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無題
徐飛龍拱手為禮,笑道:「我前來府城,途中遇上貨棧的貨郎,因而結伴同行,在瀟湘鎮東面山坡,碰上八卦道人與笑無常,賈家五虎等人搶劫,我將一些東西丟出,引起他們互相爭奪火拚,八卦道人因而遷怒於我,如此而已。」
「哦!原來如此。這樣好了,我請老弟立即遷至內院中與我們同住,以策安全。」
「這……」
「我我願意聘請老弟為舍下醫士。」丁倫客氣地答。
徐飛龍心中大喜,卻欲擒故縱,頗感為難的說道:「丁爺,我既不是郎中,也不是濟世的材料。同時,我浪跡江湖,還有事要辦,我有我的前程與抱負,怎麼能擔任尊府的醫士?」
一名大漢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閣下,恐怕你不得不屈就了。」
「這……」
丁倫淡淡一笑,溫和的說道:「老弟,當然我不能太委屈你,只要你肯屈就,你將是舍下的客卿身份,還請三思。」
「這件事容我考慮一番。」
「老弟,這件事不需從長計議,不必多加考慮。老實說,眼下老弟的處境十分危險,那八卦道人為人陰險毒辣,瑕齜必報,除了跟隨在我身旁,你別無選擇。」
「那八卦道人與笑無常是一夥,而笑無常與令尊神偷都是湘西八怪之一,我不得不懷疑閣下與八卦道人串通來算計我。」
「老弟但請放心,我正派人尋找笑無常,要求他放過老弟,但老弟如果不肯屈就……」
「能給我半天工夫考慮么?」
小欣一直在旁含笑注視,這時突然介面道:「還請相信家父的誠意。」
徐飛龍堆下笑,注視著她說道:「看來,我已經別無選擇了,姑娘是?」
「我叫小欣。家父並非要害你,只是你眼下的處境,確是十分兇險。」
「好吧,欣姑娘大概不會危言聳聽,我決定答應令尊的聘請,但不知令祖是否同意呢?」
丁倫呵呵一笑,介面道:「老弟請放心,家父經常在江湖行走,行蹤如迷,湘西八怪任何一人的行蹤,即使他們的親人也不知下落,舍下的事,我做得了主。老弟既然答應,那麼,請移至內院安頓以策安全。」
徐飛龍拍拍沙步衡的肩膀,笑道:「沙兄,你請放心,無論如何,我得照料你痊癒,晚上我再來看你。」
沙步衡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沉靜的說道:「謝謝你,你放心走吧。」
徐飛龍帶了行囊,隨丁倫父女走了。就這樣,靠著一點運氣,徐飛龍接近了神偷一家老小。
診過丁母的病情,徐飛龍再給丁母一些藥物,交代僕人如何調理,方才返回左廂的客房。
小欣姑娘在走廊上攔住了他,靈活的明眸中充滿了神秘的笑意、笑盈盈的說道:「到後園去走走,怎樣?」
徐飛龍欣然一笑,說道:「恭敬不如從命,有美女同行,自然樂意。」
「咦!你這人不老實呢。」小欣頗感詫異的說。
「老實?老實就不用做江湖人羅。」
兩人走向院后幽靜的小園,園角有一道門,通向後面草木蔥翠的輝山。小欣轉過頭來,頑皮地看著徐飛龍,笑道:「你的氣質,風采,都說明你不是等閑的人物。告訴我,你是不是認為我是神偷的孫女。所以看不起我而出言相戲?」
徐飛龍心中一跳,笑道:「姑娘想到何處去了?不瞞你說,我並不是什麼好人,好人便不會敲詐病人了,對不對?人的外表是靠不住的。」
小欣噗嗤一笑,搖頭道:「你這人很神秘,家父已經查出你的底細了。」
徐飛龍心中一跳,但泰然說道:「令尊當然不是等閑人物,你也了不起,但不知查出我什麼底了?」
「你闖的禍太大了。」
「什麼?」徐飛龍屏息著問。「你為何要冒充雲墨雙奇的妹夫?」
徐飛龍心中一寬,笑道:「不抬出唬人的身份,怎唬得住人?」
小欣有些擔心的說:「那雲墨雙奇兩個人,都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你這一來,日後麻煩大了,雲墨雙奇豈肯輕易放過你?」
徐飛龍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呆住了。自己隨便一扯還真能圓得上?這也太坑了。
「徐飛龍,你怎樣了?」小欣訝然問。
「我……我是無意的,我怎知道他們真有妹妹?」徐飛龍有些惶然的說。
小欣反而笑了,說道:「瞧你,膽子怎麼嚇破啦?雲墨雙奇並不可怕,天下茫茫,他想找你談何容易?這次墨飛到了湘西,不知是否沖八怪而來,像是鬼打牆似的亂闖,卻不知湘西八怪一個也沒在湘西。」
「哦!其實我也不用怕他們兩人,我一個無名小卒,諒他也找不到我。欣姑娘,令祖眼下怎樣了?」
「上月聽說在江西,現在不知到何處去了。」
「湘西八怪都不在湘西,而你們卻到了湘南,到底為了什麼事?湘南眼下群雄畢集,風雨飄搖,難道與你們有關?」徐飛龍試著打探道。
小欣倒是沒想太多,道:「聽說九疑山莊的童莊主已經死了,大家都希望前來探探風聲。你也是前來探風聲的么?」
「我可不是。就算探出來什麼又能怎麼樣?你一個女孩子關心這個幹嘛?」徐飛龍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天下是闖出來的,我……」
「看來你的野心不小哩!」
「誰不想出人頭地?有一天,我會名震天下。」
「你一個女孩子,辦得到么?」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如果不乘著年青時多看看多歷練,庸庸碌碌過一生,非我所願。」
「你打算如何看?又如何歷練?」
「劫富濟貧,笑傲江湖。」小欣興奮的說。
徐飛龍默然,徐飛龍覺得這小女孩的想法天真的了怕。
「你怎麼了?」她滿懷希冀的問。
「我不是江湖人,不敢妄論。」
「你能嚇走四凶,擊倒歡喜佛,可知你的武功不差,更兼機智過人。你肯陪我在江湖歷練么?」她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徐飛龍,興奮的問。
徐飛龍笑道:「你這種想法,我不敢苟同。我一個男人,都感到江湖不易混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恐怕更難。」
徐飛龍突然心頭一跳,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了,頓時悚然,猛的說道:「這裡已經是山腳了,回去吧。」
小欣依依不捨的說道:「還早呢,我們到山上走走。」
「不,回去吧,走。」
徐飛龍拉著她的手,徐徐轉身,到了門口。徐飛龍先送小欣進入,說道:「你先走一步,我片刻后再回去。」
小欣沒多想就那麼盈盈的走了。
驀的,身後傳來了天狼的熟悉語音:「她是神偷丁彪的孫女,也是咱們所要的人。」
徐飛龍徐徐轉身,冷然注視著天狼與另兩名店夥計打扮的中年人,冷冷一笑道:「以我的身份地位來說,很難完成閣下所付的重託。」
天狼桀桀笑,陰森森的說道:「只有你方能成功,不可妄自菲薄。我看那丁倫的女兒是少女懷春,而又發現你也算長的不差,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我可不會利用這位無邪的小姑娘。」
「由不得你了,我相信你不是白痴,你能做到的,不然,哼!替你自己的處境想想吧。」
「這我自會找丁倫想辦法。」
「你想食言了?」
「笑話,我人是按自己的意內行事。沒有事,你請吧,再見。」
「你這廝不受教訓是不會服貼的,拿下他。」
一名店夥計打扮的大漢急躍而上。徐飛龍扭頭便走,大漢一聲輕笑,一閃即至,伸手便點他後背穴道。
徐飛龍猛地大旋身一手疾鉤,神奇的搭住了大漢的腕門,接著猛的一扔一旋一抖,「蓬」的一聲大響,大漢一個前空翻摔倒在地。
這一瞬間,天狼也拔出了九環刀飛縱而至,瞬間刀環震鳴。
「當」的一聲響,九環刀墜地。
一名白衣人站在天狼的身右,縴手搭在天狼的右肩上。天狼瞬間彷彿被人點中穴道一般僵立在那,面如死灰,張口結舌如同中魔。
徐飛龍看到了白衣少女制住了天狼,也看到一位老尼姑扣指一彈,將另一名店夥計打扮的大漢擊倒在地。
徐飛龍吃了一驚,心說道:「這不是河下小船中的白衣少女與老尼姑么?她們來得真巧。」
徐飛龍抱拳為禮,笑道:「多謝相助,感激不盡。」
白衣少女玉手一收,天狼直挺挺的倒下了。
老尼合掌頓首,淡淡一笑道:「貧尼與小徒乃是為了這幾個歹徒而來,施主適逢其會而已,不用說謝。」
少女婿然一笑,頰旁綻起一雙動人的酒渦,笑得實在是美,接著只聽她文靜的說道:「我與家師追蹤這頭狼已經有十天之久,這惡狼行蹤飄忽,在府城內外共建了數處秘密巢穴,神出鬼沒狡猾如狐,好不容易才被我們跟上了。聽口氣,你像是被害人呢,不知可否告訴我們經過?」
「我被他們派人潛伏店內,光天化日暗算擄走,威脅我合作,偵查撫州丁家的動靜。」徐飛龍迴避對方那雙明亮的眼睛,平穩的說道。
「沅州府丁家,是不是神偷丁彪?」
「是的。」
「剛才那位姐姐……」
「她是神偷的孫女小欣。」徐飛龍不假思索,也毫不隱瞞的答道,這事情反正瞞不住人的。
「哦!你剛剛似乎不願與天狼合作……」
「我要依自己的意志行事。」
老尼舉步靠近天狼,向徐飛龍說道:「貧尼要將這頭狼帶走,施主有異議么?」
「我當然毫無異議。」
「那就多謝了。」
「不敢當,人是你們制住的。你們帶走也是應該的。」
「如不是施主吸引他們的注意,還得多費手腳呢。施主貴姓?」
「我姓徐,大師如何稱呼?」
「貧尼釋慧凈,那是小徒……」
話末說完,園內突傳來店夥計的高叫聲:「徐客官,有客求見,請到前廳一行。」
徐飛龍抱拳一禮,匆匆的說道:「對不起,我告辭了。」
老尼注視著徐飛龍遠去的背影,向白衣少女低聲道:「這人不是池中之物。」
姑娘輕搖螓首,惋惜的說道:「與丁家的人同流,必定合污,可惜了!」
「玉雯,你如此定淪,不是言之過早了么?」
少女恭敬的欠身說道:「師父明鑒,徒兒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這位小子有一股卓然出眾的氣質,不知何人教出來的。」
「他確實與眾不同。」少女玉雯說。
「事實如此。」
「師父極少稱讚人呢。」
「也是事實,世間超塵拔俗之輩的確也不多。當然,你大哥也算是人中之龍,但不夠謙虛,太過鋒芒畢露,缺少溫文寬宏的氣質,這是他一大缺點。」
這時,被徐飛龍摔斷手臂的大漢已經清醒,以為老尼師徒倆沒注意他的舉動,俏然向側方的矮林爬去。
白影一閃,玉雯突然出現在他身側,冷此道:「給我停下!你還想逃?」
大漢心膽俱裂,爬伏在地呻吟的驚驚叫道:「在……我只……只是個小混混,女俠饒……饒命!」
「你們為何脅迫那位姓徐的人?」
「他是郎中。」
「郎中又怎樣?」
「丁家的人請他治病,容易獲信賴,因此敝……我們首領想辦法將他擒……擒了過來,要利用他接近丁家的人,以……以便偵查丁家各人的舉動。」
「他答應了?」
「是的,但堅持要按他的方……方式辦事。」
「你們為何要對付他?」
「我們首領派來聯絡的人,尚未搭上線,因此……因此親自前來找他商量……」
玉雯冷哼一聲,臉色一沉,她美麗的臉蛋罩上了一重寒霜,令人望之心寒。
她冷冷的說道:「你們這批九陰喪門的走狗,沒有一個好東西,全是心狠手辣,兇殘惡毒的東西。你們在永州附近潛伏三個月之久,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你還記得嗎?」
大漢爬伏叩頭,叫道:「姑娘明鑒,我們並……並未在附近殺人做……做案。」
「住口!遠處做案難道不算?」
「這……」
「祁陽沉的五艘船,死了多少人?別說不是你們做的!白牙六戶人家被劫的案子,想必也是你們做的吧,還有七名少女失蹤的事情,又該找誰算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