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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殺身之禍(2)

  香月清司帶領橋本群、鈴木重康等人在8月3日的清晨趕到了獨流鎮外,沿途隨處可見士兵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打掃戰場。華軍的屍體被就地掩埋,己方陣亡的,則被集中安放,等待火化。香月清司端坐在車中,淚水在眼眶中來回滾動,帶著白手套的雙手用力攥緊,強忍著不使其落下!

  同車的鈴木重康坐在他身邊,不時看向車外,心中充滿了對香月清司的鄙夷:從教育總監位置上走下的都是廢物!不但自己廢物,還連帶著害死了這麼多戰士,如果是我,早就剖腹自殺了!


  香月清司已經得到初步的戰場情況,士兵陣亡的數字幾乎讓他發瘋!從昨天早上5點鐘開始,一直到午後9點40分(日本實行12小時制)左右戰鬥徹底結束,大大小小的戰鬥進行了九場,皇國一共付出了8,000多名忠勇無雙的生命!他只要想想這駭人的數字,就會覺得一側肋骨發疼!

  這8,000分別是駐屯軍第1聯隊全體、第2聯隊一個大隊、兩個中隊、另外還有駐屯軍所屬的一個坦克大隊、一個騎兵中隊、一個炮兵聯隊、第20師團第39旅團的77聯隊,這還不包括廊坊、團河、大紅門等地被消滅的部隊。要是都計算起來,陣亡總數將高達萬餘人以上!

  只是想到遭遇如此之大的慘敗之後,自己將要面臨的處境,香月清司就心頭顫抖,但眼下卻顧不得這些,如果能取得數倍於己的殺敵效果,或者還不會找來國內的重譴?「掘毛君?」


  「嗨咿!」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參謀掘毛急忙轉身。他和一個姓橋本的、一個姓菅波的,都是跟隨香月清司一起從日本到天津來的作戰參謀,官銜全部是中佐。


  「敵人的傷亡情況,已經清楚了嗎?」


  「是的,已經得出初步數字,支那軍的傷亡數字,遠超我軍,總數在一萬八千上下。」


  香月清司的眉梢飛快的跳動幾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才這麼少?一天的戰鬥消滅了華軍近2萬人的部隊,聽起來是個很傲人的數字,但考慮到皇軍也有超過1萬多戰士為國捐軀,雙方兵力損耗比例之低,實在讓人興不起任何興奮的感覺!要是在未來的戰鬥中繼續保持這樣的比例,皇國非得被支那拖垮了不可——中國有多少人?日本又有多少人?

  「支那人的戰鬥力現在已經這麼強大了嗎?」他問道:「每一場戰鬥,都會有1:1的比例了?」


  掘毛在座位上微微低頭,愧疚的說道:「是,因為我們的參謀計劃制定有誤,造成無數皇國勇士為國捐軀,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請閣下原諒!」


  「不,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以你參謀的眼光看來,支那人這一次能夠取得接近1:1的傷亡比例,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這,閣下,出現這樣的比例數字,只能被看做是支那人捨棄了一貫以來的硬碰硬的作戰習慣……」


  鈴木重康始終雙臂環抱的聽著,突然下巴一揚,「喂!不要亂說話,難道在你的認知里,支那人在靜海減河一線和皇軍的對戰還算不得是硬碰硬的作戰嗎?」


  「是!」掘毛中佐恭恭敬敬的說道:「鄙人曾經詳細詢問過指揮並參加靜海戰鬥的萱島聯隊長閣下,聽他說,支那人很狡猾,始終採用添油戰術,使皇軍上下出現了麻痹思想,等到大部開過河岸之後,才炸毀石橋,同時用火炮進行攻擊,戰士們受到心理上的莫大衝擊,加以支那人在靜海境內隱蔽有相當多的兵力,眾寡懸殊之下,才有……昨日之敗。」


  鈴木重康重重的哼了一聲,心中暗罵:廢物!駐屯軍都是廢物!白白丟了皇國的臉面!

  汽車行駛了一會兒,在張窩附近停下,香月清司、橋本群、鈴木重康一干人紛紛下車,先到辻谷中尉等人被殺的工兵聯隊兵站走了一圈;兵站都給燒塌了,百十餘具被燒得枯炭一般的屍體整齊的碼放在一邊,身上蓋著亞麻白布,香月清司撩起來看看,然後站起,雙手合十,向死難的戰友表達最後的敬意。


  「閣下,按照參謀部的推測,張窩兵站,是華軍逃離北平之後,對我軍展開的第一場小規模戰鬥。從華軍8月2日作戰態勢來看,縱火焚燒兵站並周圍的莊稼,是有意掩藏華軍主力部隊的痕迹。」橋本智人公事公辦的說道。


  香月清司充耳不聞似的,「走吧,我們過橋去,到陣地前看看。」


  於是通過浮橋,踏上良王莊的土地,到處是縱橫交錯的壕溝、到處是散落得滿地的日軍屍體,香月清司突然對國家的那種『一定要將死難將士的遺骸安全運回本土』的政策痛恨起來:全都是己方戰鬥人員的屍體,華軍則一個也看不見!倒似乎中國人一個都沒死,死的都是日本人一樣!

  「有沒有抓到華軍的戰俘?」


  「沒有。」橋本智人說道:「全部是屍體,連一個重傷員都沒有。」


  香月清司緊皺雙眉,不但是他,鈴木重康也有些疑惑起來: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啊?居然連一個活口都沒有?是他們作戰太勇猛了,還是寧肯死也不做皇國的俘虜?這似乎和所知道的中國人的習性不符呢?


  眼下不及細問,只有等日後再說。良王莊方向,過來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中國人打扮的老者,長袍馬褂;身後還有幾個中國人,由幾個士兵押解著,推推搡搡的行了過來。幾步到了長官們面前,一個軍曹啪的一個立正:「司令官閣下,這是良王莊鎮長,姓史。支那人在良王莊作戰,他提供了很大幫助!是在他家中的地窖把他挖出來的。另外幾個人,都是曾經幫助支那人,抵抗皇國的本地人。」


  香月清司打量著老者,史鎮長也飛快的瞄了對方一眼,這個日軍軍官50歲左右,長得倒是很和善,白皙的面龐,俊逸的五官,動作也很斯文,像文人多於像一個軍人。上身是西裝式軍服,下著馬褲,蹬著高腰皮靴,只有腰間挎著的一米多長的太刀,提醒著別人他的身份。


  香月清司叫過一個翻譯,說道:「你告訴他,不必害怕,皇國和29軍開戰,目標也僅僅是29軍上下,絕不會輕易傷害華北百姓,特別是那些願意和皇國合作的良善百姓,不但不會受到傷害,還會得到皇國極大的優待。」


  翻譯哇哩哇啦的說了一通,史老頭根本不理,管自低下頭,彷彿沒聽見似的。


  香月清司暗暗惱怒,卻還是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來,說道:「老人家,我知道,你作為鎮長,有些時候,做一些不得已的選擇也是必要的。但只要你願意把29軍從來到這裡,到離開此處的情況逐一說清楚,我可以向你保證,不但你個人安全無虞,便是這良王莊的百姓,也盡可以免除通敵之罪。否則,良王莊的百姓,就要受你的牽累,受一些不必要的苦楚了。」


  史老頭嘿聲一笑,「我史某人不才,也讀過幾年聖賢之書,不敢說高台教化,卻懂得做人的道理。旁的事也還罷了,漢奸二字,卻是萬萬不敢承受的!」


  香月清司緊咬牙關,他一路行來,心中鬱積了無限的怒火,剛才那一番『循循善誘』,簡直已經用盡了僅有的剋制力,聞言咆哮一聲,嘩啦抽出太刀,在空中閃電般劃過,史老頭慘叫一聲,肩膀被砍出一道兩寸深的血痕!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著傷口,疼得渾身顫抖!

  香月清司向後撤了一步,二度揮刀,就要結果了對方,不想良王莊方面突然跑過一個人來,沒口子的喊著:「閣下、旅團長閣下、司令官閣下?」


  眾人心中一驚,知道出事了。香月清司顧不得殺人,提著帶血的太刀迎上幾步,匆匆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是!聯隊長麥倉大佐命令我來通報,前方出線不明事故!」


  「不……明?事故?」


  「嗨咿!」傳令兵跑得滿頭熱汗,「有三十幾個皇國戰士的遺骸……」


  「遺骸怎麼了?」


  香月清司懶得多問,帶領部隊快步向獨流鎮方向進發,等趕到這裡,已經臨近中午了。麥倉俊三郎正在和前田、石川、藤壺、濱田等下屬在開會,看他們的表情,好像已經得出了什麼結論,只是不敢貿然採取行動而已。


  看到指揮官過來,麥倉等人快步迎上:「司令官閣下、旅團長!」


  鈴木重康點點頭,算是和他打過招呼,卻沒有說話。


  麥倉所在的11聯隊是鈴木重康的直接下屬,兩個人非常熟悉,不過關係很一般;鈴木更喜歡該旅團12聯隊的指揮官奈良晃——原因無他,奈良晃秉性暴戾殘酷,最合他的脾性!在通州一役,這條瘋狗就徹底展現了他性格中非人的一面(詳見後文);反而是麥倉,太過軟弱了一點。


  香月清司問問情況,立刻說道:「帶我去看!?」


  眾人帶著他到了獨流鎮口,同樣是用亞麻白布掩蓋住的屍體,麥倉一把撩起白布:「司令官閣下,您看?」


  香月清司一開始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但仔細看過去,就發現了不對頭,一張白皙的面龐氣的鐵青!皮靴在泥水裡重重的一踏,濺起大片水花!


  原來,三十幾具屍體上原本有的單兵裝備,全都不翼而飛了!從士官的遮陽帽、95式軍靴;到普通士兵的忍者靴(兩趾式)、再到純牛皮質地的99式背囊、94式水壺、飯盒、工兵鏟、制式防雨布,全都沒有了!這還僅僅是擺在面上,可以一目了然的。聽麥倉說,遺骸像是給人搜過身,所攜帶的東西都給翻了出來,一些照片、家信、書籍被扔得到處都是,而諸如指北針、刮鬍刀、指甲鉗、日幣等個人物品,也都給人拿走了。


  香月清司著實沒想到,中國人竟這麼無恥?你們窮瘋了?連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彼此都是軍人,戰場上生死搏殺,自然不在話下,可這樣的行徑,……真是下三濫!


  「司令官閣下,在下等人分析,未必會是支那軍人所為。」


  香月清司一愣:「什麼?」


  「華軍逃走的時候腳步匆匆,唯恐不快,根本沒有時間做這種事。而且,事情只發生在獨流鎮、且只發生在三十幾名勇士的身上,其情古怪啊!」


  香月清司冷靜了片刻,「你是說,這是流竄至此……」


  麥倉心中冷笑,什麼司令官,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是反應不過來?「閣下,我看,倒像是本地人所為。」


  「可是,盜竊這樣的軍用物資,有什麼作用?」


  「這個,就非在下所能揣測了。還是把這些人找出來,然後一問,便知究竟了。」


  香月清司用力點頭:「查,從頭到尾的查!不把這些戕害勇士遺骸的傢伙找出來,絕不停止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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