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線索
老爺子伸出手連顫帶抖的往床底下一陣摸索,葉炳風以為這老爺子摸啥來,誰料竟然從床沿上拉出一抽屜,這老爺子不愧是挖墳的高等人員,連自己睡得床都造的這麼有講究,抽屜不大,拉出來正好放上一本書那般大,等老爺子全拉開抽屜,葉炳風跟張子明才看清裡面放著一個老杉木盒子。
看那破舊程度,加上盒子上鑲的翡翠玉石,估計這盒子的年代近不了,有個千百年的樣子,「爺爺,這是?」張子明也看出了盒子的高等貨,能用這種盒子裝起來的玩意能是凡品?
老爺子拿出盒子直接遞給了張子明,葉炳風也緊跟著湊過去,打開一看,裡面裝的一本爛的不成樣子的書,張子明小心翼翼的把書拿了出來(書太破了,幾乎都爛了)書封面歪歪扭扭用小篆體寫著兩個打字,殄文。
殄文,在茅山術上稍微提及了一點,《茅山術》曰:殄文者,鬼書也,呈亡人之書,訴鬼魂言,成者,眾閣祖裴祖旺撰,傳乎,牲畜亦可通。
大概的意思是這樣,珍文,也被稱作是鬼書,就是說給死人聽的文字,專門用來跟死人惡鬼交樓的語言,相傳創於眾閣教祖師裴祖旺真人,按照茅山術的說法,活人與惡鬼之間是不能用語言交流的,除非惡鬼附在人身上藉助人的肉體與人交流,這也就是上文所提到的撞客,也不是說所有的魂魄都能在活人身上鬧撞客,所以裴祖旺真人便發明了這種殄文,據傳說,這種文字還能與修仙的牲畜進行交流。
「爺爺,你咋會有這玩意?」不僅僅是張子明好奇,連葉炳風也投去了疑惑的眼神,老爺子臉色露出一絲笑容,「這是在石碑旁邊發現的,就因為有這本書我才看的懂那石碑!」
「老爺子,你是說,石碑是用殄文寫的?」這會葉炳風更驚愕了…驚愕的見老爺子點了點頭,「沒錯,石碑上的字體就是用這本書上的字寫的…而且…石碑上記載了曹操的生平,還有七十二疑冢的來處…」
「來處?難道這石碑還另有出處?」張子明問道,「唉!都言曹孟德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何止是這樣,曹操的才能乃梟雄中的梟雄…七十二疑冢中所葬有七十二冤孽,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在茅山中稱之為笏孽1吧!」
「這麼多…七十二隻啊…」光聽這數字就讓人寒蟬了,笏孽,就是人死後魂魄並沒有投胎,而是用術法把魂魄封在笏板中,當然不能隨隨便便的把一個人的魂魄封進笏板中。
茅山術記載,笏孽的成型及其複雜,首先,魂魄必須是受酷刑或者煎熬而死,死後魂魄有極大的怨氣,再者,笏板必須是此人生前所用笏板,且是玉笏板,光這點就不好辦到,玉笏板說白了就是個裝飾品,誰沒事拿著上朝堂瞎顯擺,也不能隨隨便便找個笏板拿來用,最後,用極其複雜的陣法把魂魄封入玉笏板,這叫笏孽,土夫子有句俗話,叫「寧背枯骨,不動玉笏」說的就是這麼個意思。
另外,若是屍體沒有腐爛的情況下,手裡拿著玉笏板,凡一動笏板,必笏孽沖體起屍,這種屍叫沝屍,倘若屍體腐爛,土夫子或是生人動了玉笏,魂魄瞬間就會被玉笏吸入,肉體被玉笏里的笏孽沖體,變成沝屍。
老爺子頓了頓,混窘的眼神淡然無光,緩緩說道,「你們可知道賈詡這個人?」
「賈詡?」葉炳風跟張子明雖然學過政治,但對三國時期這些牛逼人物知道的寥寥草草,「賈詡倒是聽說過,聽說此人很圓滑,在曹操所有謀士中,賈詡下場算是最好的了…」葉炳風道。
「不錯,石碑就是賈詡立的…」老爺子指了指張子明手裡的木盒子,「殄文下面…有我的筆記…」
張子明把殄文進背包里,殄文下面,張子明確實發現一本現代的書本,張子明拿出書本,上面寫著筆記二字,估計是老爺子寫的筆記了。
「這是我的筆記,上面記著所有的事情,你拿去吧…」葉炳風聽的出老爺子的氣息已經是越來越微弱,轉頭看了眼探魂陣,香已經燒的差不多,三股煙圈快要飄出銅錢,葉炳風嘆了口氣,站起身子,欲拉著張子明出去,「子明,你等下…床後頭有個抽屜,裡面有把小玩意,雖說不比魚腸,也差不了多少,干這行總得有個趁手的傢伙,拿去吧…」
張子明跑到床後頭摸索一陣,果然發現一個小抽屜,裡面平穩的放著一把小劍,呈明亮發暗藍,劍柄上,印著純均二字…
張子明深情的看了眼老爺子,老爺子笑著搖了搖頭,擺手示意張子明跟葉炳風兩人出去,為了以防外人看見,張子明把東西全部塞進包里,出門后,眾人眼神全部看向葉炳風。
葉炳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為力,眾人見此一股腦都進了老爺子的房間,之後,就只剩下老爺子交代家族上的生意事了……
當天晚上,老爺子逝世,張子明還要處理老爺子的後事,便留在了張家,葉炳風拿著老爺子的筆記回了醫院。
老爺子的喪事辦在第三天,張子明守了三天的陵,期間葉炳風也去看望過幾次,都被張子明搪塞回來,葉炳風也理解張子明心裡的感受,便一直沒有提老爺子筆記上的事,張子明也沒有過問,一晃半個月過去了,這天,葉國棟剛好出院的日子。
葉炳風在家收拾了半天,剛到醫院門口,看見幾輛豪車擁促在院門口,堵得那叫一個嚴實,葉炳風還以為是張子明的老爹來了呢,一打聽,張老爹沒來,孫大成那孫子倒是來了。
葉炳風摘下墨鏡歪歪扭扭擺著身子從車縫裡擠過去,剛上樓梯,就聽見葉國棟獅吼般的聲音…「我去你奶奶的…你個混犢子玩意,除了坑老子還會幹什麼!把老子的錢還給我!」
「姓葉的,你別不知道好歹,這是欠條,再不還錢老子去法院告你去!」葉炳風三兩步便跑上樓,抬頭正好看見孫大成手裡攥著一把紙,舉在頭上揮來揮去的。
孫大成挺著大肚,嘴裡叼著雪茄,擺著大胯,顯得醫院跟他家裡的似的,葉國棟忌憚孫大成,葉炳風可不吃那一套,走不去對著孫大成那肥臉就是一耳光,孫大成當時就被打蒙了,捂著臉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呢,葉炳風對著孫大成的胯下就是一腳。
「哎呦卧槽!」這下可把孫大成給打麻了,弓著腰,捂著褲襠,葉炳風一把奪過孫大成手裡的欠條,撕成碎塊,「你他娘的敢打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敢得罪我,你不得好死,你們愣著幹啥!給老子廢了他!」
跟孫大成來的那幾個小嘍啰哪是葉炳風的對手,上來沒幾下,被葉炳風撂了一地…「你等著!」孫大成見事不好,心想估計是碰到硬茬了,回頭對著身後兩人說了幾句,兩人飛快的跑了出去。
孫大成疼的直接坐在地上,指著葉炳風,「小子,你有種你就別走,老子今兒不把你廢了,老子今兒就倒著爬回去!」葉炳風也沒想到這貨竟然玩這一套,反正事情都掰開了,等著就等著唄。
葉國棟勸說葉炳風幾次見沒管用搖著頭無奈的回了病房,葉炳風蹲在樓道邊上,點上煙一口一口的抽著,究竟看看這貨要搞什麼名堂。
約過了半個小時,跑回去的那小夥子帶著一幫人回來了,看那模樣,少說也有三四十個,都是一些二十來歲的小伙,跟葉炳風年齡相仿,手裡人人拿著半米長的砍刀,刀尖對著葉炳風。
葉炳風蹲在樓道邊掃了眼來的一群人,笑了笑,轉身進了病房……
孫大成見葉炳風這一舉動不可思議的張了張嘴,這貨都被幾十個人用刀架脖子上了,還他娘的淡定自如的悠然雅步的走回房間?「都他娘的砍死他,出了事算我的!」孫大成一聲暴喝,眾人瞬間跟瘋了一樣,沖向病房。
「都給我住手!」就在這時,樓道口傳來一聲爆吼,孫大成本來就在氣頭上,被這麼一吼,氣蹭一下就上來了,回頭就要開罵,誰知回頭一看,竟然是自家少東家,張少爺,張子明……
「哎呦,張少,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孫大成如同變臉,眨眼工夫,從暴怒的狀態一下子變得如同孫子伺候爺爺一樣,對著張子明那是一個勁的點頭哈腰…「滾!」張子明看見這貨一臉的肥肉心裡就膈應的晃,「不…不是…張少,您這是…」孫大成納悶了,自己啥事還沒弄明白呢,上來咋還就一頓火……
「今兒是我伯父出院的日子,我沒空搭理你,我在一遍,滾!我爸在後邊,有什麼事您找他說理去,哦,對了,今兒我希望你給我倒著爬回去!」張子明話音剛落,對著孫大成的胯下又是一腳……
……
北京城好客來飯店,首座張越,次座葉國棟,然後是葉炳風,最後張子明跟葉母,一伙人三斤白酒下肚,開始了上下五千年的廖天大論,最後還是那一套,你爹是我爹,我爹是你爹……
就在眾人喝的正起勁的時候,這時,門開了,探進一個猥瑣的腦袋,「請問葉炳風,葉先生在嘛?」眾人正納悶是誰呢,一聽聲音,葉炳風跟張子明相視一笑,原來是黃英成那貨來了、
張子明起身開的門,黃英成拎著個大行李箱,拖拖拉拉的進了屋,「呦…這不是…黃小子?」除了張子明跟葉炳風,第一個認出黃英成的是張越,因為之前黃家跟張家有個生意上的交易,認識也很正常。
「哎呀啦,是張叔叔哦…好久不見的啦…」黃英成先是一番客套,本來吃過飯的黃英成在眾人的再三禮讓下,一斤白酒下肚……
葉炳風跟張子明帶著黃英成去開了一家星級酒店,房間內,葉炳風把張老爺子的筆記拿了出來。
「這是?」黃英成拿過筆記,看了兩眼,驚訝道:「我爺爺也有本這樣的筆記哦…」
「很奇怪嗎?」葉炳風問道,看了眼張子明,繼續道,「這本筆記我看了幾遍,原來,黃老爺子跟張老爺子後半輩子沒幹別的,盜了半輩子墓啊!」葉炳風抱歉的看了眼張子明,張子明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是哦,我急匆匆的趕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哦…」黃英成見葉炳風說了出來,也沒再重複這件事,「黃英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洛神賦》?」
黃英成點了點頭,這其實已經在葉炳風的意料當中,葉炳風繼續道,「我從老爺子的筆記中了解到,老爺子昏迷的正在原因應該是動了玉笏!你看這裡!」葉炳風翻開筆記,翻到其中一頁,只見上面寫到,「6月22日,陰,今天的天氣令我心裡很煩躁,為此老羅罵了整整一個晌午……(都是廢話,省略),這是最後一個疑冢,老黃(這裡應該是指黃英成的爺爺)預計明天才能挖開,不曾想一個上午幾乎完工了……」
「6月23日,陰轉多雲,天氣想比昨天好了不知多少,這讓我跟老黃的心情好了不少,今天是個下墓的日子,希望能找我所得的東西!」
「6月24日,多雲,實在是太可怕了,這輩子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它讓我的精神幾乎崩潰…老黃已經昏迷,我想,碰了那東西的人三魂七魄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日記里說的所得東西應該就是《洛神賦》了,看來兩位老爺子,的確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葉炳風翻過日記的另兩頁,念道:「6月28日,晴,今天我們回到了旅社,我的頭幾乎要炸掉一般,但是,這些話我還是要堅持寫完,石碑上的字在這幾天我有所研究,這是殄文,我看懂了一些,下面就是殄文的記載:
吾主病發,事態危機,乎天近乎已無多日,吾倍感痛惜,吾主病逝當日,吾書信陳王(這裡指曹植):文和淚書,魏王今日駕崩,文和悲從淚來,過,魏王生前明意薄葬,暗囑吾已造疑冢,復余不多不少,七十二數,置七十二文公大臣,笏魂(也就是笏孽)多數,實則,湊龍之圖乃吾主安息之地,陳王勿忘,悲也,今日草書陳王,吾無它意,進出魏主安息之地,且陳王笏板足矣,太子已然悲傷之際,他日之數,吾著實難測!若笏魂動輒,身往魏王之地均可破之,切記不可動也,則然,必將身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