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惡魔
「知道我是邪法師也沒關係，反正你們很快都是死人了。「
派恩表情語氣和善得像是學校里的同學，但陳航此時只覺得格外的恐怖，讓他毛骨悚然，這種感覺比在船上面對黑衣女刺客還要強烈，牙齒控制不住地上下抖動，好半天才擠出一個魔法。
「在你們那個組織里，你的實力是什麼水平。」白忽然向派恩問道。
派恩隨手揮起黑氣吞沒了陳航發出的風刃，大大咧咧地說道：「沒打過，不過大概能進個前十。」
白點點頭，說：「可惜不是第一。」
帕克眼珠轉動，顯然在計算著三打一獲勝的概率，他驚訝道：「沒想到陳航這麼值錢，要出動阿薩辛前十的刺客。」
「不，這只是個B級的任務，本來只是由茉崔蒂和肖恩執行。」派恩沒有理會白的話，「我偽裝成低級的刺客加入他們，只是為了還一個人的人情。」
「什麼人？」陳航問，他好像沒有惹到什麼大人物啊，怎麼會吸引到這個級別的刺客來殺他。
「死了之後再慢慢想吧，好了，閑聊的時間結束了。」
派恩沒有回答陳航的問題，他彷彿已經積蓄好了力量，寬大的袖袍朝天張開，源源不斷的黑氣從裡面衝出，這一次的黑氣又好像和弄暈劉璐的不一樣，沒有那種濃郁如同實質的觸感，相反，衝天而起的黑氣顯得淡淡的，有些透明，就好像只是一場深夜裡的山霧，隨風吹來。
陳航三人謹慎地後退，卻發現這些黑霧籠罩的速度更快，範圍更大，不一會整個山頭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紗，月光透過黑霧照下來，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顏色。陳航和帕克在黑霧吹來時下意識地閉住了氣，他們把這黑氣當成是毒氣，兩人緊捏著鼻子，生怕一呼氣，就會應聲倒下。
白沒有後退，也沒有像他們一樣捏著鼻子臉漲成豬肝色。他不帶呼吸器能在水中潛行十分鐘，在這黑霧中十分鐘已經能夠決定勝負了，但他沒有閉氣，依舊保持著均勻的呼吸。白的殺手直覺告訴他這黑霧不會是毒氣，陳航他們在黑霧到來時驚慌失措地看著天空沒有看到，但是他能感覺到，那個所謂的黑衣法師在黑霧中產生了某種驚人的變化。
白的直覺是正確的，這種稀薄的黑霧不是為了殺死敵人而存在，它飛快地籠罩整個山頭，更像是派恩布下的一個領域，在這個領域中，派恩有自信用自己的力量殺死所有人。
派恩全身的骨骼爆發出一陣「咯咯」駭人的響聲，原本有些瘦弱的身軀如同吹氣球般膨脹起來，但氣球中心是空氣，而派恩的身體里，充滿的是原始而巨大的力量。堅硬得可怕的肌肉在他的身上膨脹，青筋一條一條地凸起，彷彿一條條蜿蜒的青蛇爬在灰色的岩石上。
派恩身上的黑袍爆開，他的體形整整擴大了兩圈。陳航再也捏不住鼻子，大口喘著氣，驚訝地發現前面站著的是一個至少五米高的怪物，頭上伸出了犄角，面色猙獰，眼神里泛著血光。
「這是，惡魔？」陳航說著，示意帕克這黑霧沒毒，讓他把還捏著鼻子的手放下來。
「我覺得更像綠巨人，你看那肌肉，不塗成綠色搞個cosplay可惜了。」帕克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派恩化身的惡魔仰天長嘯，周圍的黑氣落在他身上，漸漸形成一圈一圈看不懂的咒印。
「不能讓他變身完成了。」陳航回頭看了暈倒了劉璐一眼，咬咬牙，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一把，集中精神，準備施放魔法。
他開始吟唱「火球術」的咒語，但就是這個最簡單的魔法，在吟唱了兩句后就被迫中斷，因為陳航發現空氣中所有的魔法元素都隨著黑霧的到來消失了，他拼儘力全力也感應不到，更不用說凝聚出火球了。他試圖散發出精神力，卻發現只有一股狂躁的氣息在空氣中流動。
帕克的擊掌聲戛然而止，焦急地說：「這黑霧把魔法元素封住了，我能感應到風元素的只有一小指甲蓋大小，完全放不出魔法。」
「沒辦法了！」陳航也慌了，眼睜睜地看著派恩身上的咒印即將完成。
不對，還有希望！陳航眼睛突然亮起來。
白突然出現在派恩的身邊，他的速度太快，陳航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動作，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見白在空中躍起，一腳踏在派恩寬大的肩上，另一腳狠狠地掃出，膝蓋正面撞在派恩的臉上！
派恩被白強大的腿部力量逼得後退了一步，發出一聲怒吼，長出了又長又尖指甲的大手往肩膀上的白抓去。
但在白靈敏的伸手面前，派恩變身後顯得有些笨拙，白在派恩那隻粗大的手上一撐，借力轉了一圈，又是一腿，以同樣的角度打在派恩的臉上。
派恩又退了一步，怒吼聲中充滿了狂暴，他兩隻手胡亂地在自己身上亂抓，尖硬的指甲在自己身體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想要逮住白這隻蒼蠅。白在他的肩膀和手上來回跳動，只要踏錯一步，身體扭曲的角度少一點，就會被那隻巨大的手抓住捏死。但是白在空中折轉，如同一隻輕盈的蝴蝶，在那細小而危險的夾縫中飛舞，甚至有一種藝術的美感。他有力的雙腿接連不斷地掃出，打在派恩臉上同一個位置。
派恩連續地後退，最終靠在了一顆大樹上，雙手交叉橫在臉前。白見沒有了機會，向後一跳，穩穩地落在了陳航面前的空地上，彷彿體操運動員完成一系列動作后的完美落地。
「白好樣的！」
帕克和陳航做起了啦啦隊的工作，看著白纖細的背影，突然又充滿了希望，可以贏，派恩變了身後倒沒那麼可怕了，以白的實力，應該可以贏！
只是他們沒看見白的臉上無比地凝重，他甩了甩還在微微顫抖的雙腿，緊緊皺起了眉。
這是什麼樣的怪物，他的臉部硬得幾乎是石頭，鞭腿連續命中，看上去好像完全佔了上風。只是白知道，這點力量，可能會讓惡魔感到疼痛，但完全不能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派恩橫著的雙手放下，鼻息中吐出一口灼熱的火氣。身上的咒印已經全部完成，全身的力量達到巔峰的同時，他眼神中恢復了理智，能看得出又是那個狡猾的少年了。
「那麼，輪到我了。」惡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