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宴會
第七軍團營地，將軍府。
這裡原本是格雷將軍居住的地方，格雷將軍不喜歡將公事帶回家裡，第七軍團的一概事務大多都是在營地的議事廳里辦的，所以這個將軍府其實少有人來過。裝修倒也稀疏平常，沒有什麼華貴之氣，不過畢竟是將軍府，一樓的大廳足夠大，現在被史蒂夫將軍選做了臨時宴會的場地，掛上了明亮的燈飾。
大廳里被簡單而快速地布置了一下，卻也像模像樣，有帝都里流行的貴族宴會的氛圍。兩排長桌分落兩側，上面擺滿了諸如牛肉或者羊排之類的食物，穿燕尾服的侍應端著酒盤四下遊走，為每一位到場的人手中都送上一杯北方特有的雪酒。
到場的人大多是身穿貂皮大衣的貴族或富商，他們是這樣的宴會的忠實擁躉者，在洛蘭大陸的每一場宴會中，都能看見他們的身影。而在北方防線這個特別的宴會中，陳航也看見很多一身戎裝打扮的武士，他們大多臉帶刀疤，一臉橫肉，與手中精緻的低腳酒杯顯得格格不入。帕克告訴陳航那些人是傭兵。
宴會中的氣氛不錯，貴族和商人交談甚歡，傭兵們也大多聚在一起談著低俗的話題，溫暖的空氣似乎驅散了外面的冰冷。但陳航注意到還是有幾個軍人模樣的人各自坐在角落，低著頭一言不發，獨自喝酒。
「第八軍團的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開什麼宴會，這不是在第七軍團的傷口上撒鹽嗎。這個史蒂夫將軍也太驕奢淫逸了吧。「陳航拿著一塊羊排，悄悄地說。
「管他的，誒這個牛肉不錯，給我來點。」羅伯特在一旁吃得滿嘴是油。
「別直接上手，注意點形象，我們不是來混吃混喝的。」帕克提醒他們倆。
「什麼？我們不混吃混喝，來這幹嘛。」羅伯特一臉驚悚的表情。
「當然是接受英雄的表彰，主要是趁這個機會跟那個什麼將軍要點兵，殺入冰封森林找葯。羅伯特你別吃了，給我留點。」帕克齜牙咧嘴，「至於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辦宴會，估計是因為第七軍團被打散了，在帝都新的任命到來之前，第八軍團暫時執掌這裡，肯定需要各方面都打點一下。」
「也有為了安穩民心的可能性。我剛剛在大廳門口看見幾張報紙，上面的大標題大概是說遺族已經被擊退，危機解除。」白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有點興緻缺缺，「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等史蒂夫將軍來了，看能不能撈到什麼好處再說。經過城牆那一戰，我覺得我們把冰封森林裡的遺族想得太簡單了。我以前以為遺族頂多是肌肉發達了一點，但現在你看看，獸人與精靈聯合，先是示敵以弱假裝攻打城牆，再暗度陳倉潛入高手打開城門激出城牆內的大部分士兵，最後派出隱藏許久的狼騎兵收割，他們甚至連第八軍團的援軍都考慮到了，派了兵力去攔截。這戰術一套一套的，仔細想想，真是可怕。「陳航分析道。
「有什麼，最後我們把城牆一關，他們還不是沒轍。」羅伯特不以為然。
「那也是因為我們幾個剛來，做這種賣隊友的事心理負擔小一點。」陳航說著，突然想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你說那些遺族不會連這一點也想到了吧，他們知道第七軍團在那種時候，不會做出把將軍和戰友都關在外面送死的事。所以才集中兵力優先絞殺衝出去的人，而不是先佔領城門。」
「越說越玄乎，我就不信那些長毛的怪物能把人性都摸清了？我們自己都拎不清呢。」帕克不信。
陳航剛想說點什麼，宴會大廳里突然響起熱烈的掌聲。他朝大廳中央看去，那裡臨時搭了一個簡陋的檯子，此時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了上面。
這個人一身考究而整齊的軍裝，勳章與肩帶都證明了他將軍的身份。頭髮理得整整齊齊，每一根都梳到了後面，鬍子也修剪得毫無瑕疵，只是眼神中有些掩飾不住的疲憊。整個人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征戰沙場的將軍，而是個善於表演的演講者。
「晚上好，先生們，女士們。我是第八軍團的史蒂夫·艾登將軍，很高興見到你們。」他清了清嗓子，「其實我十分不願意站在這裡，因為這代表著第七軍團的格雷·威斯特華倫將軍已經離開了我們，他是這裡的主人，也是我最好的老朋友。但在這樣的時刻，在他的房子里，只能由我代替他，向諸位說一句：為了洛蘭！「
「為了洛蘭！」所有人都舉起酒杯。
「我為第七軍團的遭遇感到遺憾，也為他們英勇的戰鬥表示崇高的敬意，是他們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狡猾的遺族的進攻；是他們堅守住了這段至關重要的防線，使得遺族重回大陸的計劃破產；格雷將軍，泰德騎兵隊長.……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英雄！為了第七軍團！」史蒂夫再次舉起酒杯。
「為了第七軍團！」角落裡的那幾個第七軍團的指揮官顫抖了一下，淚水擠滿了這些堅毅漢子的眼眶，他們將酒杯高高地舉過頭頂，喊聲大過其餘所有賓客的合聲，隨後將一整杯酒一飲而盡。
台上的史蒂夫將軍點點頭，同樣將酒杯中的酒喝光，酒杯向下：「那些該死的遺族已經被我們擊退，現在由第八軍團暫時負責這段防線，相關事務請各位稍後與我協商。而現在，諸位盡情狂歡吧，這是屬於我們的勝利。「
說完，史蒂夫揮手致意，在熱烈的掌聲中走下台，一干商人和貴族立馬圍了上去。
過了好一會，陳航也沒見史蒂夫從那個人群中走出來，這讓原本還有點高興，期待來自將軍的讚揚的他們很是鬱悶，還以為能出個小風頭，結果卻被晾在了這裡。
又等了一下，那圈人還是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都聚到了那邊。羅伯特和白還好，自顧自地吃著肉喝著酒，帕克卻坐不住了，他往那邊走了兩步，扯了扯嗓子，正準備發揮自己的流氓本色。
沒想到帕克還沒說話，旁邊一個彪形大漢卻先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