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一語捅破

  晉楓緩身而至,紅袍輕輕掠過,卷起一股淡淡柔柔的清風。


  “拜見少君……”


  眾仙娥福禮,晉楓俊目掃過眾人,最是在後落於略微狼狽的人兒身上。


  “今日怎鬧得這般大動靜?”少君神色清冷,清俊的眸子靜靜凝視著我,絲絲目光與我傷口之上頓了一頓。


  我尚未來得及應他,便聽得前頭正依在帝君身側的帝後先開了話道:“少君此時來得真是巧……莫非是踩著點子過來的?”


  聽聞帝後這一番飽含深意的說辭,晉楓嘴畔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餘光觸及之處,溫潤無常,“東華後日收徒,此乃上元宮之大事,本王自然要與他分擔些,東華,你說是與不是?”


  帝後眉色一緊,美眸往帝君身側探了探,這三清境少君向來得好理不饒人,此番這般陰陽怪氣,卻不知打得是何種算盤。


  “本君收徒確實不是兒戲,但你素日政務繁忙,這般一日幾趟的往上元宮跑,未免勞累了些,如此,倒叫本君有幾分過意不去。”


  帝君與少君之間向來存了份情誼,這份情誼天界諸神皆知曉,今日少君進來上元宮管這檔子事兒,隻要帝君不覺得逾越,帝後自然也無權過問。


  “東華客氣了!”晉楓拱手作禮,轉而對著其身側的帝後道:“這隻鷲鷹與你有救命之恩,故而你帶她入了上元宮,但上元宮畢竟乃天界聖地,能於此久居者非仙即聖。然,帝後不顧天界法度,憑借東華在天界的職位,擅自帶其居住了三百年,此種行徑委實有些過了。”


  帝後麵色一冷,擰眉瞪著晉楓直直問道:“少君想要如何?”


  晉楓圍著鷲鷹上下打量一通,冰冷的目光含著一絲情愫,竟嚇得那鷲鷹急急躲到了帝後身側瑟瑟發抖。


  帝後沉下心思,暗道這鷲鷹實在沒出息,不過是一個眼神而已,竟這般不禁嚇,如此做賊心虛的模樣,落在他人眼中豈不笑話?


  “鷲兒……”


  帝後語氣偏冷,側目與其投去一道警示的目光。


  晉楓見狀,心下頓時透亮,深沉的雙眸與眾仙身上掃過,緩緩說道:“這本是帝君的家事,然,此事涉及帝後,帝君若出麵定然要引起大家心中的一番猜忌,故而為了公正,就由本王來替帝君解決此事。如此,你們看可好?”


  帝君微不可見地蹙眉,與少君互望一眼,目光裏陰晴之光閃爍不定,似在責怪少君管了不該管之事。


  此時細細想來,若由著方才之言教長依不爭不鬥,與旁人來說,著實有些偏袒帝後之意。


  但依著帝君本尊的心思,他是了解帝後的脾性,本想著於此事過一過便也罷了。卻不想長依丫頭竟如此較真,硬是不給他老人家留些麵子。


  “少君說得略有幾分道理,衡兒,未免眾仙私底下有異議,本君便不再過問此事。”帝君竟如此好說話,與晉楓一唱一和,轉身與一方石桌緩緩而坐。


  帝後見帝君有種坐視不理的姿態,心頭幾分抓狂,奈何眾人之前又不好說什麽,急得額前擰成了一個川字。


  鷲兒緊緊拽住帝後的袖子,此種舉動落在大家眼中甚是滑稽。


  帝君於一側自飲自酌,偶爾斜睨他們一眼。手中的茶杯拿放自如,如此風輕雲淡的姿態,也就他老人家能做得出來。


  “鷲兒,長依仙子是如何蓄意加害與你,此番趁大家皆在,你將所發生之事一一細細說。本王自會與你做主。”


  晉楓垂眸,目光靜靜地罩在小小女娃身上,她此時畏畏縮縮的模樣,叫人實在難以將她與殘暴的鷲鷹聯係在一處。


  想不到這麽小小的身軀裏頭,竟然隱藏著那般強大的力量,若不是玉雪暗中相助,那朵小雪蓮,今日連怎麽死都不可而知了。


  想到此,晉楓心中無端升起一絲不忍,他竟不知這種感覺使他莫名生出了怒意。


  鷲兒一直低頭不語,卻抵不過少君的尊神威壓,隻好支支吾吾回道:“她一進來玉德殿,見四周無人,便拿出了一塊生肉來要我吃,還說……說我的眼珠子可做法器,她喜歡的緊,要我將雙眼珠贈予她,她便日日拿生肉喂我。”


  晉楓眸色淡淡,自己昨夜方贈了長依玉雪劍,她如何需要鷲鷹的眼珠子?且鷲鷹眼珠可做法器之事知曉的人並不多,記得當年鷹王隻與東華說過此事,依兒不過區區下仙,如何會知曉這等秘辛?


  這鷲鷹分明是受了旁人指使,不然豈會如此信口開河?

  “東華……當年麋山鷹王與你說過幾句體己之言,不知你可否記得?”


  少君話鋒一轉,眾人便將灼熱的目光聚集在帝君身上,他們皆好奇少君口中所謂的體己之言究竟是什麽。


  帝君稍顯驚愕,隨後淺淺思索,不時便應道:“尚還記得。”


  誠然帝君不過道出了短短四個字,卻叫帝後臉色變了幾變,玉手將手中羅帕拽得極緊,連著指尖泛白亦不可知。


  晉楓餘光瞥過,嘴角微不可見地輕揚,對著帝君繼續說得:“記得便好,鷲鷹乃麋山之靈禽,其修為三千年方可得人身,鷲鷹的眼珠可做法器,但,需得修為萬年以上的,不然拿來也無用。”


  “啊……果真如此,鷲鷹眼珠子可作什麽法器用,我竟不知帝後身側的鷲兒還是個寶貝。”


  一眾吃瓜小仙對少君的一番言論表示驚訝,隻聽他們不時私語道,“看鷲兒的模樣應該沒有萬年,所以即便長依得到也是無用。”


  我呆呆望著紅衣少君扯東道西,腦子裏卻不明白他這是何用意,隻靜靜地聆聽眾仙對少君的認識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感歎。


  少君一席話,帝君早已心有定論。


  當年鷹王曾與他說過鷲鷹眼睛可做法器的秘事,那時在場的隻有三人,除卻鷹王,他身外,便隻有這位帝後了。但少君為何會知曉此事,此乃與鷹王之間的因緣際會。


  想到此,帝君驀然起身觀向帝後,眸子裏頭那深深的疑惑令帝後不敢直視。


  他們的一些反應我未曾看得明白,隻以為帝君是在回憶與鷲兒有關的過往罷了。


  “衡兒!”帝君語氣有幾分冷漠,凝視著帝後不再說話。


  “……”帝後臉色發白,對上帝君的威嚴不敢吭聲。


  我不知他們唱的是哪出,隻聽得帝君吩咐眾仙退下,院子裏頭,便隻剩下兩大尊神,帝後,鷲兒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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