢的走出了一群人，這群人麵黃肌瘦，就像是從某個窮苦的地方走出來的人，但是他們身上的穿著卻又明顯的華麗，讓人看上去覺得很滑稽。
他們互相攙扶著，站立在不遠的陰影中，知道聖痕的光將他們照亮，那些跟著阿依諾和艾倫特先一步離開的兩個小孩才認出來，那是凡思特的村民。
而當艾倫特和阿依諾靠近之後才發現，這個村子中的一些人，主要是年齡比較大的人，包括村長老比爾在內，全都已經死去了，就像是梅菲斯特和惡魔曾討論過的，現在這個凡思特村的村民中，還活著的人隻有十來個。
而且活下來的人，狀態也並不好。
而在這個隊伍的末端，艾倫特與阿依諾找到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人。
“薇薇！”
阿依諾朝著薇塔走過去，艾倫特跟在後麵，三人重新團聚，但是阿依諾還沒有來得及和薇塔來一個擁抱，她就看到了薇塔臉上的迷茫的神色。
“薇薇？”
“薇塔？”
艾倫特和阿依諾的呼喚帶回了薇塔陷入沉思的靈魂，但是緊接著又陷入了疑惑之中。
“那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
在距離高塔偏遠的地方，共同披著【謎團】躲避任何可能的追蹤的梅菲斯特與蕾恩已經來到了森林的邊緣，兩人在勇者的幫助下快速的脫離了包圍高塔的結界，來到這裏做最後的準備。
直到梅菲斯特和蕾恩快要離開森林之後，從一旁才傳來動靜，兩個渾身散發著光芒的人走了過來。
此時，勇者的幻影一閃而過，給優比特和薇拉帶來巨大的壓力，同時，由光芒構成的虛幻的劍身也對準了兩人。
“等等！他們不是敵人！”
“……”
勇者即將製服兩個光人的動作停頓，接著將光劍散去，慢慢的隱去自己的身形。
而勇者的壓迫感消失之後，優比特與薇拉如釋重負般的舒了一口氣，盡管除了梅菲斯特，沒有人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麽。
“爸爸，媽媽……”
蕾恩躲在梅菲斯特的鬥篷下，朝著自己父母的方向看過去，想要伸出手，但是卻又在伸出鬥篷之前縮了回來。
但是梅菲斯特大方的敞開了【謎團】，讓蕾恩走出去，和她的父母去做最後的道別。
“都走到這裏了，應該沒問題了。蕾恩，去和你的父母好好聊一聊吧，盡管語言不通，但是心意還是能夠傳達的。”
“……嗯！梅菲斯特大人！”
蕾恩向梅菲斯特道謝，然後走向優比特和薇拉，梅菲斯特則是識趣的朝著一旁走去，留給她們親子之間足夠的空間。
不過梅菲斯特也不敢走太遠，就隔著一些樹，背靠著樹幹休息起來，而勇者的虛影也慢慢的在梅菲斯特的身邊浮現。
“哈……我覺得你剛才肯定把蕾恩的父母嚇得夠嗆。”
“我並不認識他們，而以他們的存在形態而言，包含著敵對的可能性。”
“哪怕他們全身都是光？”
“並不是因為擁有光，人才會善良，而是因為善良才會擁有特別的光。”
盡是一些聽起來好厲害但是完全聽不懂的話。
梅菲斯特心中感慨一句，然後又朝著身邊的少女看過去……雖然，以存在的時間而言，她早以稱不上是少女。
但是，這幅凜然的模樣，確實會讓人感到安心，敵對的情況另算。
“那什麽，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嗯。”
用蕾恩的臉表達出距離感這麽強的話稍微有些讓人傷心……啊不對，蕾恩不長這個樣子，隻是蕾恩因為容器的緣故，臉變得和柯蕾一樣了。
產生變化的，是蕾恩。
“嗯，就是……為什麽是蕾恩？”
“……指什麽？”
“當然是指作為你複活的容器的這件事。”
按照優比特和薇拉的說法，容器並不隻有蕾恩一個，但是，為什麽是蕾恩？
還有，蕾恩在那個亡靈殺手被取出來之後又持續的活動了十年的時間，以及她能看到群星之書，都說明了蕾恩的身份並不一般。
但是，為什麽是蕾恩？
看了一眼蕾恩所在的方向。
“並沒有任何理由。我和女神，嘉維諾莉雅的約定，是直至某個時刻即將到來時，讓我降臨在某個快要死去或者已經死去的軀殼上，重新完成我的使命。”
“但是，為什麽會是蕾恩，你可以想想一下其中的可能性。”
“……”
是說蕾恩的壽命其實快要到盡頭了嗎？
“但是現在蕾恩活的好好的。”
“沒錯，所以整個計劃出現了差錯。這個差錯包括很多東西，包括我沒有得到容納靈魂的容器，包括我的行動受到的限製，包括你將我強行從容器轉移到你的身上的經過，包括……那個本該死在我手上的惡魔。”
“你該不會以為，你以為的足夠的遮掩手段，能夠讓我無法得知那個惡魔沒死並逃走的真相吧？”
“……”
原來被看穿了嗎？
真不愧是勇者……雖然自己的演技和遮掩手段都很拉就是了。
“好吧，謝謝勇者大人願意放過我這個無名小卒。”
“群星之書的擁有者都成無名小卒了？世界上三大魔導書之一的擁有者。”
“我也是剛剛拿到那本書不久。”
“但是很明顯，群星選擇了你，就像光芒選擇了我一樣。”
聽起來我和勇者一個級別誒。
“但是，既然計劃出錯這麽多，你打算怎麽辦？”
“首先找到嘉維諾莉雅，然後其他的再說吧。”
柯蕾雙手抱胸，平視前方，但又像是在看更加遙遠的地方。
“在那之前，我會跟著你。”
“額，如果我做壞事你會怎麽做？把我噶掉嗎？”
“我有我自己的準則。”
柯蕾淡漠的看了一眼梅菲斯特。
“不過，看情況吧，噶掉你某些地方也很輕鬆。”
“我們之間的話題怎會沉重至此！”
“……你的語調真的很奇怪。”
不在和梅菲斯特打諢，柯蕾朝著蕾恩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緩緩的隱去身形。
“該去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