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話 世界調律
楊偉已經從忽然獲得非人類力量的沉浸感中緩和了過來，取代而之的只有一個聲音不停在自己的內心迴響。
為啥是女裝……為啥是女裝……為啥是女裝……
難道說因為自己是和女性合體，所以衣服就是女裝了嗎，這說不過去啊，馴獸師可是和魔獸合體的，難道他們合體之後就會變成野獸嗎？
想到這裡忽然意識到一個很恐怖的可能性的楊偉急忙伸手去自己兩腿之間確認了一下，隨後他鬆了口氣——還好，自家兄弟還好好長在自己的身上。
不幸中的萬幸，僅僅只是女裝而已。
但是在楊偉慶幸自己依然還是男兒身的時候，一陣震得他腦殼有點疼的尖叫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老老老……老大！你忽然之間往哪裡摸啊……」
雖然驚了了一瞬單，但是楊偉很快意識到這是直接從自己身體內發出的靈魂聲音。於是他同樣用靈魂將疑問傳遞給了身體內的另外一個人。
「莉莉？」
「老大……我，我現在和你共享感官……所以剛剛……」剛剛尖叫之後莉莉的聲音立刻就變得如同蚊蟲般微笑。而這種表現也讓楊偉立刻明白了莉莉再說什麼意思，他也是老臉一紅，並且心裡暗暗抱怨自家老闆居然一開始沒把這種事情說清楚。
「咳咳咳……這是意外，意外……都怪那個坑爹神……」
「老大小心！」就在楊偉開始打算把責任都推卸到虛空管理員身上的時候，莉莉一聲疾呼打斷了楊偉的話，與此同時楊偉感覺到自己身後的羽翼自己猛地動了起來，伴隨著巨大的超重感，巨大的羽翼帶著楊偉騰空而起，隨後鋪展開來，讓楊偉的身體如同懸停一般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怎麼回……」楊偉正疑惑地摸著因為忽然升空而有些眩暈的腦袋，但是立刻清明過來的眼神把他準備問出口的話伴隨著口水一起咽了回去。
雖然說原本赤紅色的侵蝕空間風景就是不是什麼正常的風景，但是此刻就連著正常的風景也沒有留在楊偉的視線之中。
黑色的陰影如同蠕動的黑色漿糊一般爬滿了市中心街區的所有地面，就在自己剛剛站立在地面短短時間之內，這些原本覆蓋在物體上面的陰影就開始聚起來開始往自己的位置匯聚，如果不是剛剛莉莉把自己從地面帶起，分神的他此刻說不定就已經被那些混沌給吞噬了。
心裡暗暗責備自己大意了，他早該想到這些陰影忽然對自己表現出敵意的原因。原本是因為自己的神性是隱性效果，這些混沌信息才會視自己為無物。但是現在在莉莉神性的激發下，自己作為代理人的力量已經被全激發了，讓這些陰影在自己的天敵勉強繼續表現地旁若無人，這世上還沒這麼好的事。
想到這裡的楊偉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胸口，然後說道：「謝謝你啊莉莉。」
「額嘿嘿……老大你之後可要獎勵我啊。」一如既往，女神大人一有功就開始邀賞了。
「行行行。」楊偉笑著答應道，他一直都賞罰分明，這次也不例外，答應完之後的楊偉神色就變得有些凝重，而莉莉也罕見地沒有繼續聒噪。
因為他們明白現在並不是可以討論獎金的情況。
原本只是緩慢蠕動的陰影在楊偉升空之後忽然像是一鍋架上柴火的沸水一般開始翻滾，尖銳刺耳的摩擦聲讓楊偉感覺到一陣倒牙，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膠質物質到底怎麼發出這種比金屬摩擦還要難受的聲音的。
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明白了，因為它們確確實實開始往金屬轉變了。
無數鋒利的黑色刀刃在陰影中逐漸成型，這些刀劍並沒有固定的形態，他們隨時隨地都在變化著，就算是脫離那些陰影漂浮於空中也如同一團不定性的粘液一般蠕動著——不過楊偉完全不懷疑這些刀刃的鋒利程度，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防禦能力如何，但是被擊中的話，肯定不好受。
但是，楊偉可從沒像想過自己要站在被動挨打的地位之上。
「莉莉，我不會用翅膀，飛行可以完全交給你嗎？」楊偉盯著密密麻麻地散發著寒光的利刃，微微眯起眼睛。這些隨時隨都可能發動攻擊的利刃雖然讓他完全不敢移動視線，但是他並不驚慌，靜靜地在自己的腦海中和莉莉商談起來。
「老大你要做什麼？」
「做一名代理人應該做的事情。」楊偉微笑道，「我在和你靈魂共鳴的時候，有一些奇妙的知識或者本能闖進了我的腦海，其中就包含了如何調律世界混亂信息的方法，但是調律的讀條時間有點長，期間我必須集中精神。」
「所以就讓我躲開那些奇怪的攻擊嗎？」莉莉明白了自己應該做的時候，嘿嘿笑了起來，「放心吧老大，這麼點小事，簡單。」
「那就拜託你了，拿出你在肝zun傳里NN的氣勢來。」（肝zun傳即是東方幹珠傳，是東方彈幕正作遊戲最新作，同時也是最難的一作，NN的意思是NBNM，即不用雷不撞彈通關，是彈幕遊戲的最高榮譽）楊偉微笑一笑，隨後收斂了笑意，深深吸了口氣。
心意相通，信任彼此，方可渡過一切難關。
「來了！」斷喝一聲，楊偉眼中黑色的刀刃忽然像是接收到了命令一般齊齊向著楊偉射過來，不僅僅有沖著楊偉來到，還有一些故意射偏，意在封住楊偉逃脫的路線。一時之間，在鋪天蓋地的黑色刀刃面前楊偉甚至感覺到自己幾乎已經是無處可逃。
但是莉莉並沒有發出任何驚慌的聲音。楊偉只感覺到自己的雙翼一鼓，自己的身體就被莉莉操控著晶藍色的雙翼帶走，在空中做出了一個優美的迴旋。黑色的劍刃有驚無險地擦著楊偉的衣角猛地掠過，帶走了一陣藍色的粉末，但是沒有傷到楊偉分毫。
不過這些刀刃顯然不會給楊偉任何休息的時間，而楊偉也沒想過要休息。隨之而來的是無數的剛剛凝結起來的刀刃繼續向著楊偉攻擊，而楊偉的身體也如同彈幕遊戲裡面的機體一般開始在空中敏捷地上下翻飛著，如同一道藍色的魅影穿梭於刀刃那幾乎無法想象可以擠進一個人的縫隙之中，無數次險而又險地與刀刃擦肩而過卻一直毫髮無傷。
而楊偉看著這一幕，心裡總有種怪異感，怎麼感覺，有些時候不需要這麼驚險呢……
終於在莉莉放著一個巨大的空隙不管而專門去鑽一個小縫的時候，楊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莉莉，難道你沒有看到從那邊過比較安全嗎？」
「我知道啊。」莉莉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楊偉愣住了。
「那你為什麼……」
「老闆，擦彈是彈幕遊戲的浪漫啊！」莉莉用極其認真的語氣回答道。
楊偉：「……」
沉默了半餉不知道該怎麼吐槽的楊偉最後還是放棄了和這個腦迴路異於常人的女神大人較勁，將心思放到了調律的準備上面。往好的方面想想，莉莉並不是那種不會看場合的人，玩心這麼重說明她還遊刃有餘，這樣他應該完全可以放下心做自己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楊偉就放心地將身體的控制權完全交由了莉莉，而他自己的心神則徹底沉浸了下來。
奇妙的感覺遍布了楊偉的每一寸內心，一股深遠而又厚重的力量從他的心底升起。他感覺自己的思緒開始如同觸鬚一般往外界延伸，但是這些觸鬚帶給他的感官並不是那些黑色的刀劍或者說自己如同戰鬥機進行空軍表演一般的空中雜技動作，這些東西，此刻就像是重要事物的灰色背景一般變得無關緊要。
因為此刻，他感覺到的，是這個世界。
混亂，不安，不正確，迷茫。痛苦的咆哮就如同楊偉親耳所聞一般清晰地在腦海中迴響著。楊偉意識到，這是世界的悲鳴，它此刻正受到混亂信息的折磨，這些不屬於它的東西讓他無法確認自身的性質，無法遵從自己的準則，甚至，無法感覺到自身的存在。
楊偉這一刻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可以毀滅世界。
『因為他們就像是一個否決一切的聲音，它們再不斷用自己的性質來否定世界原本應該有的姿態，黑色的魔獸，黑色的刀劍，液態的陰影，只不過是它們的某一面，而真正的混沌，更為暴戾，更為殘忍。
它們的存在意義就是破壞一切秩序，破壞一切規則，沒有理由，沒有猶豫，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它們的使命就是如此。
所以必須凈化它們。
深吸一口氣，楊偉摒棄一切雜念，將自己的精神完全對接到了世界之上，周圍的一切景色都開始變得暗淡並且逐漸趨向於純黑的虛空，而在一切都暗淡的同時，藍色的光芒在自己的眼前顯現，一個巨大的漂浮藍色光球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傷痕纍纍，奄奄一息，但是卻沉靜，安寧。楊偉可以感覺到，這就是他所處的世界。
輕輕將手放在光球之上，無數的藍色光絲從楊偉的身體上延伸出來刺入光球，而楊偉思想也開始逐漸傳遞進入光球之內。
蘋果從枝頭上落下會豎直下落，地球是繞著太陽公轉的，一天的時間是二十四個小時……
最為簡單的常識，但是此刻卻對於世界來說最為重要的信息經由楊偉的身體被送給這個世界，伴隨著藍色光絲閃動，光球的光芒開始變得耀眼，表面上一些黑色的紋路開始消退。
調律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讓世界重新入認識到自己，讓它重新肯定自己的存在，對於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楊偉，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正玩彈幕遊戲開心的莉莉忽然在空中停下了身形，而那些刀刃也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般猛地一震，隨後全部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紛紛墜落回地面，而地面上蠕動的陰影也發出了痛苦的摩擦聲，就像是在恐懼什麼一般猛烈地沸騰著。
隨後莉莉發現楊偉的身體發出了一道藍光，粗大的藍色光柱如同要破開天幕一般猛地刺向天空，赤色的天空開始出現絲絲龜裂，絲絲的光芒從這些龜裂之中透出潑灑在陰影之上。
陣天的怒吼，不可一世的混沌在被這束光芒照到的時候忽然發出了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吼叫，這聲吼叫分貝之大甚至差點把莉莉從天上震下來。然後莉莉發現了，這些膠狀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發。
而在它們蒸發的同時，天空的裂痕還在繼續變大，更多的光芒灑在了這片飽受摧殘的大地之上，沒用多久，溫暖的光芒就灑滿了整片空間，所有的混沌都蒸發無形，如果不是遍地的殘痕敗瓦，甚至會讓人覺得它們根本就沒存在過。
世界，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