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多災多難
「你還不快過來,杵在那做什麼?真是笨女人!」
直到這聲毫不客氣地評判,林芳語才確定不是出現幻聽。她朝著周圍看了看,發現聲源就在不遠處,當她循著蹤跡跑過去的時候,立刻傻了眼。
只見白逍遙坐在地上,地面是殷紅的血跡,他的假肢被丟棄在一旁,額前的發有些凌亂,身上有多處污漬。
「你受傷了?」
「明知故問!」白逍遙語氣極為不耐煩:「還不扶我起來!」
彼時林芳語的手已經觸碰到他的胳臂,聽他這樣一吼,她當即放了手。白逍遙是想借著她的力量站起來,冷不丁被她一丟,整個人重新坐下去疼的他齜牙咧嘴:「你想謀殺親夫啊!」
「真是!」林芳語很無語:「看來你到死都改變不了口臭的毛病!」
「少廢話,扶我起來!」白逍遙繼續叫囂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有錯:「要不是好心好意來看你,我怎麼會……」怎麼會遭人暗算,哎呀,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了,還好及時住口。白逍遙喜滋滋地想,一面看著小女人的表情。
林芳語直接忽略他的後半句,正色道:「我有發現……」
二人正要商議,忽然「咻」地一聲,白逍遙叫了一聲:「小心!」立即推開林芳語,那箭便直挺挺飛向一面,應聲落地,直插入地面幾寸!
「快走!」白逍遙行動不便,已是盡了最大力來拉林芳語,這下林芳語知道是真的遇險了,再不敢疏忽,徑直撿了白逍遙的假肢給他套上:「你本就有傷,能不能撐住?不如我去引開他們!」
她說著就要衝出去!
白逍遙腦子裡「轟」地一聲,將她一把拉回來:「他們是沖著我們兩個來的,快走!」言罷不顧林芳語什麼表情,架起她就開始不要命地奔跑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麼激動澎湃,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人真正對他說過這樣掏心窩的話了,他們是同一陣線的盟友,可是她竟然能夠捨棄自己的安危,只為替他爭取逃命的時機。
他白逍遙,曾幾何時需要一個女人來保駕護航了?
他懷著這樣矛盾的心情拚命奔跑,身上的上汩汩冒出血來,林芳語吃了一驚,大叫道:「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這樣會死的,會死的……」
「閉嘴,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聒噪……」白逍遙氣喘吁吁,卻不肯停步。
「白逍遙!」林芳語叫了一聲,被白逍遙打斷:「聽著,一會我數三聲,我們一起跳!」前面已經沒有路了,有的只是一片陡峭的懸崖,如果被追殺的人追到,他們必死無疑。而往下跳,也只有一半生還的機會!
林芳語安靜下來,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邊是絕無生還的刺客,另一邊,可能還有一線希望。
「我們必須跳,是不是?」
白逍遙笑了,透過面具,林芳語只能看到他微微展開的唇角,已經有很多次,她夢見他揭開面具的那一刻,或許沒有想的那麼糟糕。
他曾經是多麼俊秀的一個人啊!
「你怕不怕?」白逍遙的聲音溫柔得可以掐出水來。
林芳語搖頭。
「如果這次我們僥倖活下來,你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她祈求道。
白逍遙身子一顫,以往多害怕會嚇到她,現在,也許將來沒有機會了,那就……
「好,我答應你!」他許下承諾。心裡已經打定主意,等到跳下去之時,他一定搶在她前頭,這樣,興許墜落的時候,她不會那麼疼。
箭向雨一樣飛過來。他們已經沒有緩衝時間,白逍遙大叫了一聲,從身上掏出粉末一灑,自己和林芳語,轉身跳進茫茫山澗之中!
以他目前的傷勢,帶著不會功夫的她,沒有一點全身而退的希望,那粉末,只是掩蓋他們跳落的地點,延長那些刺客尋找他們趕盡殺絕的可能,也同時給家人留下一點解救時機。
「砰砰……」林芳語感覺幾次頭觸碰到石頭的疼痛,她眼一閉,暈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身處一個山洞之中,在她旁邊有一小簇火苗,她頭疼得厲害,扶著額揉著,緩緩坐起來,身上搭著的長衫滑落下來。
她猛然清醒,白逍遙呢?
往四周看了看,沒有他的人影,那長衫是跳下來之前,他刻意裹在她身上的,難道他已經……
她搖搖頭,淚流滿面:「白逍遙,白逍遙……」連聲音都開始發抖,她瘋了一樣站起來,腳上不知被什麼藤蔓絆住,摔下了地,手心磕在石頭上,疼得她大哭:「白逍遙……」
「砰!」他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將一堆乾枯的樹枝丟在地上,沖她翻白眼:「就沒見過這麼蠢的女人!」
她以奇異的姿勢看著他,確信他還活著,破涕為笑,連疼痛都忘記了:「我以為……」
「以為我死了是吧?不然你面前這堆火,是鬼火?」他冷哼一聲,見她一臉髒兮兮,可憐巴巴看著他,還有點兒委屈,不知怎地手就進了衣兜,從裡面掏出紅彤彤的果子來:「吃吧!」
儘管飢腸轆轆,林芳語仍舊一臉嫌棄:「我不吃李子!」她對李子過敏,一沾到就會全身發癢難忍。
白逍遙用袖子擦了擦,毫不客氣咬了一口,嘴裡道:「愛吃不吃,餓死了活該!」
話雖然這樣說,到底還是站起來,拿著一根長長的底部尖尖的樹枝,朝外走去。
當晚,在火堆旁,林芳語喝到有生以來最難喝的一次魚湯,沒鹽沒味,白逍遙還逼迫她喝了一大碗。吃過東西體力恢復不少,在白逍遙的授意下,他們就近找到幾味草藥,可以暫時緩解疼痛,對傷口也有一定恢復作用。
忙完這一切,林芳語實在覺得倦怠至極,手枕著頭,靠在溫暖的篝火旁,安靜地入睡。
白逍遙就沒有她那麼瀟洒了,他盯著她熟睡的顏容,自言自語道:「遇上多災多難的我,也不知對你是好是壞?」想來,假如當初沒有皇上的指示,相信過不久,她的親事一定會被她那個狐假虎威的祖母拿捏在手中。他骨子裡還是個保守的人,即便是為了救他,朝夕相處,他在她的房間,看過一些不該看的東西,自然是該負責的。
然而眼下,他萬分後悔,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將她卷進這波譎雲詭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