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裡秀蘭發了高燒,給她喝了葯,三人人伺候了一宿,總算熬了過去。雖然身子不能動,但說話卻可以了。
秀蘭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活著,想及昨日,恍如前世。只是逃過了這次,下次呢?
如琳領著咚咚吃過早飯,碧桃才把這事兒報給她,碧桃一點添油加醋都沒有,聽到看到的是什麼就報了什麼。
本想讓碧桃把秀蘭帶過來親自審問,聽及秀蘭已經動不了了。便讓碧桃碧竹兩個攙扶她親自過去。待看了秀蘭的傷勢,才知道碧桃並沒有危言聳聽,秀蘭身上一片片青紫,有的地方甚至發黑壞死,一個姑娘家這輩子怕都要毀了,若不是碧桃去的及時,必死無疑。
如琳震怒!這杜姨娘看平時的做派只以為是愛拈酸吃醋的尋常女子,沒想到竟是個狠毒的蠢貨。
當即讓人把杜姨娘一干人等叫過來當面對峙,這事兒如果沒有個說法寒了底下人的心,她這個太太的威從何立起?
杜姨娘一夜都沒怎麼睡,她沒想過把秀蘭弄死,就是那丫頭死犟,話趕話趕到那裡,面子不好下台,就讓她跪一跪,這不是後來……給忘了嗎?
忘了比故意的更恨人,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涼薄的過分。
鈴蘭和絲蘭也是當事人,一併跟了過去。
她們來的路上,秀蘭已經斷斷續續和夫人說了當天發生的事。事情很簡單,杜姨娘的一枚金簪子不見了,秀蘭是專門給她管理這些物件兒的,杜姨娘自然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其實那天之前,她就聽巧兒和她說過,趁她不在的時候,看見過絲蘭偷偷進了幾回屋子,秀蘭怕她沒安好心,就留心觀察她,結果還真的被她抓到了一回她鬼鬼祟祟的從杜姨娘的屋子裡出來。
秀蘭性子又倔強又直接,上前就問她在幹什麼?絲蘭眼神兒游移,更引起了秀蘭的懷疑,她比絲蘭力氣大,就上手搜了她身上,結果什麼都沒搜出來。當時絲蘭惡狠狠瞪她那一眼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樣。
秀蘭以為不是一路人撕破臉就撕破臉了,之後也就沒什麼隱患了,哪成想第二天就出了杜姨娘簪子丟了,絲蘭一口咬定是秀蘭監守自盜這事兒。
杜姨娘在秀蘭那裡搜了一圈也沒搜到什麼,但她只想找到簪子,可不管哪個丫鬟的死活,拎一個殺雞儆猴,秀蘭就是那隻雞,管她乾沒干,先殺了再說,瀉了火氣也不容易傷到身子不是?
如琳坐在小廝特地搬過來的椅子上,碧竹碧桃站兩邊,等杜姨娘一干人等過來。
杜姨娘一來看到太太板著臉這架勢就覺得不太好,不過她自認也沒做錯什麼,她堂堂一個姨娘懲罰一個偷竊的丫鬟還不行了?
待如琳問起,她就把心裡捋順的一番話說了出來,著重三點,她是姨娘她和丫鬟比身份高,丫鬟偷竊遭罰,傷這麼嚴重不是她故意的。
如琳牽起一絲冷笑,「我們寧家上到老太爺,下到我,對待下人均是良善厚道,就連老爺最是狠厲嚴謹之人也是如此。外人皆言寧府家風寬和,此名聲於老爺少爺也頗有益處。此番若因杜姨娘你傳出了折磨打殺丫鬟的話,不用我說,杜姨娘就算不會被怎麼樣,也會糟了老爺的厭吧?」
杜姨娘心裡咯噔一下,才想到這茬兒,寧府只舊年裡因情傷自殺過一個丫鬟,其餘再無下人被主子弄死之事,若昨夜秀蘭真死了,老爺上來了性子,怕是更要厭惡了他,他已經很久沒過來了,她不能再推遠了他。
想及此就趕緊低頭向如琳承認錯誤,姿態擺的低低的,「太太說的極是,是妾心胸狹窄目光短淺,還望太太息怒,妾發誓以後絕對善待丫鬟小廝,不再輕易折辱她們。」
杜姨娘看如琳聽了之後沖她點了頭,才繼續說道,「不過太太妾雖然承認辦事方法考慮欠妥,但是偷竊這事兒卻不能這麼算了,若就這麼縱容了,以後這滿府的下人風氣都要歪。」
下人們風氣歪了,難免會拐帶的小主子們也歪,如琳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本來就沒打算姑息這件事。
問了哪個是絲蘭,見一婀娜丫鬟出來回話,讓她把見到的此事相關的說辭說了一遍,果然與秀蘭所說的後半段沒有出入。
如琳正襟危坐,一雙秀目盯著絲蘭,「你指認秀蘭,秀蘭懷疑你,又沒有其他人證物證,這可難辦了。若是你二人之一偷了簪子也不會蠢到還把簪子藏在房間里,碧竹,你帶幾個人分別去搜一搜,若是搜不到,就給我徹查!這兩個人最近的接觸了什麼人,辦了什麼事,出門出過府,與誰拌過嘴之類的都給我好好查,不得遺漏!今兒這事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能服眾,碧桃,把這兩個丫鬟看好了,不許她們走動。」
碧竹領命,仔仔細細的查,不出兩天就查出來了,可是結果……碧竹很是為難,問碧桃意見,碧桃只說了一句,「一切有太太做主,咱們按吩咐辦事,什麼結果原樣回復了太太就是。」
碧竹一想也是,她瞎操心也沒用,這麼大的事只是原樣告訴太太,讓她來定奪了。不免又為如琳擔憂了吧,心想出的這都叫什麼事!
碧竹進來弄了快毛巾給如琳敷腳,如琳看她臉色不好,就問她,「可是身體不舒服,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沒得逼的你也病了。」
「謝太太,奴婢身體好的很,是杜姨娘金簪的事查到了。那個絲蘭和廚房的;李婆子有拐彎抹角的關係,又通過李婆子認識了廚房管事鄧婆子,幫著絲蘭倒賣出去的,從中賺了五兩銀子。」
如琳一聽到這心裡就不太好,皺眉問道,「鄧婆子?可是蘭苑之前那個鄧婆子?」
「正是那個,少爺之前的奶娘。」碧竹應到。
如琳心內一權衡,「今晚上把相干的李鄧兩個婆子都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