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服軟（2）

  王啟乾給兒子的話氣得一個勁的皺眉、跺腳：「小錚，我不是不讓你參軍，哦，不對，我是說，我不是說你參軍不好，但是你是咱們家祖祖輩輩出的第一個大學生，爹和你娘把你供養出來，不求你光宗耀祖，只求你平平安安，你現在這樣……，不說我，就說你娘、你奶奶，還有你下面那些弟妹，心裡得有多擔心你？對了！」他突然大叫一聲，喝問道：「我問你，你從家裡跑出來，跟你娘、你奶奶她們說了沒有？」


  「…………」


  王啟乾一看就明白了，氣得舉手就打！王錚不敢反抗，由著他老子狠狠的捶了他幾下，給旅部的幾個副官勸了開來。


  戴小點一步跨進大門，一個副官急忙立正站好：「旅長！」


  「這是怎麼了？這麼熱鬧？」


  王啟乾尷尬的點點頭：「旅座，這是犬子，單字名錚。」


  戴小點主動伸出手，和王錚握了一下，「看你這身，也是軍中的弟兄？不知道是哪個部隊的？」


  「報告長官，我剛剛結束新兵訓練，現在是182師特務旅3團2營2連的戰士。」


  「孫玉田的部隊啊？」戴小點笑著點點頭：「182師特務旅是以原29軍特務旅為骨幹組成的，孫旅長也是軍中虎將，在他的部下當兵，好好學上幾年，保證你，能自帶一軍，在抗日戰場上大顯神威！」


  「多謝長官美言，卑職一定不會辜負戴旅長的期望！」


  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王啟乾急的頭頂生煙，再也顧不得他往日與戴小點的不和，扯著他的胳膊，快步走開，緊咬著后槽牙說道：「旅長，我知道以前……都是我……我錯，你看在我為國負傷的份上，饒過我兒子吧，他是我們全家人的希望……」


  「你胡說什麼呢？」


  「我胡說？」王啟乾指著自己的鼻尖，低吼起來：「戴旅長，你不到20歲就做到少將，你了不起，你厲害！我兒子，他……雖然是大學生，可和你比，就像個傻小子！你就別擠兌他了！你對我有火氣，只管沖我來就是，你有什麼任務，我王啟乾就是死了，也一定給你辦到，你……你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能耐？」


  戴小點撲哧一笑，拉著他的肩膀走開幾步，說道：「老王，你誤會我了。我對他沒有絲毫惡意。實際上正好相反，我非常贊同你兒子的做法，身為男子漢，就該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用血與火證明自己，即便死了，也不枉男兒平生！」


  「戴小點，我*****王啟乾再也不能忍耐了，跳腳大叫：「你會說人話嗎？什麼叫『即便死了，也不枉男兒平生』？你倒是把他豁出去了？那是我兒子，用得著你說『即便死了，也不枉男兒平生』這樣的屁話？！」


  戴小點哈哈大笑！不忍相戲，貼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王啟乾一愣，怒氣頓消，忽然又搖搖頭：「那也不行，戰場上子彈不長眼，就是一次戰鬥也不行！」


  「放心吧，老王，我雖然比你兒子的歲數還小，他也得叫我叔叔不是？我不會讓他出事的。我向你保證，我現在就去182師部，把他的軍籍調到新二旅來，只要他參加過一場戰鬥，我立刻安排他進入旅部，做我的副官，怎麼樣？」


  「…………」


  戴小點笑呵呵的說道：「老王，你別著急，你也看出來了，你兒子是鐵了心要參軍的，你要是執意不允，回頭孩子離開了這，到其他地方去參軍，你鞭長莫及，事情就不可控制了。與其那樣，不如就把孩子留在這裡，你當老子的，還可以隨時照顧，這樣不好嗎？」


  王啟乾琢磨了一會兒，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得點頭同意，又不放心的追上了一句：「那，可得說好了，就一次戰鬥？」


  「當然，說是一次就是一次！」戴小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兒子的事情，自然得你這個當老子的出面嘍，趕緊去找燦軒師長，把剩下的事辦了吧。」


  「成，」王啟乾痛快的答應一聲，以平生第一次這麼快樂的接受戴小點指派的心情，一路向門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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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啟乾剛剛離開，一個完全出乎戴小點意料之外的客人走進了旅部大門，一身筆挺的軍裝，齊耳的短髮，難描難畫的美麗容顏，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停頓中。直到來人主動打破了沉默：「我是聞人犀靈，我想見戴旅長。」


  「哦、哦。」馬文順傻乎乎的點點頭，像是得了強直性脊柱炎似的，頭也不回的喊了起來：「戴小點，有人找！」


  戴小點嚇一跳，這是誰啊？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一步走出內間，也是楞了一下：「聞人少尉，您……」


  「戴旅長，我有幾句話想和您說，可以抽出一點時間來嗎？」


  「當然可以，請進。」


  「不，我們到外面談，可以嗎？」


  「也可以。」戴小點舉步走出旅部大門，聞人犀靈緊隨其後，旅部中的副官、文書一直到兩個人走沒影了，才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不料一聲尖叫傳來，嚇得眾人又是觸電般的一抖：「壞了！」馬文順慘聲說道：「我剛才……直接喊旅長的名字來著，糟糕！旅長回來，非得給我穿小鞋不可！」


  戴小點走到院子當中，回身看著越來越走近自己的女孩兒，老天，她可真漂亮！要是生活在後世，一定會第一時間被星探發現，走上遍布著熒光燈影的銀色世界，同樣的，也會被不知道多少男人，視作夢中的女神！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聞人犀靈一開口，就讓戴小點大吃一驚：「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你的存在。是我媽媽告訴我的，我說的媽媽，是指我的養母。」


  戴小點一皺眉：「養母？」


  「是，我是庶出的，但因為在我之前，我爹沒有女兒，因此我一出生，就被太太抱了過去。」聞人犀靈說道：「我和幾個哥哥一樣，叫太太為媽媽，長大一點知道了，也改不過口來了。」


  戴小點心中泛起無比古怪的感覺，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怎麼這麼彆扭？太冷漠了，也太客觀了，彷彿說的根本不是她自己，而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女孩兒似的：「明白了。」


  聞人犀靈終於有了幾分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女孩兒特有的輕柔和羞澀，她分外不喜歡這種感覺！「我想，您也應該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


  「之前是不知道的，後來和管家去天津之前，才聽我娘說起……」戴小點乾巴巴的解釋幾句，卻驟然語塞：「那個，聞人小姐，你……你可不要誤會，我們兩個人當年是曾經有過一份婚約，但這件事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嗯，被中止了，這個，聞人小姐你知道嗎？」


  「我知道，」聞人犀靈說道：「但我從來沒有應承過這件事。」


  「什麼叫你沒應承過？應承什麼？」


  「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