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埃爾維斯的過去
「遼寧」馬車在寬大的泥土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
還好老王在稱帝後下令將全國所有的道路都整修一次,壓緊泥土,增加長度,擴寬了不少,不然「遼寧」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可能會寸步難行。
事實上「遼寧」看似笨重,但有兩匹黑水馬拉動,再加上車底的風系附魔法術,動起來也絕對不比尋常的馬車慢。他們一路全速賓士,不過小半天的功夫,已經出了帝都的範圍,徹底來到了鄉村田野。
兼職馬夫的劉璐在帝都城裡全速狂飆,嚇壞了正在城門下賭骰子的帝都御林軍,以為是有什麼突然襲擊,紛紛抽回已經下注的錢作警備狀,至於抽回的錢拿多拿少,又免不了一陣爭論。
現在出了城,劉璐反而慢了下來,不再揮舞馬鞭,只是任黑水馬隨意地走著,彷彿在欣賞沿途的風景。
車廂里熱鬧得不行,帕克和弗朗西斯都是健談的人,陳航跟他們混熟了,各種玩笑吐槽的話就沒停過,嘻嘻哈哈有趣得很。只有卡爾始終閉目養神,談到關於魔法或者修鍊的事才時不時插兩句。
不知怎麼聊到了魔法導師的事,陳航因為是校長推薦,校長還沒回來,自然也沒有導師去接。帕克最近卻不幸地被分到了門羅老師的門下,提起導師就忍不住抱怨。
「門羅老師的話實在是太多了,有一次記我去彙報學習情況,抓著我就開始,絮絮叨叨從中午吃飯一直說到了下午,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新時代,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弗朗西斯笑道:「那隻能怪你倒霉了。不過門羅老師主攻風系法術,是我們學院唯一一個風系高級魔法師,他估計是看中了你的風系魔法潛力。」
「唉,我曾經的夢想是當一個霸氣的火系魔法師啊,可偏偏我的精神力是風系的綠色。」
「沒事沒事,只是你注意以後施放魔法的時候別從頭頂冒出來綠色的精神力就行了。」陳航一本正經地說。
「去你大爺的,別以為我聽不出來。」帕克罵著,用力把屁股下面墊著的枕頭往陳航頭上扔去。
陳航哈哈地躲,又回扔過去,兩人你來我往,弗朗西斯也受到波及參與進來,鬧作一團,只有卡爾巍然不動,枕頭偶爾失手打到他也還是面色不變。
劉璐掀開帘子看了一眼,罵了聲「幼稚」,又放下帘子繼續看風景去了。
「對了,埃爾維斯老師原來對你期望挺大的啊,最近怎麼好像沒有來看你了。」帕克問。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誒。」陳航想了想。
「埃爾維斯老師的話。」弗朗西斯沉吟了一會,「他在魔法學院只是任課,從來沒有收過學生,怎麼說呢,他對學生的要求……太高了。」
「太高?」陳航想起埃爾維斯和藹的樣子,感覺不太會是嚴格的樣子。
「埃爾維斯老師是整個洛蘭大陸現今為數不多的幾個八級大魔法師之一,實力很強,門下的魔法學徒為數不少。他本來就是堅實的高塔派,崇尚的是魔法師與魔法學徒的那種古老的關係。在魔法學院剛剛創立的時候,他的老朋友施耐德法師就邀請埃爾維斯過來任教,被他拒絕了。學校的檔案記錄是十年前,埃爾維斯才加入了魔法學院。「弗朗西斯緩緩說道,顯然他仔細研究過學院的一些歷史資料。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埃爾維斯老師改變了想法。「帕克猜測道。
陳航想了想,突然想起在場就有一個高塔派的魔法師,目光投向在閉目養神的卡爾,問道:「卡爾,你聽說過埃爾維斯嗎?」
卡爾睜開眼,遲疑了一會,不知道是在搜索記憶,還是在組織語言,好半天才輕輕地點點頭。
「嗯,是聽說過有這麼個大魔法師。」
「知不知道他發生過什麼,怎麼突然想通了。」帕克一臉好奇,連弗朗西斯都饒有興緻地看著卡爾。
「十年前,洛蘭國內內連續出現了幾起魔法師被殺的事件,死亡的特徵一致,都是屍體的頭部被打開,精神力衰竭而死,手段十分殘忍,引起了魔法協會的注意。「卡爾不徐不急地講述著。
「我記得這件事,那段時間我在家裡整整呆了一周沒敢出門。魔法協會出動了獵魔隊,我記得沒多久就抓住了作案者」弗朗西斯回憶道。
「是的,這種手法,上了年紀的魔法師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搶奪精神力的黑暗法術。獵魔隊最後在西方的一處墓地里抓住了那個人,據說獵魔隊衝進去的時候,那個穿著魔法袍的魔法師正在啃食腦子,披頭亂髮,形同惡魔。」卡爾平靜地說。
「可怕,精神力是存儲在腦子裡的嗎?」陳航覺得自己後腦勺涼颼颼的,心裡一緊。一轉頭,卻發現是帕克悄悄地在他背後扇風嚇他。
「不是,但搶奪精神力,本來就是惡魔的手段,會將人變成什麼可怕模樣,誰也不知道。而那個和惡魔做交易的人,就是埃爾維斯法師曾經最看重的一個魔法學徒,當時的獵魔隊,埃爾維斯也在裡面。」
這樣的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車廂里沉默下來,大家都思索著卡爾的話。
「為什麼會變成那樣?」雖然心裡隱隱約約有了答案,陳航還是忍不住問道。
「埃爾維斯大魔法師已經很老了,他想培養出一個絕世的人才,把自己關於魔法的研究全部傳下去。」弗朗西斯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猜想。
帕克接著弗朗西斯的話說:「面對老師的莫大期望,那個學生最後選擇了這樣一條操蛋的路。「
卡爾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都是可憐的人啊。」陳航輕聲說,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裡面有一個魔鬼般的教練,為了刺激學生的天賦,他可以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學生,可以抄起椅子向學生拋去,甚至設計讓學生體驗無盡的痛苦,以發掘他們最深的潛質。
都是為了追求極致的東西啊,那個學生最後死的時候,眼裡應該帶著恨意吧,陳航忍不住想。
只是他恨的是埃爾維斯的要求太高,還是恨自己沒有那種到達極致的天賦呢?
車廂的帘子被掀開,外面的夕陽斜著透進來,照在陳航的臉上。
「就是這裡了,下來吃火鍋咯。」劉璐似乎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