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女郎目不轉瞬地注視著徐飛龍,一股無形的陰冷凌厲氣勢,似乎像山嶽般向他壓來,幾乎令他生出置身於陰暗地獄的感覺,連後背的脊樑都有些發寒,毛骨悚然起來。
這一瞬間,似乎,徐飛龍面對的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從地底深處九幽之下鑽出來的幽靈。
「尊駕是不是姓周?」蒙面女郎聲音響起,聲調冷冰冰不帶任何感情。
「不錯,我姓周。姑娘怎麼稱呼?」
「是姓周的書生?」
「書生?姑娘始舉在下了。呵呵!我雖然讀了一些書,但還不配稱書生,書生豈是讀了書的人就可稱得?必須讀傻了的人才能做的呀!」
「不要胡扯。」蒙面女郎打斷了徐飛龍的話:「本姑娘認為你是對化裝易容術有所專精,這搖身一變,便成了江湖流浪漢,居然看著還十分神似。那麼,襲擊姬少莊主夫婦的丑大漢必定就是你了,也是姓周的書生。我問你!你扮丑大漢時,你的綽號叫什麼?」
「抱教,我聽不懂姑娘的話。」
「你懂的,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江湖上,以閻王做外號的人不少,但你這年紀的以我所知共有三位,現在平空多出一個來,你說是不是很奇怪?你想瞞的事情可沒你自己想的那麼經得起推敲。」
徐飛龍那會承認什麼,仍然裝著糊塗,任由對方揭他的底,搖頭道:「姑娘,你說的話,我三天前上九華,一落店便聽店夥計說了一部分,當然沒有姑娘說得詳盡。不錯,我姓周,總不能不讓我姓周吧?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因為從祖宗那過來就是姓周。姑娘,你恐怕認錯了人,張冠李戴,錯把馮京當馬涼了吧。天下間姓周的人,沒有百萬也有九十九萬,……」
「你想否認,你說這一切都是別人做的?」蒙面女郎語音轉厲。
「當然否認。不是我就是不是我!難道我還一定要成為別人不成?」徐飛龍直接了當答覆道,根本不為所動。
「本姑娘在山上派了不少眼線,你的所作所為我是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姑娘肯定是已經將山上所發生的一切變故,都已調查得一清二楚了,那怎麼依然找錯了人?委實令我失望。」說到這徐飛龍神色一正,灼人的眼神緊緊盯住對方的目光:「既然姑娘已清楚山上所發生的一切,也應該知道我來九華的緣故,因此,我有事請想教一下。不知可否?」
「本姑娘可沒時間回答你的問題。」
「不要這麼快就拒絕嘛,我是姑娘派人請來的,這不錯吧?而且,我已答覆了姑娘的所有問題。沒有猶豫吧!現在我也希望姑娘能坦誠相告你所知道的有關太乙玄功的事。」
「哼,你就算否認這一切也沒有用。如果你不是那個周姓書生,也不是擊敗姬少莊主的活命閻王,就不該知道有關太乙玄功的事,因此你不過是在自相矛盾罷了!」
「不是我否認這些事。而是事實如此。早些天,我經過前面的城鎮的時候,打聽出蘇杭雙嬌暴斃的消息,更打聽出雙嬌的隨行老婆婆陰婆的死訊,陰婆是死在天台姬家的太乙玄功下,太乙玄功的事由此傳出江湖。雙嬌是前來替無影郎君助拳的人,而我於九華探得的消息,卻眾口一詞說無影郎君與天台姬家的人是一夥的。姑娘既然知道太乙玄功的消息,我只好冒昧請姑娘把知道的告訴我。我與蘇杭雙嬌交情不淺,有必要替她們查出殺她們的兇手是誰。」
「你說你是蘇杭雙嬌的朋友?那麼,你就是她們的入幕之賓咯!」
「看你說的多難聽啊?」徐飛龍信口說道。也沒否認。反正蘇杭雙嬌也是美女一雙,他又不吃虧。
徐飛龍的這一番胡扯,真真假假有憑有據,說的那個理直氣壯,倒是真有些把對方唬住了。
蒙面女郎的眼神不住在變,最後變得輕蔑和不屑,語調變得更冷:「在蘇杭雙嬌的那些裙下之臣,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否認這一切也沒有用,本姑娘會查出個水落石出來。小英,把他押到後面去,再好好盤問盤問。」
小英應了一聲,裊裊娜娜地靠近,先前友好的神色已經完全不見了,變得怒容滿臉,用不悅的神色說道:「你這個色鬼,給我往西面山後面走。」
徐飛龍久歷江湖,見多識廣,察言觀色更是點滿,一看就知道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在九華的所作所為,剛剛只是嚇唬他而已。
同時,他也判斷蒙面女人在附近必定有不少同黨,並且與天台姬家關係密切,她們在這的目的是要攔截從九華下來的江湖中人,主要是為了查探周姓書生與活命閻王的消息。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絕對是一個好機會,而這樣的機會他又怎肯放過?
心思百轉,徐飛龍搖頭答道:「抱歉,如果這位故作神秘將我請來的姑娘,不將太乙玄功的消息告訴我,我是不會走的。至少,我必須知道,天台姬家的人到何處去了,不然我……」
「不然,我可就要強迫你聽話了。」小英輕蔑地說道。
「哼哼!我既然敢來,就不怕任何人強迫。」
「你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給我躺下!」小英冷叱一聲,驀地扣指疾彈,兩人相距約不到一米,手一伸便接近了身軀,再邁進一步,指尖距徐飛龍的胸口已不足一指,一縷指風猛的襲向徐飛龍的胸口大穴,速度極快,破風之聲入耳可聞。
徐飛龍見了心中一驚,一個普通的侍女居然具有這麼厲害的內勁外放點穴手法,委實令人大感不可思議,那可是他所見所聞的那些被稱為江湖好手的人苦練半生都不一定達到的成就,這小侍女竟然能隨手而發?那,這位身為主人的蒙面女人豈不更加厲害?
徐飛龍知道這次怕是碰上勁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