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將軍飛醋
逍逸,白逍逸,肖逸,林芳語將這三個名字牢牢重疊在一起,探尋的目光朝那人看去。
也許知道再不能躲避,那人,也就是白逍逸揭開了戴在面頰上的面巾,露出一張美輪美奐的臉,那張臉,有和白逍遙一樣幽深的眸子。有和永晟侯一樣刀刻的鬢角,有她曾經見過的身量,不是肖逸又是何人?
卻原來,肖逸就是白逍遙,肖逸只是他行走江湖的化名,因為他甚少在京中露面,常年隨宋四爺布醫施藥,所以只知侯府有位不愛露面的二少爺,卻甚少有人見過他,了解他。反而提起宋四爺的弟子肖逸,知曉的人更多些,也從未將二者聯繫在一起。
行醫是養家糊口的活計,堂堂侯府的二少爺,生就錦衣玉食,自然不是為了銀子,就是興趣所在罷了。可是說出去誰信呢?不但不會被理解還會受到恥笑,永晟侯正是基於此,才一直不肯承認兒子醫者的身份。
林芳語霎時什麼都明白了,她走上前,依禮屈膝,爾後對安靜道:「不管郡主相信與否,我與二少爺的確是第一次見面。郡主想想,當日與將軍成婚,二少爺並未回府,之後也不曾見,如何不是第一次呢?」
安靜之前是在氣頭上,這下也不得不想想事情的真偽性,畢竟她是第一時間就知道白逍逸回來的消息,一路跟隨太過來,他應該沒有機會與人相會。所以應該是巧合。
雖然這樣想,面子上也過不去,哼了一聲才算作罷。
林芳語本無心與他二人糾纏,現在說開了,反而有些尷尬,特別是知道肖逸就是白逍逸,是他的小叔子之後,她心裡說不清什麼感覺,總是哪裡堵的慌。
白逍逸何嘗不是如此,他厭倦家族爭鬥,無心功名利祿,一次偶然機會接觸到問診的宋四爺,白逍逸喜歡那種救人的感覺,於是不惜拋下父母,專程學醫,一年到頭,在侯府的日子不過三五日。
當初在金陽,他對林芳語也存了幾分好感,只不過礙於面子,不肯坦誠,又在拋棄那世俗成見,竟連林芳語家世背景一樣不問,只一封一封書信送進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后,他也歇了這份心思,只當是沒有緣分。
後來白逍遙出事,被大火燒傷了臉,連宋四爺都下棺定論,說是無可救藥了,他不信,自此瘋了一樣地看醫書,到處請教治療燒傷的法子,半年前也不知在哪裡聽說一個偏方,可是走幾味藥材蹤跡難尋,白逍逸便決定親自去找,這一去就是半年,連白逍遙的婚禮也沒來得及趕上。
「你過得好嗎?我大哥待你好嗎?」只聽說大哥的婚事是皇上賜婚,只給了三個月時間籌辦,他本以為可以趕得上,最後還是錯過了,可現在想來,錯過總比當時在場得好。
林芳語微笑:「將軍他對我很好。」多說多錯,她可不想再被安靜當做靶子,不過,以安靜的家世,如果侯爺首肯的話,這樁親事,也不是不可能。
「大哥他……」自從大哥被火燒后,性格和脾氣大不同從前,越發變得古怪而暴戾,白逍逸真擔心,他會像對別的女子那樣對她。
林芳語將他看過去,白逍逸到嘴的話又有些猶豫,他應不應該說?如果說了,不是給她心裡添堵嗎?不是對大哥影響不好嗎?如果不說以她這樣的柔弱,沒有龐大的家世掩護,會不會受委屈?
他在萬分複雜之中,決定暫時不說。安靜在一旁也等不得了,跑上來拉著白逍逸的手:「逍逸,你嫂嫂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
故意把「嫂嫂」兩個字咬得很重,還一臉壞笑地看著白逍逸,眼睛都不眨。
千頭萬緒,此時皆哽在喉間,像是個提線木偶般任由安靜推拉。
安靜起初是試探,現在見了白逍逸跟她走,心裡早甜蜜得冒了泡,放開白逍逸的手臂,嗔道:「叫你走你還真的走啊?這荒郊野外的,要是真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我也不放心啊!再說了,她畢竟是你的嫂嫂,要是她安全有恙,逍遙哥哥也會不開心的。」心裡卻道:巴不得她早點消失才好,那樣我姐姐才有機會。
安靜喜滋滋地想著,最好是她忽然死在外面,反正寧王府里死士很多,為了自己的姐姐,安靜決定再冒險一次。
那邊紫荊心裡也腹誹:一個人?我們少奶奶是一個人嗎?我就不是人?登時看安靜也不順眼了。
此時夏意正濃,樹上的知了一聲一聲地叫著,安靜打了個呵欠,吹響了哨子,對白逍逸一笑:「王府的人聽到號令,就會敢來,噢,我好睏,逍逸,你陪我進去,我要歇會。」
這破廟總共也沒多大地方,安靜還挑三揀四的,嫌棄地方太破舊,柴草太干,不是人歇息的地方,但就算是這樣,她在極度勞累的情況下,抱怨了幾聲就睡著了。
郡主尊貴身份,竟然肯未白逍逸吃這樣的苦,也算是有幾分真心了。紫荊很不情願地蹲守在一旁,心裡十萬個不樂意,憑什麼,憑什麼她還要為這個討厭的郡主守在這裡,還要為她扇涼,要知道,她剛才可是欺負了我主子的人。紫荊越想越氣不過,趁著林芳語不注意,悄悄在安靜身上擰了一下,安靜咕噥一聲,換個姿勢繼續睡,紫荊見她沒發覺,膽子更大了,先後在安靜身上揪了好幾下,這才停手自己大仇得報似的笑了。
安靜的破廟裡,靜得只有風吹草動的聲音,林芳語不想和白逍逸這樣相對,可是狹小的破廟,安靜又要去了大面積地方,他們剩下的,就是挪腳的位置了。
「今日的事情……」被別的男子看到,總歸不好,尤其這個人還跟她丈夫是不一般的關係,很難保證他會保守秘密,即使宮柏希沒有得逞,她沒有被輕薄。
提及此事,白逍遙的面上浮現出一絲慍怒:「你要我替你隱瞞?」
「那麼二少爺以為最好的方式是什麼?」白逍遙的性格太不能完全把握,但侯府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旦他們知曉,那要她如何自處?母親,弟弟妹妹,都會被連累。
白逍逸啞口無言,正在兩難之間,只聽沉悶的空氣中,飄來一個男聲:「不知二弟和夫人,是想合力隱瞞什麼?夫人你又有何秘密,要二弟幫你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