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 我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打開門，楊偉看到莫七夜正帶著迷人的微笑站在門神看著自己，此刻他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全新的燕尾服——說起來他這身不管怎麼樣穿上街都實在是太過顯眼了，也不知他究竟用了什麼方法才讓別人注意不到他這個異常的存在。
「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嘛，給神打工的感覺怎麼樣？」莫七夜帶著饒有興緻的微笑觀察著楊偉的表情，看起來他早就料到了這種事態發展。
「簡直糟透了……說真的，如果不是捨不得那一千三的低保，我現在就想殺去那啥時空聖殿撕了那摞A4紙……」楊偉苦笑道。
「你這簡直就像是捨不得六百塊錢全勤吊著撲街書還保持著每天更新四千的寫手一樣啊。」
「別說了……太悲傷了……」
「啊哈哈，行了，我就不打趣你了，既然決定幹下去了那我們來確認一下交接的內容。」莫七夜從懷裡掏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地給楊偉道，「其實也沒什麼需要說的，這是一些工作時候的注意事項，一般情況的處理都寫在上面了。你不用急著看完，基本上干這行並不會有太多的任務，慢慢了解就行了。」
「哦，謝謝。」楊偉接過文件，發現裡面有些句子被標紅並且邊上用清秀的字跡的做了筆記，「這些標註是……」
「我看的時候補充的東西，你也知道，虛空管理員大人有多不靠譜，這份文件到處都是病句、錯別字、描述不清、語序混亂、語法錯誤，結合我的標記看會容易理解一點。」
「……怎麼說呢……辛苦了。」拿著這份看起來就沾滿了無形的血淚的員工手冊，楊偉想拍拍莫七夜的肩膀安慰他，但是發現實在是太高了，真去拍肩膀自己就像是個撩放在高處玩具的小孩一樣，所以改平伸出手拍了拍胳膊。
「反正接下來要受苦的是你不是我了。」莫七夜呵呵笑道，「對了還有點財產要交給你，停在外面，這是公家的東西，我就不帶走了。」
「公家財產？難道是神兵利器之類的？」楊偉馬上一個激靈。
「你也見過的，那輛車子。」
「真是罪過，我居然還對那個窮酸神抱有了一絲期待！」楊偉早該想到的。
「別這麼說嘛，今天在我弄壞之前它還是一輛不錯的車的。」莫七夜有些尷尬地笑笑，畢竟車子是他弄壞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你這麼想，雖然不是神兵利器，但是好歹也是個坐騎對吧，雖然是現代風格的。」
「我覺得頂多算是末世風格的。」
「啊哈哈，你的吐槽依然這麼精準啊。就這樣吧，交接工作就這些，做完我也正式卸職了。」莫七夜爽朗地笑笑，就像是解脫了一般。
「你倒是輕鬆了……」楊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之後隨口問道，「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接下來啊……恩，我大概打算離開吧。」莫七夜似乎沒料到楊偉會問他這個問題，有些驚訝地看向這個比自己低了大概二十公分的少年。
「果然已經打算離開這個世界嗎……」楊偉已經料到了這種結局。
「我也說過了，我在這個世界定居的太久了。」莫七夜微笑道，「是時候重新踏上旅途了，不知道下一個目的地應該選在哪裡呢？哪裡會離我的家近一點呢。」
「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楊偉真想給自己一嘴巴。儘管莫七夜用像是出門買菜一樣的口吻講訴著這件事，但是誰都知道，那其中所蘊含的悲傷是自己無法想象的，自己怎麼這麼不識趣提起這事呢？
「那個，我嘴笨，不知道說啥好……總之，照顧好自己。唔，我說啥呢，你年紀都可以當我幾代祖宗了……」楊偉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總之意思你理解就好，不要太勉強自己了，我們有句老話說得好，車到山前必有路，破車也能開山路……」
怎麼這種時候這張嘴還能跑題呢。
「啊哈哈，你還真不會安慰人。放心吧，我沒事。」不過楊偉脫線倒是還造成了不錯的效果，莫七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這樣了，我車鑰匙還插在車上，你自己去開就行。反正這破車也沒人偷，你家這車庫也該用起來了。」
「我倒是不想自己家的車庫第一次停進去的是這種東西……」看著莫七夜似乎精神了一點，楊偉也露出了笑容。
「那麼，我這就走了，多保重。」莫七夜轉過身，忽然用幾乎無法聽清的聲音留下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這是一場公平的戰鬥。」
「哎？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有嗎？沒有吧？」莫七夜轉過頭露出了他那標準的迷人微笑，「你也快點去開車吧，萬一被收廢品的撿走了就不好了。」
「你也知道那是廢品啊……」楊偉苦笑著踏下台階。
就在他走下門前兩級台階的瞬間，身後房內忽然傳出了乒乒乓乓的聲音。嚇得楊偉立刻轉頭確認，然後他發現了一個藍色的嬌小身體翻下了沙發，現在正維持著臉與瓷磚地板親密接觸的動作。
差點忘了……自家還有個必須掛在十米內的掛件。
「我還以為所謂的必須十米內的限制如果超過了你會傳送過來呢，怎麼用的是動能驅動？」
好不容易安撫了因為楊偉的疏忽而摔了個嘴啃瓷磚的莉莉，楊偉帶著智障女神出門了。這時候莉莉已經把他的一件大背心當成連衣裙穿上了——之前她還只穿著一件馬褂一樣的T恤和一條小內褲呢，就算天色已經轉黑了，帶著穿成這樣的蘿莉出門，自己估計今晚就得在本地警察局度過了。
「使魔契約當時設計的時候根本就不是給人用的，魔獸哪有人權啊……」莉莉哭喪著臉道。
「這麼想來你好像也是挺慘的……」楊偉忽然有點憐憫這個倒霉女神了。
「所以說嘍，老大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福利，比如說掌機啊，遊戲主機啊……」
「我現在覺得是不是應該給你魔獸應有的待遇，現在我就去花鳥市場買個狗屋放在房間門口。」前言收回，這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女神根本不值得自己冒出哪怕一丁點的同情想法。
「嗚嗚嗚……你這是欺壓員工……」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的尚神大人。」楊偉懶得理莉莉，開始四下尋找莫七夜告訴他的地點，「我記得莫七夜說車子停在這附近……恩？莫七夜你還在？」
楊偉驚訝地發現原本應該已經道別的男人此刻正靠在破鐵殼子的車門上面，看到他靠近還舉起手打了個招呼。
「我走出去一會忽然想起來自己還忘說了一件重要的事，雖然就算現在提出來也沒意義，不過思來想去還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為好。」莫七夜微微笑道，但是笑容裡面的一絲戲謔讓楊偉心裡忍不住一個寒顫。
「……什麼事？」
「還記得你腳上的傷嗎？我當時施加了感官屏蔽，但是虛空管理員大人忘記給你治療了。加上長時間沒有得到治療並且過多激烈活動，傷勢應該已經相當惡化了。然後現在那個屏蔽感覺的效果快要過去了。」莫七夜帶著微笑慢慢悠悠地說道，但是他每句話都讓楊偉心往下沉一點。
「大概還有五秒鐘吧。」
「啊！！！！！！！」
殺豬般的慘叫響徹了這個南市區的夜空。日後，這一晚住在這個罕有人煙的小區的人都覺得這聲慘叫是因為這裡過久荒廢而產生的孤魂野鬼的嚎叫，因為這聲叫聲完全不亞於任何恐怖片裡面的聲效，不是鬼就是哪個見鬼的。
至於我們慘叫的主人，誰知道呢，說不定疼死了吧。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