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地獄的使者
「風靈」！
「地刺」！
「冰霜牢籠，關！」
「炎龍彈，去！」
……
卡爾穩穩地站在空中，一個接一個的魔法從他的法杖中扔出，不同屬性的魔法將他的法杖染成了漆黑。魔法連續不斷地轟擊著腳下的樹林——這裡已經不能叫做樹林了，在各種元素的力量下，烈火在冰原上燃燒，地上出現裂縫，刺骨的風刃在其中穿梭。天上厚厚的雲層被這樣混亂的魔法能量衝散，皎潔的月光投下來，照在卡爾身上彷彿舞台的主角。
「乖乖，這整個一轟炸機啊，他想就這麼用魔法砸死對手嗎？」帕克眼睛都看直了。
陳航吞了口口水：「魔法是這麼玩的嗎，說好的施放不親近屬性的法術會比較困難呢？」
「你沒看見他法杖上黑色的光嗎，這是黑色屬性，幾千年難得一見，傳說中的全能魔法師啊！」帕克掐了一下陳航，「我不是在做夢吧。」
「看來不是。同樣是異常屬性，為什麼人與人的差距這麼大。」陳航對於被掐的疼痛已經沒有反應了，一臉大寫的生無可戀。他和卡爾是兩個極端，如果說黑色屬性對於魔法師來說是入水的龍，那麼陳航的白色屬性就是在沙漠上蹦躂的魚，還是大眼睛的金魚，嘴巴張開，看上去傻傻的那種，最後只會被風沙埋沒。
「不就是個全系魔法師嗎，有什麼好驚訝的。」小黑懶洋洋的聲音出現了一下，「我還是繼續在馬車裡睡覺吧，看來你這沒什麼危險了。」
陳航說：「看出來了，我是來當觀眾的。「
「這個世界的魔法力量真是強大。」白還是第一次看見魔法師的力量。
劉璐看不過去了，走過去安慰失落的陳航和帕克：「沒事沒事，卡爾那是特殊情況，幾千年才出一個呢，不能拿來比。」
話音還沒落下，左邊的樹林里傳來一陣不堪示弱的轟鳴，「咔咔咔」的聲音從陳航的背後蔓延過來，不絕於耳。
「好吧，不只一個。」劉璐有點尷尬。
帕克和陳航這次都不說話了，兩人面無表情地回頭，就好像驚訝太多而已經習慣之後的冷漠，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弗朗西斯弄出來的魔法動靜，靜靜地，靜靜地，想象自己是一條鹹魚。
左邊的樹林披上了一層光潔的外紗，所有的東西都被困在裡面，明亮的月光反射下，彷彿一顆巨大的鑽石閃耀，其中的樹木又好像琥珀里的標本，充滿生機與死亡的平衡。那是一整塊的冰原在蔓延，弗朗西斯的魔法瞬間將周圍的溫度降到極低，空氣中的水元素凝固變成凍冰，籠罩了所有的一切。剛剛還是隨著潮汐律動的海，現在卻是完全靜止的冰了。
「我說，平時讓他們凍牛肉煮火鍋是不是太浪費了。」劉璐說。
「你終於發現了。」陳航回答。
「我應該還讓弗朗西斯做個冰雕裝飾的。」劉璐點點頭。
……
「有點本事嘛，看來你不是只有漂亮的臉蛋。」弗朗西斯垂手站在冰原上，深邃的蔚藍色眼眸里是給對手的讚歎。
在這個絕對凝固的冰原的邊緣，有一處小小的地方沒有結冰，就好像沙漠上的一點綠洲。茉崔蒂橫著漆黑的匕首站在那裡，身上緩緩流下的血染紅了浸過膝蓋的水。匕首上出現了亡魂的嘶吼，與茉崔蒂的冷笑聲交纏在一起，只讓人毛骨悚然。
阿薩辛秘技，噬魔。
「你也不是只會哄女人的花花公子。」她挑逗地伸出鮮紅的舌頭，重新擺了個姿勢，身子慢慢伏下。
「謝謝你的讚美。」弗朗西斯聳聳肩。
「美味的正餐才剛要開始呢，呵呵呵！」
最後一聲「呵」字還沒傳到弗朗西斯的耳邊，這個黑衣女人的身影就漸漸從原地飄散了，原來那不過是突破極限后的速度在原地留下的殘影。說話的瞬間，茉崔蒂已經出現弗朗西斯的右後方，兩人背靠著背，她笑著，亡魂呼嘯的匕首反手往弗朗西斯的后心刺去。
「冰盾，護。」
響指聲起，晶瑩的寒冰組成了一面小小的盾牌浮在弗朗西斯的後方，擋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擊。冰盾在沾了血的匕首下融化，但源源不斷的寒冰製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匕首再難突進分毫。在冰霜爬上小腿之前，茉崔蒂又後退了回去，一個個殘影在空中消散。
「果然如此，卡爾說的能破魔的匕首就是這個嗎？」弗朗西斯始終沒動，還是垂手站立，低著頭，嘴角掛著一絲無可挑剔的微笑，彷彿剛才不是和殺人的刺客拼了一刀，而是在帝都的音樂會上聆聽美妙的演奏。
「呵呵呵！」
又是一次突襲，茉崔蒂這次出現在弗朗西斯的左方，匕首上的呼嘯聲更大，映在耳中如同置身地獄之門。她反手輕輕一劃，在響指聲起前，掠過了弗朗西斯脖子上考究的綉金襯子。
「冰甲，覆。」
弗朗西斯還是反應了過來，魔法施放，脖子上瞬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甲，將致命的位置牢牢保護起來。他微微側頭，閃過匕首劃過的軌跡。一小截布料被匕首平整地切斷，隨風高高飛到天上，伴著一滴鮮血——弗朗西斯的脖子上多出了一個細小的傷口。
茉崔蒂再次遁走，愉悅的笑聲在冰原上回蕩。
「呵呵呵，反應變慢了呢，親愛的。」
「這次出來沒帶多餘的衣服啊。」弗朗西斯微微皺眉。
其實不是弗朗西斯的反應慢了，而是周圍的環境不一樣。剛剛大冰原的魔法逼出了茉崔蒂的殺招，卻也將地上的水都變成冰，踩在冰面上，對於阿薩辛的刺客來說如履平地。在弗朗西斯看來，這卻意味著之前用水波紋來探尋茉崔蒂位置的方法，沒用了！
沒辦法再提前預判她的突襲，在茉崔蒂越來越快的速度面前，弗朗西斯的防禦來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邊緣，更不用說找到機會反擊了。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強大，能夠從茉崔蒂的笑聲以及匕首的呼嘯聲中判斷方位，可能剛剛那一擊已經要了他的命。
「雖然不捨得你這麼有趣的男人，但是，該結束了哦。」茉崔蒂做好了進攻的姿勢，氣息全部收斂，殺氣退回了眼裡。
「可惜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弗朗西斯有些遺憾，張開了手，靜靜等候著，彷彿要將面前的世界擁入懷中。
沒有回答，甚至沒有了茉崔蒂的笑聲，她的氣息完全抹去了，連弗朗西斯賴以自豪的精神力都感應不到，彷彿她本來就不存在於這裡。空氣中不再有殘影，不再有亡魂的哀嚎，在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包括茉崔蒂。
下一刻，弗朗西斯的背後出現了黑暗，所有的聲音都在那裡泯滅，就好像一道來自地獄的門，上面漆黑一片看不見光明。茉崔蒂靜靜地從裡面走出來，她是地獄的使者，帶著無聲的匕首。
將要洞穿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