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價值
蕭思爾不是那等作威作福的人,而且莫名的她相信這院兒里的這些人,多半都是楊廣信得過的,不然也不能派給她這個定時炸彈不是?
所以,她讓古嬤嬤將院子里的花名冊給她,她看了一眼,讓白芷念一個站出來一個,她逐一認了個臉,之後又說了兩句客套的話就讓大家都散了。
雖然剛開始,她也有些個心思表明如果有人看她不慣的話,她也好藉機立個威什麼的,可後來院兒里的這些人,不僅沒有看她不慣的,而且各個表現的都還很乖順,尊敬,她也就沒了這故意要作妖的興緻,頗有些失望。
等人都散完了之後,她又覺得心頭一陣的發空,還有些發慌,當真是有些反常的靜不下來。
就好像自己一下子就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了那般,雖然想想以往,她也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和價值,但現在好像更加沒有了,所以她必得找點什麼事情來做一做才好。
對此,她覺得自己真實有些犯賤,可她卻控制不了,所以又覺得特別的委屈。
白芷看著蕭思爾有些委頓的坐在廊前的欄杆上發獃,這一坐便是大半個時辰,幾次欲上前問話,卻又想到楊廣吩咐的,說是蕭姑娘在院子里,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她若是沒有吩咐就莫要去打擾她的話,最後還是讓她坐那裡了。
白嬤嬤把蕭思爾從晉王府帶來的一些筆墨紙硯,小說話本,以及楊廣交代給蕭思爾添置的那些東西都拾掇好,並把給蕭思爾準備的小書房打點好了之後一出門也瞧見了發獃的蕭思爾。
若是她記得沒錯,方才遣散大傢伙的時候蕭思爾就坐在那裡了,怎地都大半個時辰了也還坐在那裡,連個動作都沒換過?
所以朝著白芷走過來,以眼神示意說要不要前去問一問?
白芷想了想,有些猶豫,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有些忐忑的朝蕭思爾走了過去,「姑娘坐這裡都大半個時辰了,可是渴了么,今日暑氣還是有些重,要不奴婢給您端碗酸梅湯來?」
「有酸梅湯嗎?」
蕭思爾腦子裡一會兒是亂七八糟的好多東西飛竄,一會兒又叫自己全給踢了出去成了一片空白,因此傻不愣登也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直到白芷上前來詢問,她這才回過神來,但又像是想要掩飾掉自己剛剛發獃的行跡,所以愣是裝出一副好奇的模樣反問。
「有的,灶上的李嬤嬤知道您愛喝這個解暑,所以一直都備著的。」白芷見蕭思爾回過神來,雖然有一些掩飾的嫌疑,但人好歹還是精神的,也就放了大半個心。
「那就麻煩你了,幫我端一些過來吧。」蕭思爾朝白芷微微一笑,從欄杆上跳了下來,活動了一下因為坐久了有些僵硬的手腳。
「伺候姑娘是奴婢的福分,怎擔的起姑娘的『麻煩』呢?」白芷回以蕭思爾一禮,面上的笑意頗為真誠。
蕭思爾笑了一下,並沒有跟她爭這個,卻是忽地心情好了不少,「若是灶上的酸梅湯備的多,就給院兒里的人都送些吧,大熱天兒,都解解暑氣。」
「是,那可就多謝姑娘了。」白芷笑著應聲道謝。
「姑娘真是好心,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有姑娘體恤,也當真是值得了!」白嬤嬤笑著湊過來。
蕭思爾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等手上腳上不那麼僵硬后就進了屋子去,不一會兒的功夫白芷就端了酸梅湯過來,蕭思爾喝了一口,這味道跟晉王府里的那酸梅湯一樣又不一樣。
冰冰涼涼酸酸甜甜是一樣的,可還多了一絲絲的玫瑰香味,她覺得味道更加的別緻了不少,不由得多喝了半碗。
她喜歡和酸梅湯,也喜歡喝玫瑰花茶,當初她有讓人試著將玫瑰花和酸梅湯組合起來做成飲品,可惜沒來得及嘗一口就離開了晉王府,沒想到這時候卻吃上了,倒也是不枉費她出了這麼個注意。
只想到這裡,蕭思爾心裡又是一陣莫名的感覺滑了過去,她想要抓住,但又更不想去抓住,所以就任由其不清不楚的消失在了心裡。
可也不曉得是不是這碗酸梅湯的功效,反正她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又恢復了精神,放了湯盅就領著白芷興緻勃勃的去了白嬤嬤剛給她收拾好的小書房,她記得她走的時候還有本兒詞話沒看完,反正現在沒事,權當打發時間了。
小書房就在蕭思爾卧室暖房的旁邊一間屋子,不大,但並不顯得擁擠,而且應有盡有,書桌、書架、矮榻和一個擱置物件的博古架,博古架上放了一些不曉得是不是古董的花瓶和擺件兒,牆角還有個擱置植物擺件兒的四層小架子和兩個斗櫃。
總之這些擺設乍一看並不覺得有什麼,可仔細看一下風格卻都是蕭思爾喜歡的簡單明快,但又不失典雅風味,所以她很欣喜。
等看完了屋內的布局,她便是去了書桌邊,書桌上放了兩本兒書,一本是她前些日子看了一點點的山海經,但因為裡頭有太多的字她不認識,還有就是那些個地理方位她實在無感,所以棄在了一旁。
另一本,剛好是她先前看了一半的詞話,她興緻當然是在這裡,所以自然而然的拿起了這本書來,只是她剛一拿起來的時候,那詞話本子里就掉出了一個東西來,那是一張銀杏葉子做成的書籤。
只那銀杏葉子如今只有葉子的脈絡與形狀,卻再難看到綠的或黃的葉肉,也不知用什麼東西處理過了,薄薄的一片,卻很有質感,而且仔細一瞧,上頭好像還寫了一些什麼。
蕭思爾很是好奇,便是拿著那銀杏葉子對著屋外的天光看了起來。
「……駕八龍之婉婉兮,載雲旗之委蛇。」
蕭思爾輕聲讀了出來,覺得這好像是哪個古詩典籍里的文言文,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更不明白為什麼楊廣會寫這麼一句,有些懷疑的拿著那片用作書籤的銀杏葉,話說這應該是楊廣寫的吧?看那字好像有點像,不過蕭思爾終歸是不確定的。
不過就在放下那銀杏葉的時候,她想到,這句話應該是離騷體吧?什麼什麼兮之類的措辭,應該沒錯了。
不過離騷里,她印象中最清楚也記得最清楚的是那句:路漫漫其修遠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