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桃花源(2)
很快,所有人都被趙明誠的喊聲給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循著趙明誠所指望過去,全都是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們那裏見過鬼.
但是意外的是,黃掌櫃的和李掌櫃的卻並不害怕,反而興奮起來,兩人死死的盯著那一隊虛無的鬼軍卒,呼吸聲明顯的粗重起來,眼睛都在冒光.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一隊鬼軍卒徑自走到了石壁前,卻毫不遲疑的沒入了石壁,就此消失不見.
“陰兵入洞門戶自見——”李掌櫃的低呼了一聲,說不出的得意.
所有人都望向了李掌櫃的,很顯然李掌櫃的知道所有的情況,眼巴前這一幕也是早有預料的,這些所謂的陰兵應該是經常出現,或者是在特定的時間出現.
不過沒等我們繼續胡思亂想,李掌櫃的就朝著地師閆九成招呼了一聲:“老閆,你去看看,進入大墓的門戶應該就在這裏了.”
閆九成或許是知道什麽,並沒有質疑李掌櫃的,甚至這邊的周桐也沒有質疑黃掌櫃的,不用黃掌櫃的開口,周桐也跟上了閆九成的腳步.
王吉忠三下五除二將陰兵入洞所在的藤蔓砍了個幹淨,露出了裏麵的石壁,反正我們看不出異樣.
閆九成和周桐手持著小錘輕輕地敲打著,神情也有些激動,隻是片刻,周桐就率先開了口:“掌櫃的,這是石封,隻能暴力打開,讓人砸開吧.”
石封就是墓穴建成之後,當一切完成,最後讓人再外麵用石塊將進墓的通道封死,所以叫做石封,這樣做的好處是過些年之後,此處就會變得和其他地方一樣,很難察覺到異樣,除非是一寸一寸的尋找,如果不是知道位置,就算是敲擊都很難找到.
黃掌櫃的點了點頭,和李掌櫃的對了對眼神,隨即就招呼我們拿著鐵錘鐵鎬開始砸石壁.
我們就是幹這些活的,所以才叫做力工,自然不會有人推辭,從三點多一直就幹到了上午十點多,不斷地又石塊掉落,終於隨著一聲空響,石壁露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窟窿裏有風吹了出來.
“透了——”有人驚呼了一聲,隨即更賣力起來.
見到了希望,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很快,整個石壁就被打開了,露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洞穴,望進去竟然還能望見光線。
“方偉,你走前麵。”李掌櫃的一擺手,一個青年就走了出來,手中還拿著開山刀,朝著洞穴裏麵張望了一下,小心的走了進去。
“郭曉鬆,你跟進去。”黃掌櫃的這一次沒有叫我。
我跟在郭曉鬆身後,彎著腰鑽進了洞穴,走了十幾步已經大略能直起腰來了,再向前十幾步,前麵豁然開朗,伸手都夠不到洞頂,周圍也開始開闊起來。
前麵是一片樹林,準確的說是一片桑樹,可惜如今沒有桑葚,透過桑樹的縫隙,還能看見更外麵有一片竹子,竹子不算粗,應該是青竹一類的,,密密麻麻的看不見前方。
穿過桑樹林,砍斷了幾根青竹,眼前就變得開闊起來,一眼望去,竟然是一片碩大的天坑,我估摸著決不在千畝之下,周圍全都是石壁,緩緩向上開始收縮,到了二三百米的高度就變成了百米左右的天窗。
陽光照射下來,正中央是一個幾十戶人家的村子,村子周圍阡陌縱橫,還有池塘水榭,間或著有幾畝果園,有桃子、蘋果、梨子等等,甚至還掛著果實。
如果不是田地都荒蕪了,這裏或許就是一個世外桃源,正如桃花源記中所說: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再想起外麵的桃林,竟然也如同桃花源記中記載: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沒來由的我心中感覺到一陣驚悚,因為我又想到了一個傳說,說桃花源其實就是陰間,所以在之後就找不到了,而昨晚上我們不正看到了陰兵嗎?
“走啊——”正胡思亂想著,卻被身後的王吉義推了一把。
按耐下心中的胡思亂想,深吸了口氣,偷偷地握緊了腰間的匕首,沿著一條田間小路,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慢慢的靠近著村莊。
村子裏靜悄悄的,沒有雞犬相聞的悠閑,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站在村口,一眼望去,幾乎家家戶戶的大門敞開,透過稀疏的籬笆,院子裏已經雜草叢生,看上去很荒涼,根本不像是有人跡的地方。
“你們去搜索一下村子,把東西都帶回來。”黃掌櫃的揮了揮手,於是我們就將背包丟下,各自握著武器,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一個院子,這一次是每個人一家,雙方已中間的小路為界限,各占一半,收獲都歸自己,能收斂多少東西就看運氣了。
走進院子,我用腳驅開雜草,小心的注意著腳下,走了幾步,腳步晃動間,竟然碰上了一具狗子的屍骸,這具狗子的屍骸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已經風化的嚴重,我一碰上,竟然嘩啦就散架了,有的地方甚至就碎成了渣。
壯著膽子繼續向前,屋門虛掩著,我推開門,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匕首橫在胸前,隻是等我略略適應了黑暗,這才看清楚,就在這戶人家的堂屋的太師椅上竟然坐著一具白骨,白骨身上的衣服早已經風化的徹底消失了,隻留下白骨端正的坐著。
白骨手扶著長幾,長幾上擺放著一對花瓶,不過已經看不出顏色來了,另外還有一個瓷盆,上麵有一塊奇石,還有一個已經長大的文竹,這應該是盆景,不過我的視線卻被長幾上擺放的一個石板吸引了過去。
石板保存至今,依舊完好,旁邊還有一堆鐵鏽,隱約看得出來應該是一把刻刀,或許是班上能留下一些線索,我能知道黃掌櫃的究竟為何而來?
黃掌櫃的和李掌櫃的有寶圖,他們顯然有所為而來,知道他們自己要找的是什麽,但是卻不肯和我們多做交代,甚至死了這麽多人,他們依舊不肯多說,這其中的秘密讓人好奇。
果不其然,石板上刻著一些字,雖然歪歪扭扭的,但是仔細琢磨,還是能讀的懂得,當然也虧得我認識繁體字:餘鄭之先,祖上侍奉天子,城破隨天子避居於此,望有朝一日重掌社稷,然天子落難至此,忠臣逐漸凋零,複國無望,久之天子性情大變,開始醉心長生術,遂建大墓,年五十一自行走入皇陵,並留下隻言片語,稱要複活重生再掌社稷,天子卒後,便有陰兵開始出現,又六十年,天子欲求重生,遂禍及所有人,雞犬皆亡,生機滅絕,留此為證。
天子?我心中一驚,可惜石板上沒有說清楚這位天子是那個,不過哪怕是落魄的天子王陵,那也了不得,難怪死了這麽多人,黃掌櫃的和李掌櫃的還不肯罷休。
猶豫了一下,我在地上挖了一個坑,然後將石板掩埋了起來,也沒什麽壞心思,隻是本能的想要這麽做,
收拾完一切,我又去裏屋轉了轉,裏屋是臥室,家具看上去簡單,隻有一張大床和兩個櫥子,還有一張案幾,大床上躺著一大兩小三具骸骨,估摸著是母子三人,我有些想不明白,到底當初發生了什麽,讓所有人都放棄了掙紮?
朝著骸骨拜了拜,我才將屋裏搜尋了一番,沒想到收獲竟然頗為豐厚,金鐲子、金戒指、瑪瑙配飾、甚至還有珍珠翡翠,沒想到小家小戶的竟然如此殷實。
除了金銀珠寶,還有兩對花瓶,可惜牆上的字畫已經風化了,不然那才是好東西,另外還有如牛角梳這一類的物件,我也不懂的好壞,全都給打包帶了出去。
其實我挺眼紅的,因為這些東西不少值錢,不過既然拿了黃掌櫃的錢,就不能在私藏了,道義上說不過去,想想那十五萬,已經足夠父親的醫藥費了。
我出來的最早,甚至就連王吉義和王吉忠都沒有出來,就隻有兩位掌櫃的和兩位地師,外加兩位掌眼。
見我出來,我們這邊的掌眼就站了出來,掏出了放大鏡和絹布,示意我將東西放在地上,然後開始拿著東西鑒定。
“釉色粉青,胎體較厚,釉麵開大紋片,足部無釉,鐵黑色,口部釉薄,微顯胎骨,紫口鐵足,這是宋代官窯的出品的。”楊正不愧是掌眼,拿著一隻碗打量了一下,竟然也能說出這麽多東西。
“這對花瓶是定窯出品,瓷質細膩,質薄有光,釉色潤澤如玉,花紋是針剔的竹絲刷紋,底有尚食局字樣——”楊正再看一對花瓶,眼光也熱了起來,這些物件個個都是精品,沒想到這麽一個小村子,竟然有如此的精美之物。
黃掌櫃的聽得也是眉宇間有了笑意,隨手從金銀器中拿了一枚金戒指丟給了我:“劉剛,這算你的紅利。”
說話的功夫,趙正剛也從一家院子裏走了出來,抱著一堆的瓷器,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就此放在地上,等著掌眼過手,隻是沒想到楊正走過去,卻再楊正身上忽然滴滴的響了起來,我還不明所以,趙正剛卻已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