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大義之舉
“芸兒住手!”
所謂母女連心,梓蒙娘娘雖對禺強失望透頂,然並非不心疼女兒。
如今北海無主,禺強卻把天庭得罪,他不予旁人留路,自己又何以替他留路?
雖身為北海之母,她照樣是寒了心的不願再管北海之事。
即便是北海之水被玉淨瓶吸個底朝天,左右也不過是個死字,她,無所畏懼。
可方才,海中生靈狂躁不休,海水之中,竟有芸兒精血之魂,她再也按耐不住了。
梓蒙娘娘從水中直奔半空之上,欲施法阻止芝芸的愚蠢行為,不料芝芸神女不為所動,離了弦的箭,更是難以收回。
“芸兒何苦要害自己,你若這樣離開母後,母後活著還有何意義?”
芝芸心頭不住顫動,眼下她已化了原形,又以精血之魂引禺強現身,倘若受母後影響,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所以,她隻能選擇無盡地沉默。
梓蒙望著女兒自毀元神卻無力阻攔而哀痛不已,她雖知其用意,到底是做不到冷眼旁觀。
因為他禺強,而要自己失去女兒,梓蒙萬萬不會答應。她,對禺強的恨意愈發的強烈。
“懇請少君救芸兒一命!”
梓蒙雖不滿晉楓對芝芸的薄涼之心,可心裏明白,眼下亦隻有少君能救得了芝芸。
愛女心切,她竟不顧自身北海之母的身份,對著高高在上的少君曲膝而跪,且共恭恭敬敬地親手奉上了三十萬水軍的兵符。
這兵符來得不是時候,晉楓不過一瞥棄之。
紅袖之下撚手掐訣,手中玉淨瓶再次飛向北海水麵,這一幕令眾人瞠目結舌不說,更多的是心驚膽戰。
“不可!”梓蒙驚呼。
芝芸心急如焚,她犧牲自己不過是為了能替北海免遭一劫,竟不想少君……
她身上的精血之魂瞬間發揮到極致,周身血液流失,通體幾近透明。
“如今兵符到手,少君怎還要置北海於死地?”
素靈靠在子柟身側,一顆心已被芝芸神女的無私所感動。
“芸兒,我的芸兒啊……少君,老身已將兵符奉上,你怎可不念半分舊情,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兒去死嘛!”
梓蒙娘娘嚎啕大哭,她跪在晉楓跟前一下又一下的磕頭求救,不多時,便見她額前腥紅溢出,此情此景,難免教人心生同情。
子柟眉頭深鎖,芝芸的元神精血已近幹竭,此時若救下她,最多能保條小命,但大哥遲遲不出手……
正思及於此,隻見一道黑霧將芝芸團團圍住。
晉楓見狀,立馬翻手結印,欲布下化水靈陣,不料黑霧甚是刁鑽,似早已料有此陣應對,直接祭出了塊八卦玄晶石,生生托住了即將成型的靈陣。
待眾人錯愕之時,那黑霧帶著芝芸神女一並消失了蹤跡。
“此人化我靈陣,劫走芝芸神女,看來神通不小,少君怎可由著他去?”
紫賢尊者雖一頭霧水,但隱約也該猜到些什麽。
晉楓不以為意,漫不經心地將玉淨瓶內之水悉數投回北海,不過片刻,那煙波浩渺之景重現眾人眼前。
“北海神君與魔族叛軍為伍,已是犯了神族大忌,芝芸神女舍身取義,不過是為了救禺強,這點,梓蒙娘娘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晉楓隱去淨瓶,對著老淚縱橫的梓蒙娘娘並無多大憐憫,而是放目遠眺那裏一層外一層的魔軍自相殘殺。
梓蒙娘娘垂目不語,如今禺強是指望不上了,她唯一牽掛的,便是芸兒的安危。
但她清楚,芸兒在危難關頭被劫走,或許與她而言,並非壞事。
故而,她默了良久方緩緩道了句:“北海有罪,但罪在禺強同老身,是生是死,悉聽少君處置!”
防禦陣內的魔族叛軍同正統魔軍交鋒數回,偏得此趟失去了外圍支援,又加之鬥凡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正統魔軍氣焰稍長。
長依一路十萬火急地從三清境趕來北海,路上玉雪一味相勸無果,無奈頂著被少君懲罰的後果陪她來此涉險。
“玉雪,那處黑壓壓的雲團之上可是戰場?”
長依遠遠指著那魔軍交鋒之處,柳眉深鎖。
“兩方魔軍此時已殺紅了眼,主人萬萬不可擅入其中,再者……少君與眾將領亦在北海處理軍情,不如看看便回吧。”
玉雪蹙眉,眼下局勢看似平分秋色,然則暗中洶湧,她謹遵少君之命,故才顯化人形時刻相伴主人左右。
但主人要是執意以身犯險,自不會如她所願。
玉雪這番話無疑是提醒了長依能避嫌便盡量避嫌。畢竟少君在此坐鎮,凡事總不能依著自己性子胡來。
“玉雪,”長依望著遠處麵色凝重,隨後微不可察地輕歎道:“鬥凡曾救我性命,眼下他有難,我該如何去做?難道,隻是來看看嗎?”
玉雪眉頭微蹙,她倒不知主人與魔君之間尚有此淵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救了主人一命。
細細一想,少君此番處置北海,明麵上是因著禺強同魔族勾結,實則算是替主人還恩與魔君。而這些,主人定是不知情的。
玉雪拱手作揖,語氣裏帶著幾分委婉:“即是如此,主人大可私下請少君相助。”
“……”
玉雪這廂表態,實在令我咋舌。少君這人,豁達灑脫裝得是表象,實則小肚雞腸得很。
他若會出手相救鬥凡,除非日頭從西方升起。
“主人若是真擔心魔君,不如我們……去少君那?”
玉雪再次壓低了聲音試探,長依仙子看著柔弱不堪,不想竟有著一副俠骨柔腸。但以她那點修為,能護著自己不受傷已是萬幸,又談何指望去相助他人?
長依雙眸微沉,趁玉雪不備躍身跳上雲端,提起周身靈力便往那黑壓壓處趕去。
“主人……”
玉雪剛要追,忽聞長依轉身,且一本正經道:“天界自有天界的法度,我自己的事又怎可假手於少君?
你若要我做個貪生怕死之輩,便盡管追來;要是真為我好,便讓我去替他盡一盡綿薄之力,也權當是自己還了他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