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求而不得
麵對這個男人的質問,鹿溪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遲疑的神色,不同於男女朋友關係,如果她承認我就是那個出現在她房間裏的男人,那無疑是承認我們已經有過肌膚之親;那個男人一樣也會有這種認知,因為他特別強調了三更半夜,所以,這比承認男女朋友關係要更殺人誅心。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看著自己真心愛著的女人,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糾纏、融合,哪怕隻是想想也不行。
我也有一點心慌,我的慌亂來自於我是一個知情者,我知道自己隻是鹿溪的擋箭牌,所以也就少了男朋友該有的那份底氣,去幫她應付眼前這個局麵;但是,我覺得不能把自己的慌亂表露在這個男人麵前,所以,我一直把腰板挺得很直,甚至麵無表情,並時刻提防著這個男人有什麽過激的行為。
“是,他就是在我房間裏的那個人,你沒有必要再糾纏我了,我對你真的沒有那種感覺。”
男人的嘴角在抽動,我的神經也跟著緊繃了起來,如果女人的第六感是用來感知感情的,那男人的第六感就是用來感知危險的,下一刻,這個男人便轉身從他身旁的車子裏抽出了一根棒球棍,也不知道是要攻擊我,還是要攻擊鹿溪,但一定是為了泄憤。
我下意識將鹿溪護在了自己的身後,男人也在這個時候將棒球棍迎麵向我揮來,我早有準備,再加上之前學過搏擊,知道怎麽對付棍棒之類的凶器,所以在側身避開後,便一步向前,將他攔腰抱住,準備近身肉搏,這時,他的棒球棍就失去了攻擊力。
打架的時候,經驗永遠比不過內心的憤恨,就在我想將這個男人摔倒在地的時候,他竟然無所畏懼的用自己的腦殼撞向了我的麵部,我的眉心頓時就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並意識模糊……
我用力甩了甩頭,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帶著溫度的血液就順著眉毛往下滴落著;經驗告訴我,我的眉骨被他給撞開了,他也好不到哪兒去,額頭的地方也有一個撕裂的口子,大約有一指寬!
之前,我心裏那股勁兒一直提不起來;當知道對方是要和我玩命的時候,我的腎上腺素也開始瘋狂分泌著,我攥緊了拳頭,就等他露出破綻,直接攻擊他的要害……
“趙鑫,你在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先考慮後果?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思維、喜好,你先學會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
這個叫趙鑫的男人,胸口劇烈起伏著,這證明他還沒有真正冷靜下來,他對著鹿溪嘶吼著,說自己的委屈,談自己的付出,似乎鹿溪不理解他,他會比剛剛更失控,更瘋狂。
我突然又想到了“求而不得”這個詞,心中竟也跟著悲觀和恐懼了起來,它就是人和人之間最大的壁壘,它是一種頑固的狀態,沒有辦法被徹底消除,一旦被它纏上,除了痛苦,便是無止境的沉淪和折磨,它會把一個正常人變成瘋子,我眼前就有一個。
趙鑫雙手抱頭,以示痛苦,我抓住機會,從後麵給他來了一個抱摔,並死死壓在他身上……
……
喬嬌終於來了,她還帶來了另外幾個朋友,合力控製住了趙鑫,也把我解放了出來;趙鑫依然不甘心,他懷著滿腔的憤怒,衝著喬嬌吼道:“喬嬌,我哪兒比不上這個男人,我追了她這麽多年,命都願意給她,為什麽……她會選他做男朋友,讓他進她的房間,跟他上床……我他媽真想把我的腦子摳掉,隻要想到他們上床的畫麵,我就要瘋,我就想殺人!”
喬嬌先是看著鹿溪,然後又看了看我,這才向趙鑫回道:“現在站在這兒的,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能不能別當著我們的麵這麽丟人現眼……鹿溪隻有一個,你得不到,就想殺人……嗬……那別人喜歡你,也得不到你,是不是也能下毒把你毒死?那這個世界不就成了一個被愛情主宰的世界了嗎,每天屍橫遍野,人沒了人性,有愛就活,沒愛就死,不用考慮別人的感受,不用考慮工作,考慮未來,考慮生存之道……拜托,愛情真不是戰爭,不用你死我活,得不到,就坦然接受,最起碼還顯得你像個人……”
說完,喬嬌便示意與她同行的幾個人弄走趙鑫,我終於在這個時候開了口:“等等,我知道你叫趙鑫了,你也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韓潮……如果下次你還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找我,不要再糾纏鹿溪,我不是和你耀武揚威,更不是發表什麽勝利宣言,我可以好好和你打一架,讓你把心裏的情緒發泄完,然後忘了這件事情,忘了這個人……我們都是年輕人,別剛上路,就站在懸崖邊上作死,愛情真的不用你死我活。”
“你等著,你等著……”
……
趙鑫就這麽被他那幾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給弄走了,現場隻剩下了喬嬌、鹿溪和我;冷風陣陣,喬嬌走到我和鹿溪身邊,笑道:“我的招數,你這麽快就學會啦?”
雖然喬嬌沒有點名,但這番話明顯是說給鹿溪聽的,鹿溪有點尷尬,這尷尬之色,是從剛剛見麵到現在,唯一能體現她情緒的一個表情,這個表情讓我對她的動機有了一些猜測,也不知道她讓我在趙鑫麵前做她的男朋友,是一開始就有的想法,還是見到我以後,臨時起意。
這時,喬嬌又轉而對我說道:“恭喜你啊,終於夢想成真……我就不在你們麵前做電燈泡了。”
說完,喬嬌便轉身往停車場外走去,我又喊住了她:“嬌姐,我受傷了,你就這麽眼睜睜看著嗎?”
“死不了,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讓鹿溪陪你去醫院吧。”
我看著喬嬌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我突然發現,她已經很久沒有叫鹿溪鹿寶兒了,她似乎也不再願意和我爭風吃醋,她好像有些疲憊,或者,她也在趙鑫身上看到了求而不得的可怕之處,她開始對這個詞有了忌憚和敬畏之心。
……
醫院外麵,我纏著紗布,傷口處依舊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感,因為已經是深夜,麻醉師不在,做縫合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能忍受,就選擇了不使用麻醉,實際上這種痛感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作者薇行公眾號,坦克的書攤兒,可以查看人物照片!)
“還疼嗎?”
“不疼……鹿姐,可以幫我去對麵的便利店買一包煙嗎?”
我傷的不是腿,這樣的要求,就讓鹿溪有些費解,但因為對我有歉意,所以她也沒有質疑,真的去那個便利店給我買一包我最喜歡吸的黃金葉百年濃香,我就坐在一個餛飩店的屋簷下等著她……
天空淅瀝瀝飄著雨,氣溫驟降,我從鹿溪手上接過香煙,就點燃了打火機。
鹿溪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她摘掉了口罩和帽子,頭發失去了束縛,便在風中飄逸了起來,而這個時候,整條街上唯一還亮著燈的,就是剛剛買煙的那個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沒有路人,隻是偶爾有出租車路過。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開口問道:“鹿姐,能告訴我,為什麽要讓我做你的擋箭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