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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摘星手

  「老和尚,你何德何能?」


  「德能二字,出於己口便已是狂妄無知……」


  「老和尚,如何稱呼?」


  「老衲釋大悲。」


  徐飛龍心中一跳,冷冷一笑道:「原來是香城寺的方丈,失敬失敬。在南昌,誰不知大悲方丈是德高望重,道行高深的高僧?周邊武林朋友,誰不知大師禪功蓋世?」


  「施主誇獎了。」


  「大師大概已經知道他們是來請你下山來的了。」


  「老衲事先不知。」


  「哦!這次是巧遇么?」


  「老衲出關至今,方獲片刻清凈,因此信步在山中散步,恰好聽到這一帶有人聲,趕來察看適逢其會,決非老衲末卜先知。」


  「大師決定插手管這事了。」


  「老衲不才,願充當調解之人,冤家宜解不宜結,施主可否冷靜思考?人與人之間,……」


  「大師,我難道不夠冷靜?」


  「施主。」


  「人命關天,此事如何化解。除非大師要以武力干涉,而武力干涉卻反而加深彼此的仇恨與誤會。」


  「老衲雖然無德無能,但請施主賜給老衲一次化解的機會……」


  「不行。」徐飛龍堅決的搖頭,又道:「我的兩個朋友含冤九泉!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施主,人死不能復生。」


  「正因如此,才要他們償命。」


  「施主何必一意孤行。」


  徐飛龍大聲說道:「大師在南昌,極獲尊敬,我不願與大師為敵,希望你了解我的心意。不過血債血償,他們也不能殺人而不受懲罰。大師如果要強出頭偏袒這些兇手,我也不在乎多你一個。這次就沖大師的金面,暫且放過他們,再見了。」


  「施主請留步!」


  徐飛龍向草叢中一竄,一閃不見。


  飛虹劍客心中大急,叫道:「大師慈悲,不能讓他走了。」


  大悲方丈長嘆一聲,苦笑道:「這人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滿懷怨恨如同山洪匯積。用武力與他解決,只能增加他的怨恨,像是火上加油,山洪引堤。為害更烈。」


  「大師,有解決之道么?」


  「解鈴尚需系鈴人。」


  「這個……是必須將雲墨雙奇請來么?」


  「不行,雙奇來了反而壞事,決非解決之道。」


  「那該如何?」


  「找出他的仇恨之源。你們千里追殺他,似乎不至於令他積恨難消,他這種激烈的報復情緒,應該不是為了自己,必定另有原因。」


  「弟子明白了,徐飛龍同行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鄱陽的獨行水盜翻江鰲張玉山,女的不知是誰,這兩人可能都已經身死。」


  「這就難怪了,剛才他就說你們不能殺人而不受懲罰。這兩個人真的死了么?」


  「可能死了……」


  「生見人,死見屍。什麼叫可能?施主還有希望,,快去找這兩個人的下落吧。」


  「大師!還請……」


  「老衲無能為力,佛門弟子最信因果,此事……,再說,老衲一個人,想替諸位護法,事實上極為困難。眼下除非諸位都至敝寺暫避,不然老衲也是力不從心。」


  飛虹劍客一咬牙說道:「好,弟子即刻返回府城,知會眾人一聲,看他們是否願意同至貴寺暫避。」


  「老衲送諸位返城吧!」大悲方丈慨然的說。


  這時,林禎已經帶著人向下尋來,見到大悲方丈,不由大喜過望,救醒了林宗翰兄妹,眾人返迴路中,扶了受傷的人,狼狽返城。


  剛剛他們下來的時候也碰到了徐飛龍,彭小鳳被徐飛龍突襲之下帶走了,林禎眼下真的是心中發毛,一面走,一面思考返城之後,彭家前來興師問罪時,該如何向彭家解釋這場誤會。


  徐飛龍將彭小鳳帶離至三裡外,給彭小鳳解了穴道放下笑道:「你這小丫頭真會闖禍,是不是想造反?」


  小鳳一跳三尺高,驚喜的叫道:「你的聲音好熟,你是飛龍哥。你果然沒死。」


  徐飛龍除去鬼面具,伸出雙手笑道:「我當然沒有死!」


  小鳳大喜。一下撲入徐飛龍懷中,又哭又笑,斷斷續續的叫道:「果然是你,你……並未喪身在……在馬鞍山。真是太好了。」


  徐飛龍溫情的輕撫小鳳的秀髮,愴然的說道:「我雖然逃得了性命,但兩位好朋友都因我而死。因此,我要替他們討回這筆血債。」


  「大哥,你為何離開廬山,不辭而別?」


  「雲墨雙奇已經找上廬山,我不走便會連累你們,我是被墨飛逼的遠離廬山的。」


  「大哥.你到了南昌,為何不來看我?」


  徐飛龍將小鳳扶至樹旁坐下。苦笑道:「我已經連累不少人,我怎麼能一而再拖朋友下水?尤其是你。」


  「我……我怎麼了?」


  「我將你看成我的小妹妹,彭家俠名威震武林,你以為我會拖你下水么?」


  「大哥,你這是把我看成外人了。」


  「小妹。說真的,我現在可謂是霉運纏身,與誰接觸誰便會遭殃,我孤軍奮戰,方可了牽挂,無往而不利。」


  「大哥……」


  「小妹,你瞧,如果今天我不恰好在此,他們會如此對待你么」


  小鳳咬牙道:「我回去告訴爺爺,他家必將付出代價。這姓林的畜生!」


  徐飛龍卻笑道:「小妹,你不能怪林禎。」


  「不怪他」


  「這叫狗急跳牆。你爺爺閉門謝客,拒不出面幫助他們,他們只好出此下策,逼你爺爺來對付我。當然,林禎並不敢對你怎樣,但只要他將你秘密軟禁起來,到時候你爺爺能怎麼辦?」


  「大哥,我爺爺正要找機會懲戒他們呢?」


  「此事千萬不可。」


  「哼!爺爺上次正與九指狂丐李老爺子,同到廬山去看你,卻在途中聽到你已經逃到南昌的消息,趕回想追上你,豈知仍然晚了一步。回來使得到你已經死在馬鞍山的消息,爺爺一直就想找機會教訓他們呢,這次……」


  「小妹,你必須阻止他老人家介入此事。彭家是南昌世家,與城內外的名門大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為了我的事與全城的人翻臉,想想看,划得來么?」


  「不是划不划得來,而是……」


  徐飛龍拉過小鳳的手,笑道,「小妹,你又不聽話了。」


  小鳳嘟著嘴說道:「大哥,我聽你的話,只是,你……」


  「你回去之後,只需向你爺爺他老人家道明今天的經過。不必和他們翻臉,只要求他們公開道歉,讓他們緊張一番,我也可乘機再弄到幾個人。等南昌事了,我再去拜見他老人家,可好?」


  「好,我依你。」


  「小妹,聽說你與他們衝突了很多次。」


  「我要替你報仇。」


  徐飛龍將她挽入懷中,道:「小妹,你要知道,在我武功未能勝過雲墨雙奇之前。這一段日子是十分難過的,我不能不東躲西藏,為保命而奮鬥.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


  「大哥,乾脆你就隱居吧!不必……」


  「不行的,小妹,此事不了,他們總會追來的?」有那所謂的系統任務在,躲肯定是躲不開的。


  「你在南昌的用意,好像故意引誘雲墨雙奇前來,是不是你已經可以對付他們了?」


  「目前我的武功仍然不能與他們相敵,但我的確是在等候他們前來,在他們到達之前,我到時候已經遠走高飛了。為使日後不再出現以往的情形,我必須懲戒一番南昌這些傢伙,這就叫殺雞儆猴。這樣日後我追查神偷鬼竊的時候,那些受到雲墨雙奇蠱惑,想趁火打劫的人,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徐飛龍將上次逃經南昌,群雄追殺的經過也一一說了。


  小鳳知道小敏姑娘的事,但只限於燕中孚祖孫倆突然出現廬山示警的概略經過而已。


  兩人說了一番最近的經歷,頓時無限感慨。據小鳳說,七星盟在九江仍在繼續發展。紫燕楊娟對九江秘壇的整頓,眼下仍在暗中進行,聽說還組成了暗殺敢死隊,很可能與雲墨雙奇算賬,必要時派人到浙江,一舉剷除墨飛的老巢。七星盟的人跟雲墨雙奇恨重如山,人人都在積極策劃這一切。


  有恩不報非君子,有仇不報枉為人,江湖人最重義氣,做事就求一個恩怨分明,敢作敢為。


  怪老人孤山一鶴黃孤雲和白鶴觀主,仍在九奇峰一帶隱居,這兩位老前輩對徐飛龍的離開廬山也是深感遺憾,聽聞他的死也是萬分惋惜。


  九指狂丐已經離開江西,不知到何處去了。這位江湖奇人,四海為家,萍蹤無定。誰也不知他的下落。


  徐飛龍不願小鳳牽連在內,因此並未將南昌的所有事情吐露,連落腳處也秘而不宣。徐飛龍只要求小鳳請火德星君,向林家興師問罪,僅須將這些傢伙牽絆在府城內,以免他們遠走高飛,其他的事。她一概不要過問。


  兩人長談半日,方依依分手,約定等南昌報仇的事結束后,再會合。


  當晚,飛虹劍客正在召集群雄商討至香城寺避難的事,彭家恰好派人送來聲討的書信,信中的措辭自然很是強硬,限林禎與飛虹劍客兩人,三天後公開答覆,地點就在蓼洲的彭宅。


  飛虹劍客心中著急,慌了手腳。林家更是心慌意亂,弄巧成拙不知如何是好。


  前往香城寺避難的事,因此只能暫時延後。


  飛虹劍客積極準備,四處奔波,請本城有頭有臉的人出面打圓場。除了公開道歉之外,別無辦法,而林家,簡直彷彿是走投無路了一般。


  穿山甲宜威那天被打昏,總算末被帶走,返城后嚇病了,而且不輕。


  摘星手周百祿次日一早,雇了一頂轎子,獨自悄然向西山逃去。


  他認為坐在轎中,不帶任何同伴,便可避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便可秘密逃到香城寺避禍了。


  可他卻忘了,要去西山必須要乘坐渡船。


  渡船上已經由徐飛龍放了兩名眼線。


  他才下船西山,走了五六里,後面便跟來一個戴了遮陽帽的人,急步到了轎后。


  路左右草茂林深。兩轎夫健步如飛,向西山急趕。


  戴遮陽帽的人從轎右超越過去,突然摘掉遮陽帽,伸手一揭轎簾,向內咧嘴一笑。


  摘星手一看對方的臉孔,嚇得大叫一聲,伸手急急拔劍,急切間卻怎麼也拔不出來。


  轎簾放下了,兩轎夫聽到轎內的叫聲,吃了一驚,同時止步,一個叫道:「周爺,怎麼了?」


  「快停下!」摘星手疼叫一聲,大聲道。


  轎尚未放下,他已經掀開轎簾竄出外面,埋頭撒腿狂奔,奔向了回頭路。他現在覺得還是往城裡逃安全些,至西山香城寺,還遠得很呢?

  奔了半里,摘星手扭頭回顧,路上空蕩蕩,不但不見有人來,連附近也不見有人。


  摘星手驚魂初定,腳下一慢,自語道:「萬幸萬幸,這魔頭並末追來。」


  摘星手再次狂奔,希望早些趕到渡口,渡口人多,怎麼著心裡也踏實些。


  奔了一里多,左面小徑中突然走出一個人影,也戴了遮陽笠。好像也穿的是青色衣服。摘星手頓時大吃一驚,奇快的往路右的草叢中一竄,心口跳如擂鼓,渾身都在冒汗。


  那人漸來漸近,摘星手的心幾乎都要跳出口腔了,手心冒汗濕膩膩地,而他卻一無所覺,他心中早已發軟了。摘星手已經是驚弓之鳥,果真是嚇破了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整個人幾乎崩潰了。


  那人總算是過去了,只是一個中年村夫罷了。


  摘星手心神一懈,一臉的病態,象是大病初越的人,伏在地上全身都在發軟,久久方能站起,站起的時候仍然感到手腳在不住的發抖。


  不久,摘星手回到路中,拿著長劍,硬著頭皮趕路。


  又走了半里,前面看到一個背部微駝的人,頭上包著青巾,手點一支山藤杖,顯得老態龍鍾,正一步一頓的向府城方向走去。


  摘星手先是心中一緊,腳下一慢。但等他看清背影是個老村夫時,頓時心中一寬,重新向前趕。


  距村夫身後約十米左右,老村夫突然腰干一挺,不再是駝了,徐徐轉身,嘴一笑道:「摘星手,你怎麼才來呀?我可等你老半天了。還以為你朝西山那邊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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