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苦命鴛鴦
「你說的那些人是天南雙劍的羽翼,不成氣候,本仙姑的船停在江邊,那些人不敢超越南面的那座栗木林,已經乖乖溜回老巢了。此地瀟湘鎮只有四里左右,那位小姑娘該能自己回去,不用你擔心。」魔笛飛仙笑著道。
「這不好吧?」
「你少打歪主意。」
徐飛龍知道目前不是逞強的時候,向棚內叫道:「倚玉姑娘,你知道回家的路么?」
「我……我知道,但……」姑娘畏縮的叫。
「知道你還不走?」魔笛飛仙冷喊道。
「你快走吧。」徐飛龍硬著頭皮叫道。
「徐哥哥,但你……」
「不必管我,我跟他們走,他們並不是壞人。」
魔笛飛仙大袖一揮,說道:「不必多情了,走吧。」
「且慢!還有一個呢。」包元亨叫道。
「還有一個?」魔笛飛仙不解的問。
包元亨扭頭向左方的數座大石叫道:「閣下還不出來,要老夫請你么?」
大石后白影徐現,出現一白衣人。這時火光早熄,天色黑暗,只看到身影,不知是什麼人,相距在二十多米外,看不真切。
白影冉冉而至,甜美的嗓音悅耳動聽:「今晚諸位不會殺人,確是異數。」
徐飛龍心中一跳,心中暗叫道:「是她!那位白衣的小姑娘。」
「蓬」的一聲響,氤氳老大包元亨打出了第二顆火彈。
氤氳老二曹雲深一怔,說道:「這小女娃膽大包天,狂的不像話,難道氤氳二老真如此不中用了?哼!」
哼聲一落,人如狂風,大袖一揮,衝上去就是一袖扔出。
白衣女郎也是快捷絕倫,玉手一動劍已經出鞘,劍虹一閃,「嗤」的一聲銳嘯,劍刺中大袖,劃開了一條大縫,然後就是是袖風厲鳴,風雷殷殷,草石紛飛。
白衣小姑娘被袖風震退了兩步,臉色一變。氤氳老二則側飄八尺,咦了一聲,舉起大袖,盯著裂縫發楞,似乎仍在懷疑所見的事實。
氤氳老大也哼了一聲,說道:「假仙姑說得不錯,這一代的年青人確實少年可畏,果真是年青人的天下啦!老二,時光不早,走吧!」』
「依你。」氤氳老二亮聲叫,一聲長笑,再次衝上,仍然用破袖向前一抖,袖風乍起,勁氣頓如山涌。
白衣女子太過自信,不退反進,一聲嬌喊道,疾沖相迎,劍光湧現千朵百蓮,迎著大袖攻去。
豈知大袖疾攻,氤氳二老突然飛退,袖底青煙乍起。
劍虹疾進,如影附形。姑娘根本不理會青煙,似已經有所準備。
其實,這青煙只是氤氳二老的誘人上當手段,煙本身並沒有毒,而是一種觸及肌膚五官,便會刺激對方打噴嚏的藥物,噴嚏之後,人豈能不吸氣?屏住呼吸是不可能的,一吸氣,便吸入另一種無色無味的氤氳毒煙,頓時就會著了道兒。
氤氳老二再飛退丈外,大笑道:「假仙姑,人交給你了。走了!」
二老在大笑聲中,隱沒在怪石叢一閃不見。
白衣女子一招追擊失效,猛地止住沖勢,連打三個噴嚏,然後丟掉劍倒在地上,開始噁心嘔吐,站不起來了。
魔笛飛仙一聲輕笑,說道:「妙啊!好美的小妮子,我要定你啦!」聲落,舉步向白衣女子走去。
徐飛龍這下認為機會來了,猛地奮身急撲而上。徐飛龍對那根魔笛深懷戒心,不過眼下笛子已經歸入囊中,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魔笛飛仙原來面對著站在徐飛龍身前兩米左右,這時要從徐飛龍身側走過,正是大好良機,真是好極了,這種機會豈可錯過?
人防虎,虎防人。徐飛龍到差了些經驗。徐飛龍左手抱住了魔笛飛仙,右手叉住了對方的咽喉。可是,廢笛飛仙經驗豐富,根本就不理會徐飛龍的雙手,僅用右手貼胸點出,纖纖玉指點中了他的左臉一處穴道。
兩人都倒下了,徐飛龍將對方壓在下面,可是已經失去了活動能力。
魔笛飛仙將他推翻,在徐飛龍頰上擰了一把,含笑站起,盯著徐飛龍格格笑道:「你這人不老實,像個急色兒,野性太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你。你與那小妮子是一路的?」
魔笛飛仙的點穴術十分厲害,點在臉上,但徐飛龍卻是渾身發軟,但仍可說話,說道:「我不知道她是誰。」
先前有燈光發出處,其實是江邊停泊著的一艘客船發出來的。上游兩三里,也有一艘客船,那是白衣女子的座舟,船上只有幾名侍女,白衣女子的師父老尼慧凈並不在船上,師徒倆聽到喊聲,已經上岸察看,船上由一名僕人主持,她們在等候主人返船。
可是,天將破曉,只有老尼姑返回船上,卻不見女主人的蹤跡。
老尼姑並不知愛徒為何至今仍末返回,師徒倆分頭偵查,各走一路,彼此並沒有連絡。老尼姑已經查出對方的主腦是誰,甚為放心,認為愛徒足以應付自如,不至被這些小賊人所困。
那艘有燈光發出的船,船上布置得頗為華麗,前艙住的全是貌美如花的女人。后艙卻相反,全是英俊魁偉的年青人,有些扮成船夫,有些則扮成保鏢。這是一艘神秘萬分的詭秘之舟。
天色破曉。艙內銀燈照耀。鋪投了絨毯的艙板行走無聲。上首位置席地坐著魔笛飛仙。身後兩側坐著一位年輕魁梧的青年,與一名干嬌百媚的二十歲左右的少婦,這少婦渾身火紅,豐滿而曲線玲瓏的噴火嬌軀極為誘人。
下首,並肩坐著徐飛龍與白衣女子。兩人神色委頓,顯然已經被點了穴道。
魔笛飛仙的面前,擱了一個朱紅托盤,上面放了一隻銀制精雕的名貴小碟,碟中放兩顆淡紫色的丹丸。她臉上笑容明媚,不住打量兩人,嫣然一笑,向徐飛龍問:「徐郎中,你真是個郎中?」
「我不是郎中,到底要我說多少遍?」徐飛龍頗為頑強地答。
「那麼,說說你前來永州的用意何在?」
「訪友。」
「我不信。」
「江湖浪人,四海為家,除了謀生活,便是增長見識。我除了謀生活之外,便是訪友,訪友當然也是為了謀生活。」
「你有點油嘴滑舌啊。」魔笛飛仙笑道。
「但願我真的是油嘴滑舌。」
「你如不說實話,可知道後果么?」
「我本來說的就是實話,你不信,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瞧著辦好了。」
「你的生死全操縱在我手中,知道么?」
「我知道。」
「你不想為自己的生死打算?」
徐飛龍淡淡一笑,說道:「在你未曾殺掉我之前,我的生死誰知道呢?但願我能知道就好了。」
「好吧,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
「本來就是實話,信不信由你。」
魔笛飛仙轉向白衣女子,問道:「小丫頭,你姓甚名誰?」
白衣女子掃了對方一眼,拒絕回答。
魔笛飛仙淡淡一笑,舉手一揮。
青年人徐徐站起,面露喜色地舉步上前。
徐飛龍出口勸道:「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頭?你不回答她們,吃虧的必定是你自己。」
白衣女子點點頭,說道:「我叫白鳳。」
「回來。」魔笛飛仙叫道。
青年人應喏一聲,退回原處坐下。
魔笛飛仙笑意重現,說道:「徐郎中,你才是真能活下去的人。不管你說的話是真是假,至少你已經承認了形勢不利的事實。當然,你也可以做寧死不辱的英雄。」
徐飛龍呵呵一笑,說道:「好說,好說,當然我不是英雄豪傑,識時勢者為駿傑。被仙姑殺了,豈不死得太冤,死得太莫名其妙?」
白衣女子卻是冷冷一笑道:「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你如果堅持己見而死,雖不配說重如泰山,至少也是死得光明正大。」
「哈哈哈哈?」徐飛龍大笑,笑完說道:「相反的是,我覺得這才是死得輕如鴻毛。以眼下的形勢論,堅持不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死了不是白死了么?」
魔笛飛仙介面道:「小丫頭的意思,是要你做一個威武不屈的大丈夫呢。」
「威武不能屈那是秀才們的事,相反的是,武林中人應該是能忍他人所不能忍的氣,除非對方要你的命,不然挨頓罵受一頓拳腳無關緊要的,不是么?」徐飛龍信口分辯道。
「強辯。」白衣女子悻悻的說。
魔笛飛仙哼了一聲,冷笑道:「小丫頭,你如果不打算活,機會多的是。剛才你就是差半步便入枉死城了。你如果不說姓名,我身邊這位男子便會立即將你剝光。至於剝光了之後又如何,你自己去想好了。我魔笛飛仙雖不是嗜殺成性的人,但要告訴你的是,我決不許可有人違抗我的話,不信你可以試試,但最好別試。」
白鳳姑娘臉色發白,心中暗暗叫苦。
徐飛龍呵呵一笑,介面道:「仙姑倒是名符其實呢。」
「不許笑,你還沒脫離險境呢。」
「我聽仙姑的吩咐。」
「看到托盤中的兩顆丹丸么?」
「不錯,看到了,這是什麼丹丸?」
「這是赤心丹。」
「名字怪好聽的,有何用處?」
「本仙姑要收你們兩人在身邊為我做事,為表示你們的赤誠,不生貳心,必須吞下一顆赤心丹以表心意。」
「大概是一種慢性毒藥了。」
「不錯,十天給一次解藥,不然有死無生,世間絕無第二種解藥。」
「哦!仙姑這一手很絕啊!」
「給你們一個小時權衡利害,是否吞下我決不勉強。」
「吞了之後,但不知有什麼好處?」
「替本仙姑做事,好處多的是,看不開的人,當然不認為是好處,見仁見智,各有不同。」
「那應該是隨心所欲羅?」
「大概是吧。但這隻指在本仙姑的規矩下隨心所欲,當然由不得你自己作主。」
「不會死吧?」
「不違命行事,自然不會死。」
徐飛龍呵呵一笑,說道:「一個小時,不是太長了么?」
「並不長,生死大事豈可遽然決定?」
「如果不吞赤心丹呢?」
「這本仙姑就不過問了,那是我那些僕役們的事。」
「他們要做什麼?」
「要怎樣處死你們,本仙姑不加過問。」
「能不死么?」
「恐怕不行。」
徐飛龍徐徐將手伸出,笑道:「那麼,我不必等了。」
「你要現在就吃?」
「我要立即吞下赤心丹。」
「你決定了?」
「其實生死已經決定,何必再等?」
「你確實是個明白人。紅綃,把赤心丹給他吞下。」
渾身火紅衣裙的女郎上前,取了一顆赤心丹靠近,臉上湧起令人心蕩的媚獎。
徐飛龍伸手去接丹,紅綃卻撥開徐飛龍的手說道:「手不許沾,一口吞下。」
徐飛龍的笑容僵住了,但立即又回復正常,張口等候。
紅綃將丹納入徐飛龍口中說道:「吞!」
徐飛龍突然毗牙裂嘴,皺著眉頭,咬著丹丸含著叫道:「這……這時甚……什麼味道?」
「甜甜的嘛!」紅綃答。
「啊!不好,卡住了,水水,拜託拜託,水。」
徐飛龍那愁眉苦臉咬著丹丸的苦像,令紅綃感到可憐亦復可笑,立即轉身取過水遞向徐飛龍的嘴前。
徐飛龍半閉著眼睛,一把奪過水杯,急急往口裡送。咕嚕嚕一陣水響.徐飛龍喝乾了水杯的水。
遞給紅紹苦笑道:「還好,還好,謝謝。」
魔笛飛仙的目光,落在白鳳身上,問:「小丫頭,你是否決定了?」
白鳳斷然地搖頭,說道:「你可以殺我,我不吞你的葯。」
「你不吞?」
「不吞。」
魔笛飛仙冷冷一笑,徐徐站起。
徐飛龍不住地插嘴,說道:「仙姑不是說有一個小時的考慮么?」
「她已經決定不吞了。」
「仙姑何必為此小事而食言?一個小時並不長。」
魔笛飛仙盯視著徐飛龍,笑道:「你很關心她呢,要說你不認識她,委實令人難以置信,你這種態度,完全可以用護花使者自居了。」
「不認識當然是不對,但說認識未免太牽強。」
「這我倒是有點興趣了,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