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哥哥
「該死，每次獎勵都需要弄得這麼誇張嗎？」
李素摁著自己的眉心，距離世界獎勵已經過去三天了，裡面依舊不斷傳來劇烈無比的疼痛，沒有停息。
當然有壞處，自然也有好處。
第一個好處自然是獲得了更多的能量，要知道自從李素他進階之後，單靠自身去汲取能量，是很低下的。
他能這麼快速的抵達真仙，是建立在消耗了眾多的星核上面的。
殿堂通過七聖道果傳遞下來的長河能量，以及腳下開闢出來的冥府之下的提供，光是維持他戰鬥已經很極限了。
這會兒隨著長河被他掘開，大量的能量流淌進了世界之中，起碼玄仙面層之前，他不需要再有這方面的擔憂了。
第二個好處則是這份過於狂暴的能量隨著被他吸收，消化，轉變成了他的世界能量后，也讓他的法力變得極為霸道，相同數量下，威力遠超從前。
這帶來的效果就是，消耗更低了，威力更大了。
面對這個結果，李素才意識到，他雖然擁有雙道基，金丹與神通。
可事實上金丹雖然已經突破了仙人境，神通方面卻並沒有，所欠缺的就是進入一次世界碎片，得到仙人級別的長河加持。
如今的他，才算是真正的雙道基仙人境。
雖然附著用是這股持續性的頭疼，恐怕要維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這隻能一點點的去適應，通過不斷的領悟大道，加固自身的世界，最終徹底適應這股爆炸性的能量。
所以，這幾天下來哪怕頭疼，他也在不停的感悟天地，以捕捉更多的道韻，補充自身世界。
好在李素自身對大道極為敏感，不斷累積的天賦加成，讓他能夠輕易捕捉到更多的道韻。
幾天下來，他收穫了差不多快接近一千小道，七聖之道都被他補充了不少，最多兩個月左右應該就能完成七聖小道上的累積。
想到這裡，李素忍不住的長吐一口氣。
這一次的世界碎片，進入很值得，收穫巨大。
不只是獎勵，光是進去西遊后所帶來的那一番體悟，對他而言也極為重要，特別是那兩年多的以身融道的經歷，伴隨著返回自己原本的身體，這給了他很大的衝擊，以及靈感。
在他眼中甚至於可以說和世界碎片給與的獎勵，不遑多讓。
讓他對自身，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以及對未來的道路，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自己被神話界的修行道路影響了，很大，若然不是進入了一次世界碎片，說不定他已經走上了彎路。
幾天下來，隨著在西遊記之中的感受不斷消化。
李素髮現，七聖之道，並沒有他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
他，想的太片面了。
作為太古之前的最強存在，洪荒天地之中僅有的七位天道聖人，經歷無數紀元累積，他們的道怎麼可能僅僅只是七種力量？
如今李素所掌握的，不過是他們用以成道，又或者書裡面所介紹的獨有力量而已。
這，從來不是他們力量的全部。
只是李素他因為自己的先見為主，是他主觀上這麼去判斷了而已，因此在閱讀至高篇章的時候，才會向著這方面靠攏而已。
聖人至高里承載著他們的道統，他所習得的其中至高之力，不過是其中一種而已。
雖然毫無疑問是至極之力，也是聖人手段之中無比強橫的手段，體現的依舊只是聖人的部分，而不是全部。
如今，再度觀看自身。
生命、靈魂、陰陽、空間、殺伐、世界、以及須彌，這就是他從七聖篇章之中學的屬於他自己的力量。
這份理清，無疑對李素很重要。
這讓他搞清楚了一個顯而易見，卻又必須要明白的問題。
七聖之力，是通往聖境的方向標，但卻並不是他成就聖道核心。
說到這裡，必須對洪荒七聖致以崇高的讚美，太可怕了，太超乎想像，這不僅僅只是對他們的強大，而是對於他們所成就的出來的偉業。
創造出了能夠直通聖境的法！！！
這，才是可怕，且無法想象的。
聖境，本該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層次，是一個無法想象的高度，本來是沒有路的，所有人到了大羅之後，就只能摸黑前行，根本無法知曉自己的方向，究竟是對是錯。
但是，他們卻做到了，梳理出了一條可以通往聖人境界的大道擺放在你的面前。
只要按照他們的路修行，成聖就不再是一件虛無縹緲，黑海航行。這究竟是要對聖境有多深的領悟，多麼可怕的感受，才能做到？
簡直無法想象，起碼李素自身目前沒辦法去想象洪荒七聖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與地步，才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對此，他感嘆萬千，而當回過頭來，前路景色卻不在相同。
自己的道，在核心世界，在大道領悟，而不在聖人至高。
當然，聖人至高也要修鍊，必須得練。
因為它很強大，起碼在李素成就聖境之前，是學不到，也創不出比七聖至高還要強大的道法了。
這麼說吧，一條完整的大道，裡面擁有三千中道，一條中道裡面又擁有三千小道，合計是九百萬道。
但七聖至高不同，它們是雙道，也就是說一種法，兩條大道。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七聖至高是一千八百萬道之法。
所以未來李素修行，七聖至高依舊是他必須走的路線，也是他成就聖道的路線，但與此同時對自身大道的修行，他也不會落下，不會專精聖人大道。
就比如說這幾天下來，他雖然新增了一千多小道，但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是聖人之道，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散道。
他將之捕捉，學習，烙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本來最初是為了穩固世界，可隨著不斷提升，感悟，以及西遊記裡面的以身融道的記憶不斷在心間流淌，他才恍然大悟，七聖至高是前往聖境的路，而不是聖境的本身。
這一份的領悟，無疑很重要，也讓李素他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通過世界碎片，所獲得天賦加持，或許才是世界碎片最大的獎勵。
比如天龍、大唐給了他對武學的悟性，倩女、喪屍給了他對法力的悟性，寶蓮、五庄給了他對神通的悟性，最後西遊，給了他對大道的悟性。
這一次進入西遊記，很值，帶來的提升一點都不必前幾次來的差，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重要至極。
*******
嗯.。
終於總結完了自己的全部收穫，一邊頭疼的李素，一邊瞅著四周圍，滿腦殼問號。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已經從世界碎片裡面出來了，如他所想，巨大的動蕩，把他給送走了。
依靠盤古幡好不容易進行定位，從彼世那巨大無比的大迷宮裡面出來后，已經不在通天道的門口了。
這裡的天空，一直在下雪。
黑色的雪。
這雪很有問題，裡面充斥著驚人的怨氣，甚至於都影響了天地靈氣，被嚴重的扭曲了。
這種靈氣，不能吸收。
築基級別，一旦吸收，恐怕立刻就會被這股怨氣佔據心靈，徹底喪失理智。
金丹境界，也堅持不了多久，最多一兩個時辰，就會出現問題，被引動心魔，變得瘋狂無比。
天仙的話，能堅持久點，但也不會太久。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份影響，會深入其中，哪怕沒有徹底墮落，發瘋發狂，也會形成心魔，累積在內心深處，未來某個時候說不定就爆發出來。
李素在這裡已經走了三天，雖然不快，但也有差不多兩百多公里了，依舊還是黑雪漫天。
雖然很疑惑自己在什麼地方，這黑雪也有相當問題，李素本身並沒有太過著急，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
這裡的天地規則很不一樣，刨除掉黑雪的負面效果，這裡的道韻很不同，裡面充斥著大量未知的道則，讓他收穫很大。
意識到自己今後的道路，這樣的地方他自然不會放過。
等此地的大道感悟的差不多了，在返回截教繼續感悟，距離西遊記開啟只有一年時間而已，他不斷在去戰鬥了，只想竟可能過多的去感悟大道，補充自己的世界。
畢竟若是大道真有三千之數，意味著天地間充斥著足足二百七十億小道，那是什麼概念？
如今的李素，一共掌握也不過三千來條，數量上剛剛籌夠一條中道而已，可謂任重道遠。
這個地方水行之力極為濃郁，每一千個小道裡面，有接近八百都是和水有關，這一路過來，李素他收穫相當不錯。
陌生的道則極多，足足有五六千之數。
要將這片地方的道則全部進行汲取，還要不少時間，起碼半個月左右。
因此，李素並沒有太過著急，只是一邊走，一邊悟。
悟道的時間總是很快，他走走停停大半個月，差不多將這裡大部分的道韻都給捕捉了一遍后，吐了口氣，打算離開這裡。
直接領悟雖然不慢，但也不快。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領悟方式，未來他必然要不停的換地方，才能汲取到更多的道韻，太麻煩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直接汲取大量道則。
嗯.？
李素眼眸一動，看向了遠處山頭。
差不多二十來天，雖然走得的確不快，卻少說也有七八百公里了，總算是遇到活著的東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
李素神識雖然很驚人，甚至於能抵抗住域外邪魔侵染，但這樣的大環境下，雖然不至於被感染，但範圍太大了，還是很不舒服。
這就如同一盆洗腳水當頭淋下一樣，傷害雖然不高，但架不住它噁心。
不過，這種地方居然有人？
看來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人了。
李素摸了摸下巴，給被自己發現的生命定下了基調，打算先過去看看情況，若是實力很強，那就跟著，若是實力很弱，那就打死收魂。
至於說正常交流，在這不正常的地方，去和人正常交流？別鬧。
李素腳步一動，先給自己變了個身。
這是變化之術，上清仙法帶來的靈感，他本身精通玉清至高，裡面也有對應的變身之法，兩者結合之下，完成度無疑非常驚人，自身的世界都被他深埋了下去，除非對方境界高自己很多，又掌握了類似火眼金睛一般的特殊神通，不然基本上很難看破他的隱藏。
起碼玄仙不行。
決定移動，速度自然就很驚人了。
兩個眨眼，李素就翻過了阻擋直接觀察的山頭，看向了被自己發現的移動物體。
他眉頭微微一皺。
這是，妖族？
它們雖然披著斗篷，幾乎將大半的身體都掩蓋在了下面，但依舊有部分在外面，半人半獸的形象。
並且，似乎還是來自妖庭。
神話界的妖族是很多的，其頂點就是妖庭，但很顯然並不是所有妖族都有資格加入妖庭。
所謂妖庭，指的是上古天庭。
自然不能什麼都接受，對於加入的妖族是有要求的。
要麼天賦異稟，要麼本身就是仙人境界。
比如說眼前幾個，雖然氣息被遮蓋住了不少，也只是金丹境界，卻能感受到裡面的不凡，換成是人族的話，起碼也是五火以上，特別是領頭的那個，七火，能算得上是小地方的天驕了。
當著這種實力，別說李素都真仙了，就是剛進神話界那會兒，也就是個兒子級。
不過，他很好奇的是這幾個妖怪來這裡做什麼？
這片地方，絕對可以說的上是鳥不拉屎，雞不生蛋，在這裡待了大半個月，別說奇珍異寶了，雜草他都沒看到一根。
黑雪太過異常了，對生命而言行同負數，就是域外邪魔也不會喜歡這裡，黑雪裡面充斥的力量很單純，就是單純化不開的怨氣，沒有邪性。
而很顯然，邪性對於域外邪魔而言，就如同天地靈氣對於修士一般，那才是必不可缺之物。
他悄然的飛了過去，卻並沒有選著動手。
首先他還不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但當看到妖庭的人出現在這裡，心底隱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夏國的記載之中，並沒有漫天下著黑雪的地方。
而在截教的記載裡面，雖然沒有與黑雪相關的記錄，但記錄了會下雪的地方，並不多，其中之一就在東域。
東域，事實上是由兩塊洪荒大陸的殘片組成，一塊是東勝神州，另一塊則是來自於同樣四大州部之一的北俱蘆洲。
若是他人真的在這裡的話，目前的處境絕對不能說的上好，畢竟東西兩域裡面，唯有這北俱蘆洲是完全屬於妖族的地盤，這裡環境過於惡劣，不適合人族生存，常年都處於大雪之中，幾乎不見陽光。
然後就是作為妖庭弟子，這些妖族必然在妖庭留下命燈，一旦死去，妖庭那邊自然也會立刻知曉，這種小蝦米，按理來說不會引來強者關注，說不定直接就不會去管，但李素卻不想去冒那個險。
「該死，該死，該死！」
剛一靠近，就聽到為首的妖怪罵罵咧咧，怨恨很大。
「鎖定沒有？」
「沒有，黑雪產生的影響太大，只能勉強感應。」
聽到身後之人的回答，為首妖怪臉色越發難看了，它們雖然擁有斗篷庇護，黑雪裡面所生成的怨氣對他們影響很低，可這種環境下待久了，滋味也不好受。
「該死的小青蛇。」它瞳孔森然，帶著嗜血意味。
作為妖仙之子，這會兒本該在掩體之下，享受地脈灼熱，結果就因為一時大意，不得不離開地下掩體，跑到這冰天雪地不說，還剛好撞上了黑雪季節。
它的本體也是蛇類，即便說修行有成，已經一定程度克服了自身冷血的特點，可長時間呆在這種冰冷氣溫之下，無疑相當難受，如今又加上了黑雪，這無疑讓它本就暴躁的情緒越發的極端。
「走！」
它大手一揮，「那條青蛇逃離的時候咬斷了自己的腰骨，加上這黑雪影響它跑不遠。抓緊時間，若是找到，每人獎勵一滴她的鮮血。」
伴隨著它的話語落下，身後跟著的幾名妖怪忍不住嘶嘶聲作響，本來同樣焦躁的情緒里露出振奮之情。
聽著它們的對話，李素有些詫異。
這裡的幾個貌似都是蛇妖，卻在追殺一條青蛇？並且那逃走的青蛇，對它們的吸引力也有點出乎預料，一滴血而已，怎麼和打了雞血差不多？
不僅如此，蛇妖雖然說本身就有同類相食的習性，但妖庭自詡是上古天庭，是天道的正統繼承者，早在久遠之前就立下了許多規則，別說同類相食了，就是同族相食都是不允許的。
這附近，還有別的妖嗎？
李素有些愣神，畢竟能移動之物，都在他的感知之下，很顯然附近一百公里，並沒有其他移動的物體。
要跟上去嗎？
看著加速朝著某個方向而去的一行人，李素眉頭皺了皺，還是決定跟上。
畢竟它們來的方向李素一路感應了過去，接近上千里範圍了，並沒有發現任何聚集地存在，也就是說大概率是在地下，被黑雪給掩藏了起來。
心底有了一些猜測，此刻李素無疑急需情報，確定自己身在何方，要如何離開這個地方，返回截教。
而看它們的行為，被它們追蹤的青蛇應該跑不遠，自己感應不到，應該是沒有移動，要麼躲藏了起來，要麼就是傷勢太重，說不定被掩埋了。
它們有鎖定對方方向的手段，應該不會耽誤太久。
一路前行，走了差不多數十公里，翻了三五個山頭，終於一頭蛇妖叫嚷了起來。
「有反應了！」
剎那間，為首蛇妖眼神直接就亮了起來，它伸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發出嘶嘶的聲音，那聲音很古怪，並沒有如同正常說話那般擴散，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的字元，自發的向著某個方向飄了過去。
「找到你了，青蛇！」
看著咒語發生反應，為首蛇妖臉上露出無比猙獰神色，已然有些迫不及待，在腦海之中開始構思要如何折磨這個讓他如此費力的傢伙。
有氣息，在波動。
遠處，黑雪覆蓋之下，一道身影冒了出來。
那是一條如同琉璃般的青蛇，它背後腰間染血，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咬上，並且幾乎咬斷。
而在它頭頂之上，浮現元神，是一個嬌小的人兒，被一顆釘子洞穿，上面刻滿了詭異的符文，伴隨著響起的聲音不斷震動，彷彿凌遲一般，沖刷著被扎住的元神。
雖然劇痛無比，魂魄彷彿都要散掉，青蛇在略微顫抖過後，就直接回過頭來。
被頂穿的元神倔強站在自己的頭頂，雖然無比絕望，俏臉上卻沒有哪怕半點屈服，害怕一類的神色，有的只是恨意與凶厲。
伴隨著一縷不甘一閃而逝，青蛇高高抬起了自己的頭顱，硬扛著鎖魂釘帶來的巨大痛楚，直接低頭，朝著自己七寸而去。
她張開自己的嘴巴，毫不猶豫的咬向了自己的心臟。
就是死.，她也絕不會再讓自己被它們抓住。
姐姐，對不起，箐兒無能，也救不了你，只能先走一步.。
「不！」
遠處目露凶光的蛇妖臉色大變，顯然沒想到青蛇居然抗住了鎖魂釘的折磨，直接自殺。
本來因為對方逃走，它就被罰著出來尋找，這要是死了的話，回去絕對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咔嚓！
就在小青蛇無比決絕，追擊的蛇妖臉色大變的時候，一隻手出現在了小青蛇的嘴巴與要害之間。
小青蛇一怔，遠處蛇妖也是一呆。
是李素，暗暗跟著的他，出現了。
俯身，以著極其輕柔方式將對方抱起，屈指對這其元神上的鎖魂釘一彈。
叮！
一聲輕響，鎖魂釘直接在對面蛇妖驚愕無比的目光之下，直接潰散，被那彈指摧毀。
這怎麼可能？？？
幾個蛇妖臉色都變了，瞳孔之中吐出駭人神色，那可是法寶，妖庭真仙親手煉製，別說金丹，就是相同真仙來了也沒辦法，就是玄仙也頂多只是取出，這樣直接彈碎了不說，還不傷害被鎖住的元神，簡直匪夷所思。
相比較驚呆了的幾名蛇妖，抬起頭的小青蛇本來絕望的以為自殺都做不到的她，當看到阻止自己自殺的之人的面容后，元神一點點的開始顫抖，不斷的顫抖。
終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再也按耐不住，在那熟悉至極的面容之前，明明早已經堅硬如鐵的心一下子就碎裂了，裡面盛滿的委屈，害怕，痛苦，再也按耐不住，化作豆大的淚珠兒，流淌下來。
「哥哥！！！」