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金剛一怒
這青天白日的,在一群高手後面跟蹤,冒的風險那是相當的高,一不小心便會被發現,隨時可能墜入對方布置的陷阱里。因此徐飛龍自然打起來十二萬分的小心,不敢跟得太近,一面跟一面心中暗忖:「妖道會不會也在天池寺內?這些人顯然不是寧王府里的什麼重要人物,捉住人是否會往妖道處送?如果我出面將人救走,妖道會不會親自出來追我?」
權衡利害,徐飛龍感到十分的為難,他所要找的人是妖道和天台姬家父子,為了這幾個人而過早暴露自己,的確有點得不償失。
徐飛龍本來是想擒下一人問清楚了現狀,才現身誘敵的,沒料到人是引出來了,偏偏就那麼巧,緊要關頭竟然平空鑽出一個倒霉鬼,破壞了他的擒人大計,令他相當懊惱。
現在對方的人已經集中到了一起,要救人必須冒一對八的風險,被擒的人雖然有些重要,但是否值得他冒這麼大風險去救卻是大成問題。
一旦想得太多,反而諸多顧忌,因此遲遲難決,眼看爪牙們到了天池寺的山門外,徐飛龍仍未決定是否下手。
距天池寺山門僅兩百多米,一個僧人匆匆迎來,迎著頗為興奮的天陰刑煞稽首說道:「崔執事,天師那邊傳來口訊,著執事撤銷此地的搜索點,領著人即刻趕赴府城,向毒手修羅報到。」
「什麼?回府城?」天陰刑煞訝然問:「為什麼?我這裡已得到了線索……」
「府城方面,毒手修羅人手不夠,對付不了那神出鬼沒的書生周永,已經折損了三十餘名弟兄。那該死的傢伙似乎在府城裡有不少黨羽,毒手修羅已經第三次派人向天師救援了。天師認為天池寺目標太過明顯.沒有人敢大膽在此藏匿,因此將諸位調往府城,協助毒手修羅搜捕書生周永。」
「這個……天師處可發現有關千幻劍的線索嗎?」
「據貧僧所知,八處秘密站點似乎尚無發現有用的信息傳來,天師對此也甚感焦躁呢。」
「那你速去稟報天師。」天陰刑煞不悅地說道:「天池寺目標太顯,沒有人敢大膽在附近藏伏,但在八處秘站中,恰好僅有本站捉到一個碧落山莊的人,是千幻劍的好友無情劍客申亮,正打算問出口供再派人稟報,你問天師這處秘站是否一定要撤銷?」
天陰刑煞當然不想回府城吶,在這裡他是執事是頭領,到了府城可就是個打下手的了,天陰刑煞心中不悅說話的聲音自然夠大,使遠在百米之外伏在草中跟蹤的徐飛龍都大吃一驚。還以為是不是自己被發現了呢!
和尚一怔,半信半疑問:「崔執事提的這個人是無情劍客?這不會有錯吧?」
「你要不要親自問問看?」天陰刑煞冷冷地問。
「這……不用了,不用了,那執事何不將人送往天師處訊問?碧落山莊的事比書生周永的事自然重要得多,不需請示天師,此處秘站決不可撤除。無情劍客既然在此地出現,千幻劍那些人一定就躲在附近,為爭取時間,就請執事隨貧僧立刻動身。」
「不,我要先問口供。」天陰刑煞堅決拒絕:「他還殺了金眼豹馮兄,問完口供,我要在此地分了他的屍,不能送走。」
僧人大急,勸解道:「崔執事,千萬要以大局為重,要……」
「人不能送走!」天陰刑煞的話斬釘截鐵。
僧人的態度一直是有些恭順的,這時大概被激怒了,神色一變,頭一拍胸一挺,原來和平的目光,突然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冷電,臉一沉,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不再是四大皆空與世無爭的謙虛和尚了,而彷彿是什麼神威顯赫主宰天罰的哪位羅漢,一字一吐地說道:「崔執事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麼事嗎?」
天陰刑煞被凌厲的語氣所驚,更被和尚突變的神色所懾,駭然退了一步,凜然問:「你……你不是信使智空嗎?你……你怎敢用這樣態度與我說話?你難道是?」
「不錯、貧僧確實是信使智空,一個默默無聞的不起眼中年苦行僧。但你想過嗎!千幻劍號稱江湖三大劍手之一,武功僅稍遜於豪俠玉龍。碧落山莊的男女,無一不是劍術通玄的高手,他們藏伏在山區伺機而動,身為傳信使,如果沒有過人的武功豈能勝任?」
「你到底是什麼人?」
「要說出我俗家在世間行走時的名號來,你天陰刑煞崔良還不配與貧僧平起平坐呢!」智空這兩句話聲色俱厲,每一字都彷彿沉凝鑲嵌一般,聲音雖然不大,但直震耳膜,令人平空感到腦門中彷彿有什麼炸開了一般,禁受不起那可怕的震撼力。
天陰刑煞大吃一驚,其他七人也臉色大變。
「你如果把無情劍客殺了,死無對證,你得來的口供半錢不值,自說自話。你怎能取信於人?你也是闖了大半輩子江湖的人物了,連這點見識都沒有?」
智空繼續訓人,神色奇冷:「說好聽些,你是少見識,魯莽衝動,胡作妄為,不識大體。要說難聽點,你這就是有意殺人滅口,別具用心,擅作主張,心存叛意,居心叵測。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好了?」
「大師言重了,我剛剛不過是一時激忿而已。」天陰刑煞惶然介面,傲慢自大的神色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蒼白的臉色彷彿凝固在他臉上。
「你要知道,一入王府,身份就不同了,你們那些江湖道上狂妄自大任意而為的壞習慣如果不改。總有一天你會不明不白的死不瞑目。現在,你要不要把人送走?」
「那……這人就交給大師帶走好了。」
「貧僧一個人怎麼可能照顧的過來,你派兩個人押著隨貧僧去見天師,這裡也要千萬小心,嚴密封鎖不可有絲毫大意。」
「我自當遵命。」天陰刑煞恭順地說,與先前狂妄自大的表現完全不同,真像是瞬間脫胎換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