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不怕死
「王八蛋龜兒子,叫你不要吹,吹他娘的幽幽怨怨,凄凄涼涼,像在招魂似的,再吹老子縫起你的臭嘴。」
那名大漢高聲怒罵。
徐飛龍停止吹奏,轉頭冷然注視著兩個暴漢。
高大哥勃然大怒,罵道:「龜兒子你看什麼?」
徐飛龍不加理睬,仍然冷然直視。
「再看就挖出你的眼珠子來。」另一名大漢虎跳而起,暴怒的叫。
徐飛龍插好笛,站起舉步逼近,陰森森的問:「你們罵夠了沒有?」
徐飛龍身材高大,高大哥不無顧忌,先前只罵不動手,原因在此。這時徐飛龍竟然逼近問罪,高大哥可下不了台啦!其中還有十餘名旅客,全都向此地注目,這兩位自認是個人物,怎下得了台?
大漢惱羞成怒,一掌打出叫道:「龜兒子……」
徐飛龍一把便接住了大漢的手掌。
大漢反應奇快,一腳疾飛,身手不弱,力道奇猛。
徐飛龍猛地一帶,大漢站立不牢,一腳落空屈膝挫倒。
哪位高大哥一驚,飛撲而上。
「噗!」徐飛龍一腳踢在高大哥的胸口。
「哎!」高大哥征叫道:「砰」的一聲摔倒在艙板上。
徐飛龍雙手扣住了大漢的小臂,冷笑一聲。
「咔!」的一聲音,大漢的臂骨折斷。
「啊……」大漢疼叫一聲,臉呈死灰。
徐飛龍向尚未抓住的高大哥走去,信手將大漢丟出丈外,冷笑道:「你也要斷一條手臂,不然太不公平。」
高大哥已經痛得胸部如裂,站都站不起來,只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沒命地疼叫一聲:「救命!救命哪……」
「你叫吧,大爺要敲掉你滿口狗牙。」
「救……饒命,饒……命……」高大哥改口叫,恐怖萬狀地挪著身軀向後退。
大漢居然甚有英雄氣概,爬起抱著斷臂,厲叫道:「朋友,亮個名號,大江兩岸的弟兄,自會向閣下討公道,你走不掉的。」
徐飛龍推開艙窗,冷笑道:「我姓徐,名飛龍。」
大漢如中雷擊,腳下一軟,嚇倒下了,臉色死灰,嚇了個膽裂魂飛。
高大哥倒抽了一口涼氣,悚然叫道:「你……你是與雲墨雙奇結怨,大……大闖南昌,威……威鎮九……九疑的……的……徐飛龍?」
江湖上消息傳得很快,他的名號早已經傳遍江湖,黑白道的朋友,都想見識見識這位近乎神奇的年青高手,徐飛龍已經不是默默無聞的人了。
想認識想結交他的人,當然以黑道的朋友為多,而那些白道豪傑,絕大多數的人都對徐飛龍有戒心。
七星盟是大江下游的黑道組織,潛勢力龐大雄厚,消息從七星盟傳出,自然無遠不至,一而再輾轉轟傳,再加上有心人的渲染,誰不知他是七星盟的好朋友?誰不知他是收拾了南昌群雄的好漢?誰不知他是唯,敢公然與雲墨雙奇作對的英雄?
徐飛龍冷哼一聲,字一吐的說道:「正是我,閣下有何高見,有何指教?」
高大哥爬下了,納頭便拜,惶急的說道:「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徐爺恕罪恕罪。大人不記小過,晚輩這裡給你磕頭陪罪,晚輩該死,該死。」
「哼!」
「晚輩這張狗嘴放肆,該打,該打。」說打便打,這位老兄雙手齊揚,「劈啪劈啪」的自行掌嘴。
徐飛龍一腳將對方踢翻,沉聲道:「哼!你這傢伙毫無骨氣,你怎配吃江湖飯?」
「哎……小……小的……」
「站起來,挺起胸膛,砍掉腦袋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怕什麼?」
「是,是,小的……」
「在刀口上混飯吃,貪生怕死的人趁早滾蛋。你是那條線上的。」
「小的是武陵道上的弟兄。」
「哦!三峽一帶由那一位負責?」
「是混世龍唐爺唐舵主。周邊江上一帶的朋友都稱舵主,陸上的弟兄則稱寨主。」
「貴首領是……」
「我們首領是力天王董千里。
「很好。」
「聽說徐爺是七星盟的朋友……」
「少廢話!我有件事請兩位幫忙。」
「徐爺但請吩咐,能為徐爺效勞,小的深感榮幸。」
「請代為傳出消息,要雲墨雙奇不要躲在家裡稱英雄,叫他們到江湖上與我解決過節。」
高大哥大喜,拍著胸膛說道:「一句話,小的上岸,立即將消息稟報我們上峰,至於唐舵主方面,也由小的負責。」
「好,謝謝。」徐飛龍取出一顆丹丸,丟給斷了臂骨的大漢說道:「這是止痛丹,閣下趕快登岸找郎中接骨,你的手兩天之內不會起變化,但必須找木板反手搭起,以免斷骨刺傷肌肉。你們搬到后艙去,不許打擾我的安靜。」
兩人逃得性命,居然歡天喜地稱謝,搬至后艙安頓。黑道朋友恨透了雲墨雙奇,有人出來向雙奇叫陣,他們自然興奮鼓舞,不在話下。
全艙的客人,都向徐飛龍投過來驚奇困惑的目光,他們並不知他是什麼人,這些事只有江湖人方能知道底細。
有眼光有經驗的人,對徐飛龍無端興起六七分恐懼,似乎感到他是一頭猛虎,與猛虎相處,豈能不膽戰心驚?
徐飛龍不在乎別人的想法,仍然坐在窗前吹他的笛。
腳步聲入,有人到了他身後。
「你有話要說么?」徐飛龍停止吹奏,頭也不回的問。
那是一個穿了青袍的中年人,方面大耳,身材高大,一表非俗。
「老弟我能坐下么?」中年人含笑問。
「愛坐就坐,不坐就走開。」
「謝謝。」中年人在一旁坐下,不介意的說。乾咳了一聲,又道:「我姓羅,單名建。」
「我,徐飛龍。」
「徐老弟,我能向老弟坦誠進言么?」
徐飛龍扭頭冷然打量這位羅建,久久方冷冷的說道:「離開我遠些,我不聽進言。現在,你給我走開。」
羅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說得下不了台,大概修養有限,不由惱羞成怒,冷笑:「閣下,你是不是太狂了些?」
徐飛龍臉色一沉,陰森森的問:「狂又怎樣?你有何打算?」
「我……」
「你還能吃掉我不成?我不聽你的難道犯法?」
「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不講理。」
「是因為我比雲墨雙奇利害所以不能不講理,吃定我徐飛龍了是嗎?」徐飛龍咄咄迫人的問,不留餘地。
羅建被迫急了,口不擇言的說道:「雲墨雙奇算不了什麼,武當的門人子弟怕過誰來?哼!」
徐飛龍正要找機會揚名傳信,豈肯錯過機會?心中一轉,笑道:「哦!原來如此。但據我所知,雲墨雙奇自以為是,處事只問是非,不問對方的身份,對事不對人,對五大門派毫不賣帳,曾經不留情地懲戒過五大門派的一些弟子,對不對?」
徐飛龍原想挑起武當門人對雲墨雙奇的仇恨,但卻失敗了。羅建哼了一聲說道:「五大門派的門人子弟中,人多了,自然良莠不齊,不肖門人曾經被雙奇懲戒,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徐飛龍一見對方改了口氣,心中又是一轉,付道:「這傢伙倒是個明白人,不必利用他了,打他一頓借他的口傳信足矣!這些自稱俠義的名門大派弟子,恐怕也不敢與江湖公認的俠義英雄雲墨雙奇對立,與俠義英雄對立,豈不成了歹徒惡棍了么?」
徐飛龍臉色略弛,陰笑著說道:「可敬可敬。呵呵!你這位可敬的人,是武當門下弟子么?」
「不錯,羅某以能身列武當門牆為榮。」羅建傲然的說。
羅建沒聽出徐飛龍話中的危機,直率地答覆自己是武當門人。徐飛龍仍在笑,又問:「出身名門大派.滋味如何?」
「你這是什麼意思?」
「隨便問問,並沒有其他意思。閣下,你是大門派的弟子,竟然替武陵山寨黑道好漢力天王的爪牙打抱不平,不怕有辱武當門風?不怕有傷俠譽?不怕……」
「閣下什麼意思?」
徐飛龍理也不理繼續道:「不怕蜚語流長?不怕江湖朋友說你通匪?」
羅建勃然變色,不悅地大聲道:「我並末替這些小惡棍打抱不平……」
「你公然向我說理,還敢強辯?」
「胡說!我只想奉勸閣下……」
「你也配?」徐飛龍乖戾的說,一掌抽出。
羅建反應奇快,起手閃撥五指急拿。
徐飛龍半途撤招,跟著就是一拳。
羅建招架,連消帶擒以柔克剛,斜身疾進,左手反拂切入反擊。
徐飛龍不想跟他乾耗,「卟」的一聲脆響讓他扣住脈門。同一瞬間,「啪」的一聲羅建左掌拂中了他的右脅。
但羅建怎麼也扣不實他的脈門,也帶不動他的身軀,更無法借力打力將他放倒,卻「哎」的一聲驚叫,拂中脅腹的手指如中鐵石,震得手掌欲折。
徐飛龍哼了一聲,一翻腕反而將他的脈門扣住了。
接著,是快過電閃的兩記正反陰陽耳光,「劈啪」兩聲象是被掌擊中。
「哎……」他疼叫一聲,左手狂亂地急封。
徐飛龍手上一緊,扭身一帶伸腳一挑,羅建爬下了。
「嗯……」
徐飛龍跪下一膝壓住他的背心,一手扣住他的咽喉向上頂,冷笑道:「聽說貴派的門人極為團結,很多時候,不惜勞師動眾一致對外。你回去告訴你的師門長輩,說你替力天王的爪牙撐腰,不幸失手被我凌辱,讓他們來找我徐飛龍報仇雪恥好了,我在江湖等候你們,滾!」
聲落,挪開膝手向上一掀。
「蓬」的一聲大震,羅建被掀翻跌了個仰面朝天四仰八叉,渾身都軟了。
徐飛龍重新在窗前落坐,悠閑地吹奏起笛音,凄婉的旋律在天空中繞回,神定氣閑,似乎剛才並末發生任什麼事,渾然忘卻身外的一切。
羅建狼狽地爬起,揉動著喉嚨吃力的說道:「閣下,你該讓我解釋的。」
徐飛龍不加理睬,繼續吹笛。
「武當門人如非含冤負屈,決不會驚動師門。」他繼續說。
徐飛龍仍然不加理睬,他繼續說道:「我只想以好言相勸……」
徐飛龍放下笛,扭頭沉聲的問:「你說完了沒有?」
「我……」
「你想變啞巴么?」
羅建真有種,一挺胸膛說道:「你殺了我我也得說。你與雲墨雙奇結怨,我不知內情,自然不敢妄論誰是誰非,也不配問誰曲誰直。但今天看了閣下的言行,卻知道閣下有意遷怒天下的俠義子弟。」
徐飛龍拂袖而起,冷哼一聲。
羅建屹立不動,往下說道:「閣下大鬧南昌,最後網開一面釋放南昌群雄,可知你並不是窮凶極惡的人。如果你認為殺一個肯忠言相勸的人而不覺得內疚,你動手好了。」
他的大手,搭上了他的左肩,拇指扣入肩井***勁將發。
羅建無懼地直視著徐飛龍,勇敢的說道:「我不會反抗你,希望你殺了我羅建之後,不要再遷怒天下群雄。」
「哼!」
「不管你經歷了何種慘痛的遭遇,請記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要讓那些無辜的人,也身受你所受到的痛苦折磨。」
徐飛龍另一隻手,徐徐伸向他的咽喉。
他長嘆一聲,說道:「想一想,日後將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你不是個冷血的人,你的心同樣是肉做的……」
徐飛龍收回手,注視他片刻,一字一吐的說道:「很好,我答應你,你可以替我傳信於江湖,如果有人幫助雲墨雙奇,向我出手,他們就得做好死的準備!叫他們三思而行,想一想家破人亡的後果。」
「徐老弟……」
「滾吧!怎麼?你不滿意?我可是看在你以死想建的面上,給了你承諾。」
徐飛龍陰森森的說完,回到窗下重新吹起笛子。
羅建嘆口氣,搖搖頭走了。
兩岸猿聲蹄不住,輕舟已經過萬重山。船平安地過了三峽,舟泊夷陵。
羅建在夷陵登岸,臨行仍善意地向徐飛龍道別。
徐飛龍並不急於上路,徐飛龍乘舟東下,沿途遊山玩水,興來時留連三五日,興罷方行上路。他在等,等黑白兩道的人傳出信息,等那些不怕死的人找上頭來,也等雲墨雙奇聞風來一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