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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授人以柄

  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即使是孿生子女,也有所不同,各人體質因人而異,就看如何運用,運用得好,也能成為害人的利器。


  當初寧仲成為了取得她的信任,也曾獻媚,也曾專註,昔日深情,終歸抵不過宮妙音歹毒計謀,抵不過他優柔寡斷。


  百花香,顧名思義,是混合了多種花香,其實寧仲成最為懷念的,還是那猶如乳香的花香。其餘的花,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欲蓋彌彰的把戲。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當中的幾種,恰好與某種物質相剋,一旦這幾種物質與花香接觸,就會使人產生錯覺,行為反常。這種物質持續時間短,往往就在幾分鐘,與花香粘合,散發出一種特殊物質,蠱惑人的神智,讓人不知不覺中思緒混亂,被人牽著鼻子走。


  林芳語當然不會讓別人看出破綻,既然要做,就必然做到滴水不漏,藥劑揮發時間快,散得也快,藥效之後,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唯一冒險的是必須要有人來引導,譬如適才圍牆上出現的女子。


  二房和三房早就虎視眈眈,怎麼可能放任大好機會不去利用,那女子,也非一般的女子。


  寧大老爺見兒子被揪下來,心裡頓時鬆了口氣,哪知他的氣還沒有喘勻,就被一聲凄厲的叫喊吸引住了:「老爺,我是夢兒,你好狠的心啊!」


  卻原來就是圍牆上出現的女子,只見她一身白衣,長發及腰,神色哀婉,被那侍衛押送著過來,一聲又一聲的哭訴起來。


  寧國公眉頭一皺,責備的神色朝那侍衛看去,怪他怎麼沒有把女子的口封上,侍衛臉上火辣辣的,明明是個弱女子,論功夫根本不是他對手,何以他會覺得難以制服?剛想封上女子的嘴,那女子卻道:「怎麼,堂堂的國公府,居然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滅口嗎?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國公爺不問情由,就要置人於死地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寧國公不能坐著不動了,倒顯得他們國公府當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於是他命侍衛放開那女子的手,道:「姑娘,有什麼話,不如也等新人拜堂之後,再說不遲。」


  「哈哈哈哈!」那女子大笑:「若非我用今日的機會,只怕到死也不會被人發現,等新人拜堂禮成,賓客都入席,到時候人散了,我的事情,誰來做主?」


  寧國公忍著一腔怒火,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禮堂轉眼成了審訊的地方,寧仲成宮妙音這對還沒拜堂完的夫妻,也要讓位。


  「寧大老爺,你還記得我嗎?」那女子走到寧大老爺面前,揚起臉,天真問道。


  寧大老爺心裡一哆嗦,仔細看了看,搖頭。


  女子又是一笑,這次把目光對準了寧夫人:「那麼夫人呢?可還記得我?」


  寧夫人心中一驚,她怎麼來了?不過到底不是說話的時候,便想含混過去:「不記得。」


  女子彷彿料定會聽到這樣的回答,點點頭,道:「既然老爺夫人都不記得,我不妨從五年前說起……」


  「五年之前,我還是一個良家女子,家中以采賣藥材為生。原本到集市賣葯的是父親,可是那幾日他病了,我便跟隨母親,一起賣葯。就在這一日,我遇到了寧大老爺……」


  「他用卑劣的方法把我搶進府,還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脅我,逼迫我做他的小妾!可也不過是一時興緻,就在當晚,寧夫人衝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將我毒打一頓,把我丟進柴房!我在柴房過了整整半個月,那之後,就一直被鎖在廢院之中,每日只給一頓飯,後來連一頓也沒有了!我拼盡全力活下來,就是想和父母團聚!哪知道半年前,我終於有了逃走的機會,回去卻發現,我的父母,就在我被搶走的當日喪了命,我的家,也在當晚被一場大火燒了個精光!寧國公,你說,如果我跑到縣衙告狀,會不會有人相信我?」


  她的反問句,無疑用了肯定的結果。女子的眼淚已經流光,剩下空洞的眼:「我恨寧大老爺,更恨寧夫人!我知道她最看重的是什麼,所以,這些日子,我化作下人,蟄伏在府內,就是為了今日!我要揭發他們!這個虛情假意的寧夫人,還有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寧大老爺渾身一頓,擠破頭皮才想起眼前這個叫做夢兒的女子,對上寧國公如炬的眼,寧大老爺感覺頭皮發麻,他唯唯諾諾地說道:「父……父親……」


  周圍一片譴責之聲,寧夫人沒有狡辯的機會,她只是後悔,居然還有漏網之魚!她在暗中做著打算,只要不破壞她兒子的大事,一切的罪過都可以承受。


  於是她呵斥道:「一派胡言!你說,這樣言之鑿鑿,可有確實的證據?如果你拿不出來,我定不饒你!」


  「證據?」女子冷笑:「證據就是在我被搶進來的同一天晚上,親眼見到你派人殺了乳娘!你怕被人發現,命令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當時我為了躲避寧大老爺的追捕,無意撞見你的醜聞,所以你才想要了我的命!至於你為何要殺乳娘,想來不用我說,府里的人應該一清二楚!若是還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今日的新郎,想開來,他對當年乳娘的不告而別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我塗抹上那乳娘常用的香粉,他才會跑來!」


  是念念不忘,不過不是你塗抹的香粉,而是我讓人悄悄在香粉中增加某種介質。林芳語默念道。


  「母親!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寧仲成懷疑地看向自己的母親,他不敢相信,就在當年,是母親親口告訴她,乳娘盜竊府中財物,害怕東窗事發,所以悄悄逃走。


  賓客噤聲,不屑地看向寧夫人。主家對待府上少爺小姐,歷來是寬容的,因為乳娘大都是家中窮苦,不得不捨棄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為了斗米來伺候,一旦不用他們,都會送上豐厚的物質報酬,也是為了全主家一個好的名聲。而且乳娘的指責只是哺乳,沒有別的厲害衝突,根本不必要人性命,這與過河拆橋,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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