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自殺式衝鋒

  北方防線，就矗立在冰封森林出口的地方，以一條長達千里的城牆為依託，直接面對著遺族的一次又一次不要命的進攻，城牆朝外的那一側透出黝黑的光澤，那是被遺族和人類英雄的鮮血所澆築出來的。


  「這將是一條血的長城啊。」洛蘭皇帝加登在這座雄偉的城牆建成時，站在高高的塔樓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冰封森林和那更遠方的冰原，說了這麼一句話。


  而現在，這座長城，即將又迎來一次血的洗禮。


  茫茫多的獸族士兵不斷地從冰封森林裡湧出來，他們高舉著粗糙的武器，身披著破破爛爛的皮甲或者根本什麼也沒穿，原始而野蠻的吼叫從他們那嘶啞的喉嚨里蹦出來，匯成了一道衝鋒的號角。


  近了近了，最前的獸族步兵已經跑到了距離城牆不過三百米的地方，陳航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它獠牙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碎肉和那雙血紅的眼睛。


  他們此時和一群魔法師一起，站在一座塔樓里。這群魔法師都是魔法學院的正規畢業生，常年駐紮在北方防線，更確切地說，他們是一群合格的士兵，獸族步兵已經進入到了魔法可以攻擊的範圍，但沒有一個人擅自施放魔法，他們都只是認真地凝聚著精神力，等待著攻擊的命令。


  塔樓兩旁的城牆上，身經百戰的士兵們也是這樣，即使獸族的嚎叫近得已經彷彿在耳旁，但他們都按著劍柄，弓箭手把一支箭搭在弓弦上，低低地拿著。


  站在最中間那段城牆上披著紅色披風的人舉起了手。


  更近了，最前面的獸族步兵衝到了百米的地方，但是被地上同伴的屍體和守城士兵潑下的黃油延緩了腳步，後面的獸族速度卻沒有降低，他們興奮地嘶吼著，不斷地衝上來，一大群獸族在這一刻聚在了一起。


  格雷的大手揮下了。


  「攻擊！」


  鼓點又開始響了，變得無比地急促。城牆上按著劍柄的士兵齊聲大喝，由帝國工坊最新製作的鋼鐵長劍從劍鞘里拔出來，整齊劃一。


  「蹭「」噌「「噌」！

  劍身拔出時與劍鞘摩擦的聲音連綿不絕，聲勢浩大，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同時出劍，劍尖直指天空，貼著他們各自堅毅的臉龐，彷彿一片茂密的劍林。


  這些是負責守衛城牆，準備與即將爬上城牆的獸族步兵肉搏的步兵營，在他們身後，弓箭營整齊地排列著。隨著格雷將軍的一聲令下，他們紛紛將弓舉起，指向半空，旁邊的指揮官為他們指明了抬起的角度。


  「45度角，射！」


  漫天的箭雨如同一片烏雲一般朝空中射去，在天上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隨即落下，在這一刻彷彿暴雨，精準地落在那一大堆獸人的頭頂上。鋼鐵製成的三菱錐形箭頭刺開了獸人士兵那厚實的皮毛，強大的勢能將一個個奔跑著的獸人撂倒在地。


  不過那些生命力異常頑強的獸人又馬上從地上跳起，長滿了絨毛的粗大的手將身上的箭只拔出來，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或者說這些流出的獸血讓他們更加興奮，又繼續前仆後繼地往城牆下沖。


  只有那些倒霉地被箭只射穿頭顱的獸人才會怒號著倒下不起，但是馬上就有另一個獸人從後面跟上，踩著同伴的身體向前。遠遠看去，人類所製造的箭只在這些得天獨厚的物種面前，顯得有些乏力，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就像是幾塊石頭扔進了海里，卻無法阻止那股強大的浪潮。


  「火牆術，起！」


  就在這時，塔樓里的魔法師們終於準備完畢，一個已經上了點年紀的中級魔法師率先施放出第一個魔法，一團炙熱的火焰在獸人士兵衝鋒的路上拔地而起，地面上的油為這火焰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動力，火牆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漲到有十幾米長，構成了一條長長的火帶，阻止了這個方向的獸人，如果他們選擇繞過去，就能為城牆上的弓箭手和塔樓里的魔法師爭取更多的時間在獸人爬上城牆前殺傷他們的力量。


  但是他們沒有繞路，沖在最前面的獸人彷彿不怕死一般直直地衝進火牆中，炙熱的火焰瞬間將他們的身軀包裹，他們倒了下去，但在這一瞬間，一直跟在獸人部隊之中搖頭晃腦的獸人薩滿發出一聲尖利的喊叫，火焰中獸人的身軀突然爆開，大片的鮮血在之中綻放，彷彿帶上了魔力一般，大股大股的鮮血沒有在高溫中蒸發，而是像水澆在了火上，發出滋滋滋的聲音。隨著十多個獸人的犧牲，他們的鮮血灑在上面，將整一片的火牆撲滅。


  塔樓中的幾個實力較強的魔法師又施放了幾個中級的魔法想拖住這些獸族的腳步，但他們自殺式地衝擊著這些魔法，在獸族薩滿的咒語中勢如破竹，很快就要衝到城牆下了！

  「這都是些什麼怪物，不知道恐懼嗎？」陳航看見這一幕，喃喃道。


  「我他娘的也是第一次見。」帕克也看得目瞪口呆。


  「是那些薩滿搞的鬼，給那些獸族都上了嗜血的法術。」剛才施放火牆的魔法師接連放了兩個中級法術，正在閉眼恢復精神力，「這麼近的距離，就是初級魔法也可以進行攻擊了，開始吧，別愣著了。」


  「是。」陳航拚命按捺下心中的震驚和那一絲的恐慌，畢竟是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戰場，雖然離得比較遠，但那強烈的視覺衝擊還是給陳航的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他和身旁的魔法師一起開始吟唱，一個個魔法從塔樓的窗口中扔了出去。


  陳航微微閉著眼，也不管自己扔沒扔准，反正現在城牆下都是獸族的士兵，隨便扔都能砸到一個獸人的頭上。這能讓他的心裡平靜一點，更加聚精會神地施放魔法。


  「火球術！」


  「風刃！」


  「水彈！」


  塔樓中的魔法師們全力攻擊，魔法的威力徹底顯現出來，連鐵制的箭頭都殺不死的獸族步兵，對魔法的抵抗力卻極差，往往一個火球或者一枚風刃就能掀翻一個獸族步兵。如果一個中級的魔法沒有被獸人薩滿及時地破壞，造成的威力起碼能殺掉幾十個獸人。


  在魔法的攻擊下，獸人們的速度終於減緩了下來，偶爾有兩個能爬上城牆，也被亂劍砍死了，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能贏的！」羅伯特在一旁慶幸，他透過窗口觀察著下面的情況，一抬頭，卻突然看見一點亮光出現在前面的天空中。


  「小心！」白的聲音在耳邊炸起。


  在練武場長大的羅伯特反應過來那是什麼，來不及多想，猛地把旁邊的陳航和帕克撲倒在地。


  一隻精巧的短箭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從塔樓的窗口處飛入，擦著陳航的頭頂而過，卻穿透了一個年輕魔法師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