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河漂女屍
13年4月4日,癸巳年,丙辰月,庚子日,忌:諸事不宜。
所有的恐怖事情都從這一刻開啟,如果世上真有後悔葯可買,哪怕是用性命交換,我也要換上一換,好想未曾去過那座山。
——
「哐哐哐,哐哐哐!」一大早,天剛剛擦亮,卧室的房門就被敲的大響。
「大鵬,大鵬,快起來接電話,小二的電話,說找你有急事!」房門外響起老媽的聲音,原是打算不做理會繼續睡覺的我一聽說是二子的電話,便一個激靈的坐了起來,做為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王小二雖然為人很是不著調,但是這麼天剛擦亮就急三火四的一定是真有急事的,顧不得穿鞋,穿著大短褲的我就跳下床衝出卧室去客廳接電話。
「喂!」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電話那頭的人劈頭蓋臉的一頓吼:「奶奶的,你電話關毛機,出大事了,快來北大橋,快!快來!」
「喂!喂?」沒等我說第二句話,電話就掛斷了。
糟了,肯定出大事了,雖然二子就說了這麼一句,可是卻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顫抖,這可是遠近聞名的混世魔王啊,居然有他怕的事,看來事情不小。想著也顧不得還穿著拖鞋,抓過一件背心就往樓下跑。
「大鵬,你大清早的幹嘛去啊?」老媽看著我急沖沖的往樓下跑,擔憂的對著我的背影喊道。
「有急事,二子叫我去一趟,走了啊!」我頭也不回的回了老媽一句。
「這倆孩子搞什麼鬼。」老媽忍不住自己嘮叨了一句,望著空空的樓道無奈的關上了門。
從4樓急匆匆跑下的大鵬,快速的跑到自行車棚取了自己的自行車,跨上自行車,腳上像踩了風火輪,馬不停蹄的往北大橋趕去。
我叫張大鵬,家住在伊通縣,一個歸屬吉林省的北方小縣城,縣城城區不大,基本到哪都不遠。
4點多鐘,道路上基本沒什麼人,空蕩蕩的街道映著晨光如剛睡醒般顯得那麼的朦朧,自行車的車輪飛快的劃過瀝青路面,我就這樣一路暢通。
臨近大橋,遠遠的就見到橋頭有很多人在圍觀,熙熙攘攘的談論著什麼,很多老大爺都一邊搖頭一邊嘆息。這麼早的時間,多半是習慣早起鍛煉的老人和市場里忙著進貨上貨的小商小販,老人們本來就閑來無事喜歡湊熱鬧也就算了,小商小販可是每天清晨最為忙碌,怎麼也有閑心去湊熱鬧?這讓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肯定是事情不尋常了。
剛騎到橋頭,突然被人拽住胳膊攔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拽扯讓正想事情的我嚇了一大跳,剛想罵誰拽老子,一回頭看見是二子,二子一臉的緊張,神秘兮兮的把我拽到了橋頭的一邊。
「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多人在橋上圍觀?」見是二子我忍不住馬上開始詢問。
「大鵬,我去,這回事大了,真TM邪性,你穩住啊,我怕嚇到你都沒敢電話說。」平時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二子,此時一臉凝重的說道。
「草,別娘們唧唧的,有屁快放!」看著二子吞吞吐吐,我有些著急,不滿的說。
「我,我看見吳夢潔了!」
「你說誰?!你再說一遍!」聽見這個名字,我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五雷擊頂般滿臉的震驚,一把抓過二子的脖領子,不可置信的大力搖晃著問道。
「吳夢潔!我看見她了!」二子也面如死灰般的回答。
雖然是夏季的凌晨4點,還是很溫暖的天氣,可是聽完二子的話,我卻是渾身一激靈,頓時感覺自己墜入了冰窟,從頭涼到腳,整個人瞬間體會到了什麼叫毛骨悚然,一臉的難以置信,望著發小的臉,希望從這張臉上找出惡作劇的佐證,可惜那張鐵青的臉上除了恐懼什麼也沒有,二子就這麼難得的一本正經嚴肅的對望著我。
「你在哪看見的?」我趕忙問道,問話的語氣都不自覺的帶著一絲輕顫。
「就在橋上,剛剛打撈上來,飄在河面,被早起鍛煉的大爺發現報的警,我在網吧打了一宿遊戲早起回家正巧路過橋面,看見警察在撈屍就尋思湊個熱鬧,這一看沒嚇死老子,我一眼就認出了是吳夢潔,就是那天她穿的衣服,大鵬你說這是咋回事啊?怎麼,怎麼就在河裡出現了呢?」二子磕磕巴巴的把發生的事情說完,整個人無力的抱著頭蹲在一邊。
聽完二子的敘事,我的臉色也很不好,眉頭緊鎖,腦子一片空白。
二子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後又點了一根煙遞從頭頂遞給我,我目光渙散的接過煙,猛地吸了一口,一直到一支煙快吸完,人冷靜了些,才開口:「這事太蹊蹺了,不管多嚇人,我得親眼瞧瞧去。」
說完用力咬著后槽牙,努力讓自己鎮靜下,撇下自行車就朝人群走去。
看見我往人群走去,二子也掐滅了煙,狠狠的把煙屁股甩在地上,猛地站起來,因為過猛導致缺氧站起來有那麼一瞬的眩暈,晃晃頭,清醒了很多,也跟了上去。
努力的扒開圍觀的群眾,終於在嘈雜的議論聲中擠到了最前面,已是橋中央了,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幾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一個個圍著屍體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順著法醫看過去,一個人濕淋淋的躺在地上,身形消瘦,是個女孩。女孩的脖子,腰部,膝蓋三處被生了銹的鐵鏈捆綁著,黝黑的鐵鏈比一個成年男子的手腕都要粗,捆綁在瘦小的屍體上就像是用栓牛的鏈子栓在了吉娃娃脖子上,嚴重的違和感。
「哎,真是造孽啊,可憐這麼個女娃就讓人害了。」人群中不乏有圍觀群眾感慨著。
究竟是什麼人用鐵鏈綁住了這個人,這麼粗的鐵鏈捆綁著屍體,居然也能浮起來,不得不說是真的很邪門,大鵬看著遠處的屍體深深的疑惑著。
因為隔著有些遠,看的不是特別清楚,只是有些隱約覺得屍體的衣服和那日吳夢潔穿的一樣,最為詭異的是屍體的手,兩雙青白色的手是交疊著放在胸前,胳膊卻是往後掰,從背部環繞然後手繞到前面的,看上去邪性的很,正常人是絕對無法做到的。
這時候,法醫和警察低語了一會,然後就見幾個年輕的警察抬著副擔架放在了屍體旁,幾個人合力把屍體抬上了擔架,然後女法醫拿出了一張白布單蓋在了屍體上,看來是現場沒法檢查了準備抬走,也是,這麼個小縣城,基本也遇不見這麼不同尋常的案件,縣裡的法醫能力有限,看來是準備帶走進一步調查了。
我伸長著脖子努力的往那裡看也沒看清屍體的臉,警察抬著擔架往警車去,正巧在大鵬身邊路過,不知怎麼突然颳起了一陣風,白布單在風的吹拂下,忽的在頭頂上掀了起來,一張熟悉又恐怖的臉就出現在了我眼前,雙目曝睜卻沒有黑眼仁,青紫的嘴唇似笑非笑,慘白的皮膚下青綠色的血管清晰可見,那雙眼就那麼斜斜的望著我。
天啊,是吳夢潔,真的是吳夢潔!雖然早知道吳夢潔凶多吉少了,可是當她以這種樣子出現在我的眼前,我還是忍不住腿肚子轉筋,驚呆的張大著嘴,恨不得能放進去一個拳頭。到底經歷了什麼讓這個原本甜美的女孩變成這般恐怖的模樣。
對視上那對眼睛,嚇得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心卡在喉嚨處,清晰的心跳聲砰砰砰的砸在我的每一絲神經上。
就在這時死屍那不合乎邏輯交疊在胸前的手,在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如同放鬆下來一樣從胸前滑落垂到了兩邊,引得最前面圍觀的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之後罩著的白布單落下,又一次罩住了屍體。因為突然的驚嚇,使得大家誰也不曾注意到那雙青白的小手滑下時,有一個物件從手下滑落,好巧不巧的正落在我的腳邊。
看著被抬上警車的擔架,我猶如在寒冬臘月被人從頭潑了一桶冰水,瞬間從恐怖的迷霧中清醒過來,整個人頭皮發麻,獃獃的望著警車遠去。
警車走遠了,人也散了,之前人群嘰嘰喳喳的八卦聲都沒有了,彷彿剛才的撈屍只是一場電影鏡頭,只有腳下的河水在一如既往的流淌著。
我現在整個腦子空空,有種還在夢中的感覺,迷茫的站著,直到二子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才如夢驚醒般看著眼前的發小。
「大鵬,你就說這事邪性不邪性吧?」二子無力的說。
「走吧,先到我家去吧。」因為二子的父母都去幫他大嫂看孩子了,家裡就他自己,早上的事太過詭異,我們倆都需要靜一靜在做打算,所以準備帶我回他家。
面對好友的建議,我也覺得目前還是先去二子家冷靜下再做打算,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抬腳滑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低頭看踩到了什麼,原來剛才踩到了一個黑黢黢的東西,我蹲下身撿起來一看,是一個薄片狀的東西,4公分左右的類似圓形的鱗片狀東西,剛才是踩到它有些滑,才被原要離開的我注意到了。
這東西握在手裡濕濕的涼涼的,微妙的觸感讓我瞬間怒睜雙眼看著二子,張大著嘴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二子看著我這一臉吃驚加驚嚇的表情,忙急著問怎麼了,緩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我覺得這是吳夢潔給我的。」
「卧槽!說啥呢,大白天別嚇人!」二子一下子蹦出好遠,頭髮都要豎起來了,驚悚的看著我。
「真,真的,記不記得,剛才吳夢潔被抬走路過我身邊時手突然垂下來了,她被警察從水裡打撈上來這麼大動作手都一直放在胸前,怎麼就走到我身邊手從胸前滑落了,這東西肯定是從她手裡滑落的。」我急忙說著。
「不然這麼乾燥的橋面,這東西上的水是哪來的,一定是吳夢潔要通過它告訴我什麼。」這點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推測。
「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二子感覺自己完全凌亂了。
我們兩個人面如死灰,都忍不住回想起3個月前的那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